太后哪裡會信她,眼裡流露出冰冷和蔑視,她就說嘛,剛進宮的新人而已,哪夠資格在這宮裡得瑟,不夠接自己一招。
“宜貴人先把東西打開,哀家也瞧瞧。是不是你宮裡的,你心裡清楚,哀家也清楚。”
秦諼嘆了口氣,早知道是這樣結果,她那樣不過是最後一搏,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向樑貴妃計謀得逞的嘴臉,做出鎮靜的模樣,打開了油紙包。
衆人的視線也隨着秦諼的動作,聚集在了秦諼手下,是個青色的瓷瓶。
太后向魯太醫點頭示意了一下,魯太醫上前,去過那瓷瓶,將裡面的東西仔細查驗了,向太后回稟到:“太后娘娘,這確是番木鱉風乾研出的粉末。”
太后看向勃然變了臉色的秦諼厲聲道:“宜貴人,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哀家聽聞你是受了德懿仁皇后的恩,爲了她報仇而來?究竟是什麼意思,你給哀家好好坦白清楚。”
秦諼自然死也不認,泫然泣道“太后娘娘明察,臣妾從未見過此物,太后您想想,臣妾若真想害皇上而不爲人知,哪裡會將毒下在臣妾親手做的小食裡面?臣妾做的時候身邊有小廚房的公公給臣妾作見證,臣妾哪裡有機會動手麼手腳?分明是早早有人將這毒趁人不備下在了藥酒裡,陷害臣妾啊!”
“胡說八道,那天誰會知道你要做什麼去給皇上?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早早做好準備,只等着有機會爲皇上做小食,如今在哀家面前,在證據面前還不肯坦誠!”太后責道。
“太后明察,臣妾哪裡會預知皇上和貴妃娘娘想讓臣妾做什麼,臣妾在宮裡才聽到陳阜總管的傳喚,說要臣妾做酒釀丸子,一定是事先知道臣妾要做酒釀丸子,或者有辦法讓臣妾做酒釀丸子的人,纔在必備食材中準備的**,這般歹人,心思是在狠毒,太后不能不查!況且臣妾若真下毒了,哪裡還會將這**作爲證據收在臣妾宮裡?這麼小的瓶子隨便怎麼都可以不留痕跡的處理掉,臣妾自問不是愚人。”秦諼不肯放棄,努力尋找着一切能夠的理由爲自己辯駁道,她信太后雖一貫不能喜她,但絕非樑貴妃同夥,只能曉之以理,這是她唯一的生路。
果然,太后的眉頭皺起來了,秦諼說的的確在理,那日秦諼究竟是否提前知道她是要給皇上做酒釀丸子的,可具體細節她又不曾清楚,只好問向身邊的樑貴妃:“玉真,你給哀家說說,那日前是否早早通知過秦諼準備給皇上做酒釀丸子?”
樑貴妃看太后被說動了,還來問自己當日細節,心裡一跳,還是強笑着道:“這想吃酒釀丸子也是臣妾與皇上忽然想的,倒是沒提前通知過宜貴人,不過,這宜貴人從剛來永和宮還是個小小常在的時候就來問我借用小廚房了,聽說還經常給皇上做點心膳食,提前在藥酒下毒伺機害皇上也不是沒有可能,我與皇上一時的貪吃倒給了宜貴人這樣一個方便,也是臣妾的錯。”
“是麼,還是個常在時候就開始向你借用小廚房?不是我說你,玉真,你御下也太鬆了,心不要太軟。”說着目光又看向秦諼:“你莫不是不曉得宮裡規矩?每個宮的小廚房都是皇上開恩爲一宮主位專門設的,普通一個常在哪裡有資格用?是不是你一開始就存了心思,想要借用小廚房之便來謀害皇上?!”
秦諼臉色白了白,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成了樑貴妃指證自己的話柄,樑貴妃那邊已經低低抽泣了起來:“是臣妾失察,竟不知她還有此禍心,臣妾若早早知道她是不便在御膳房下手而打小廚房的主意,斷不會允她,幸好這次皇上沒事,否則臣妾百死也難抵罪過。”
“是天意佑皇上,佑你,否則你哪裡還有命去百死?”太后愛憐的看了一眼樑貴妃,剛纔自己險些就被秦諼說動了,看來玉真說的沒錯,這宜貴人果然是能言善辯。
“是天佑皇上,臣妾是跟着沾光罷了,只是可憐臣妾的莫離。”樑貴妃低低的說了一句,神色充滿感傷。
秦諼看見表情豐富的樑貴妃,不禁恍惚了一下,這哪裡還是當年那個高傲的見人連表情都懶得給的樑貴妃。
“宜貴人,事到如今你到底要不要和哀家說清楚?哀家或許會留個全屍給你,並做主保你全家性命,否則,哀家恐怕你是不曉得慎刑司的厲害!”太后已經對秦諼沒有了耐心。
秦諼只得權宜,將頭扣在棲鸞殿冰涼的地磚上,“臣妾要招,也要在皇上面前招,太后如果有什麼想問的,就把我帶到皇上面前去。我一定會如實的將經過說清楚。”
樑貴妃聽見,心裡有些擔心,雖然如今太后已經認定了秦諼的罪實,可看秦諼模樣平靜,不知心裡還在打什麼算盤,夜長夢多,還是讓太后直接下令處死她算了,先斬後奏,再去和皇上說,心意定了,樑貴妃正琢磨着怎麼開口向太后勸說,卻聽太后已經道:“我看你是執迷不悟,好,還不死心,好,就把你綁到皇上面前,看你還有什麼法子傷害他!”太后以爲秦諼還想害皇上。
秦諼無語,只得扣頭道:“謝太后恩典。”
太后命杜若出去喚人來將秦諼綁了,縛住手足,秦諼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但在太后面前還是乖乖的順從了。
太后先着夕顏**去提前通知皇上,才帶着秦諼慢慢出了永和宮。樑貴妃看太后表情嚴肅,只得跟着太后走了,她料定秦諼這次必然無法逃脫,雖然心裡隱隱還是有些不安,但小心的隱藏好了。
養心殿裡,皇上皺着眉頭看着被太后和樑貴妃五花大綁帶來的秦諼,“母后是說方纔在宜貴人宮裡找出了番木鱉?搜宮,這是誰的主意?”皇上問着卻將目光投在了樑貴妃身上。
太后卻挺起身子將樑貴妃護在身後,“是哀家的主意,哀家聽說了昨日的事情,膽敢謀害皇上,這件事非同小可,哀家不得不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