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江公子便來說一說那件事情吧!”楚琳話落,對着羅夫人一禮,退回自己位子上。這個纔是重點,江家的醜事,哼哼!
“這……”
“這事,就如江湖所傳,殘月教囂張罷了!他們的野心江湖上誰不知道?”羅夫人不待江風揚說下去便威風凜凜地喝道。
“可是,也有那傳聞……”
“傳聞?哼哼,那堂主家的丫頭不知廉恥勾引江家家主罷了,不知道存的什麼心思呢!”
“真的嗎?江公子可要如實回答啊!”楚琳陰測測地擺弄手指,反面感十足!
“……是!”
“那麼,那位堂主女兒也就是蘇小姐的屍體在江老爺房裡發現又怎麼解釋?”
“不過是殘月教的一面之詞而已!”江風揚憤慨萬分。
“可是,爲何當日在你父院子裡服侍的下人一個月之間不是死了便是失蹤了?不要告訴我們是什麼巧合或者殘月教所爲!巧合,能十幾人全是巧合嗎?殘月教花這麼大氣力倒不如一刀砍在江老爺或者江公子身上划算!”
“江公子,你想知道你父親爲什麼會突然中風一樣嗎?”楚琳挑起右脣角,笑得壞壞的。
“……”
“怎麼,江公子不想知道你們潛在的敵人是誰嗎?”
“這件事情與剛剛殘月教之事有何聯繫?”
倒是挺機敏!“你只說想不想吧!”
“……請姑娘告知!”糾結一番,江風揚終於做出決定。
“據曉事樓的消息,江老爺中的毒乃江夫人所下!”楚琳從袖口裡抽出一張紙,背面是一幅天將曉,萬事朦朧一片中,一彎鐮刀似的明月若隱若現的圖畫,這是曉事樓的標誌。
曉事樓專事打探消息,成立幾十年來,似乎就沒有它不知道的事情,至於這曉事樓隸屬哪方勢力,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它只販售消息,並無其他不當,江湖便也容忍它繼續存在下去。
“不可能!”江風揚大聲一喝,上前奪過那張紙,仔細看起來。
“江夫人可是親眼看到相敬如賓二十多年的丈夫強欺民女的!”楚琳慢悠悠地訴說,“那位被欺負的女子就是蘇小姐!至於你父爲何如此做,又爲何全部推給殘月教,我想,江公子多少是知道點的吧?”
“還有,據說蘇小姐與江老爺二十多年前的貼身侍女極其相像啊,那貼身侍女與江老爺又是青梅竹馬!”楚琳繼續扇風,哼哼,當殘月教好欺負啊?先是做了這種事,又一股腦推給殘月教,賊喊捉賊地訴一通苦,給江湖一個正當的滅了殘月教的理由,所以那邊江家剛出事,羅家這邊便要召集江湖同道!至於羅大小姐之事,只不過是爲了使羅江兩家的關係更加穩固,也向江湖表明兩家同氣連枝罷了!
“而且,江公子可知道江夫人爲何不喜歡你嗎?因爲啊,你不是江夫人所出,是那位貼身丫鬟所出!只不過是親生孃親去了,才……也所以,所有兄弟中,你父親獨寵你!”
江風揚手一直抖動,但不愧是江風揚,很快便又恢復正常。
“林姑娘今日說這些事情何意?甚至花重金買了曉事樓的消息!”
“哼哼,純粹看你不爽而已!”
“敢問江某何時得罪過姑娘?”
“怎麼?虧心事做多了,你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是個多麼虛僞的人了吧?”
“姑娘何有此說?”
“好了,風揚下去吧!”羅夫人終於按捺不住,暗暗警告了一眼楚琳,把江風揚撇出去。畢竟江風揚是她準女婿,再這麼糾纏下去實在丟人得很!
“在下唐突。”楚琳拱手無所謂地道歉,嘿嘿,這百花會之後會有什麼傳聞?在各家各派掌門來到之時傳到他們耳朵裡,即便不怎麼頂事,那出師無名的狀況也該讓他們緩一緩了吧?
只是不知道樓大教主這是在做什麼?殘月教跟正派比起來還是弱者的,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能緩一時是一時吧。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在座衆人都是江湖有點資