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談找誰的問題,而是說影響團結的問題,何吏,我看你們這次就不要出去了,爲了一點小事影響單位的大局不好。”自從蕭何吏提了正處以後,勞柳莽對蕭何吏說話的語氣客氣了不少。
“勞局長,我就不明白了,讓辛苦的弟兄們出去放鬆一下,怎麼就影響單位的大局了?難道讓那些不幹活卻見不得別人有點獎勵的人都高興了,單位就有了團結的大局了?”蕭何吏自從迎檢工作以來,一直有點功高震主的架勢,對看不慣地事情往往敢於直接地表達出來了:“勞局長,要我看,正相反,不能建立獎勵機制,讓乾的不幹的一個待遇,那纔是影響大局,影響團結!”
“沒說不獎勵啊!”勞柳莽微微有些不悅,但是盡力不讓口氣激烈,現在蕭何吏的強勢地位已經將他逼得只能去拉攏李青雲和林娟嬌:“何吏,過幾天局裡會組織的。”
“局裡組織?怎麼組織?什麼時候組織?恐怕二隊的人沒份吧?”蕭何吏連續地逼問道,別說組織活動了,局裡就是發棵蔥都沒有二隊隊員和徐慕楓等六個年輕人的,雖然蕭何吏和雲飛揚一直都有。
“哦,這個,”勞柳莽猶豫了一下,用很堅決地語氣說道:“這次局裡活動二隊可以參加!”說完頓了一頓,口氣又有些變軟了:“只是費用要從隊裡出。”
“呵呵。”蕭何吏有些譏諷地笑了起來:“既然還是個人拿錢,又何必非統一組織呢,即便是統一組織,不還是要分幾批嗎?”
現在的局裡是諸侯割據皇弱王強的亂世,勞柳莽爲他的過分縱容和不分好歹付出了嚴重的代價,林娟嬌死死抓着項目,根本不容他人染指,李青雲更是將執法一隊當成個人的財產,所有的收支都在隊裡,而綜合辦公室和二隊的經濟大權也被蕭何吏牢牢地控制住,勞柳莽能隨意動用的只有那點可憐的辦公經費,想花錢必須從各個副局長那裡乞要。
雖然對目前這種形勢異常地不滿和懊惱,但勞柳莽卻不敢輕舉妄動,如果一個副局長不聽指揮,他可以建議組織部門將其調離,但總不能三個一塊調離吧,而且這種行爲,很容易就會被區領導認爲缺乏領導才能,不適合擔任目前的崗位。
更重要地是,三個副局長找誰下手呢?以前最弱的蕭何吏現在變得越來越強大,自從整頓了各站以後,他在局內部至少有接近三分之二的人支持,外部形勢也越來越明顯,於燕對蕭何吏異常倚重,許多事都是越過勞柳莽直接安排蕭何吏,若要調離蕭何吏,組織部門恐怕過不了於燕這一關,更何況後面還有喬素影的支持。
李青雲明顯是段文勝的人,而段文勝分管組織人事,所以這一個想法也是能是想法而已。
沒有領導背景的人只剩下林娟嬌了,卻又捏着他的許多痛處,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鑑於這些原因,勞柳莽對三個副局長的過火行爲,大多
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只要還有錢花就足夠了,官場風雲變幻,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不過,他還是要盡力維護自己最後的一點權威:“好了,何吏,不要再說了,這事我跟任書記、青雲局長、娟嬌局長商量過了,大家都表示同意。”說完掛斷了電話。
蕭何吏一愣,立即又打過去,勞柳莽卻不接電話了。
過了一會,雲飛揚打來了電話:“蕭哥,你問過勞局長了嗎?”
“問過了,他不同意。”蕭何吏說完沉默了一會,說道:“你去告訴院裡的人,明白說清楚局裡不同意,凡是敢去的都報名!我看他勞柳莽能怎麼樣!”
雲飛揚猶豫了,他總認爲這事是因他而起的,看現在給蕭何吏引來了這麼多麻煩,所以心裡異常地不安,沉默了半響,才輕輕地說道:“蕭哥,這樣不好吧,你再考慮考慮。”
“沒什麼可考慮的了!”蕭何吏說完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
過了一會,蕭何吏的氣漸漸消了,腦子也逐漸變得清醒起來,這該不會是個圈套吧?萬一自己帶人一走了之,勞柳莽和李青雲、林娟嬌聯合起來去區裡告狀,自己儘管有於燕和喬素影護着,但總免不了受段文勝的牽制,而且有事實擺在這裡,確實是自己理虧,恐怕局面會很容易陷入被動。
想了一會,蕭何吏決定不能這麼衝動,他摸出手機給雲飛揚打了過去:“飛揚,考察的事暫緩一下。”
“嗯,好的蕭哥。”雲飛揚的語氣裡有種卸下包袱的輕鬆。
蕭何吏放下電話,心裡也有些輕鬆,但是那種不甘心卻越來越強烈,想了一會,他又摸出了手機給雲飛揚打了過去:“飛揚,你給徐少姑說一聲,讓她以公司的名義邀請我們去幫他們考察項目,給局裡送一份,再給綜合辦公室送一份。”
“哦,好的蕭哥。”雲飛揚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
放下電話,蕭何吏雙手抱着後腦勺,躺在牀上靜靜地反覆思考掂量着,這封投石問路的邀請函可以分三步走,第一徐少姑發邀請函,第二讓徐少姑直接打電話給勞柳莽,第三自己打電話給勞柳莽。
如果勞柳莽接到邀請函卻沒有通知自己的話,那就說明勞柳莽對自己的意見相當大了。如果徐少姑電話催勞柳莽一次,而勞柳莽當面拒絕徐少姑的話,那就說明他是鐵了心跟自己過不去了。最後如果自己打電話也被拒絕的話,那就說明勞柳莽已經和自己水火不容,徹底撕破臉了。
然而沒有想到地是,在徐少姑發了邀請函的當天,勞柳莽就打來了電話:“何吏,神農綠康邀請局裡去人幫他們考察,你看誰去合適?”
蕭何吏愣住了,他想過三步都不同意的局面,但卻沒有過勞柳莽在第一步就主動同意了。
“我把邀請函轉到綜合辦公室了,你抽空回來看看吧,具體定那些人員,你看着
辦吧。”勞柳莽彷彿一下子變得通情達理起來。
“哦。”蕭何吏一時有些無措起來,爲了不讓勞柳莽看出是自己指使的,他安排雲飛揚讓神農綠康的邀請信中只邀請了兩個人,現在他心裡有些隱隱後悔,早知道答應得這麼痛快,該寫上十個人的。
不過思來想去,蕭何吏還是做出了決定,讓雲飛揚和徐慕楓參加。
就在蕭何吏在市委黨校學員宿舍樓做決定的時候,農林局勞柳莽的辦公室裡也在開一個三人小會,三個人通過分析,認爲蕭何吏選的人員應該是雲飛揚和徐慕楓。
各懷鬼胎
在政府,有時候,你再與人爲善,也將不可避免地會成爲別人的絆腳石,甚至是必須除去的眼中釘和肉中刺。
蕭何吏隱約能記得這句話,但是卻忘了這句話究竟是誰說的,好像是單老,也好像是喬素影的爺爺喬雲才。
其實,更重要地不是忘了誰說的,而是蕭何吏從心裡就沒有真正認識到這句話的嚴重性,只是聽着有些道理,但對他來說,話裡的忠告只是斜風細雨,但不是腥風血雨。
蕭何吏更沒有意識到,他其實已經成爲了別人急於搬走或者拔掉的絆腳石或肉中刺,雖然他並沒有對勞柳莽、林娟嬌等人咄咄緊逼,但他現在的上通下合兵強馬壯,已經讓別人感到了深深的憂慮和不安。
他更沒有意識到,他真正需要防範的人,並不是只想花天酒地縱情聲色的勞柳莽和貪財如命的林娟嬌,而是一心要幹局長的李青雲,更重要地是,李青雲的背後還有一個並不希望蕭何吏太過順利的段文勝。
就是現在,農林局局長辦公室裡,裡面坐着三個人。
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要共同的利益足夠誘人,多大的矛盾也能暫時放下。
現在,剛產生過矛盾的林娟嬌和李青雲就爲了共同的目的就坐在了勞柳莽的辦公室裡。
“勞局長,咱們說好,綜合辦公室要歸我管!”林娟嬌一臉怕不急待地說完,轉頭望着李青雲:“李局長,你也知道,現在我項目科太缺專業人才了,好不容易來幾個學生,卻都被蕭何吏給佔下了,這也太不像話了!”
李青雲微笑不語。
“你到底支不支持,說個話!”林娟嬌不滿地催問道。
“我肯定沒問題,這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呵呵。”李青雲微笑着說道。
“我不要這種態度!你得堅決!”林娟嬌還是不滿意。
“好,我完全地,堅決地支持林局長的意見,不但在這裡支持,在以後也支持,在辦公會討論時更是支持!這樣總行了吧?林局長!”李青雲一臉無奈地苦笑,彷彿被逼地沒什麼法子一樣。
“這還差不多!”林娟嬌臉上的神色放鬆了一點,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勞局長,等他一走,咱們就動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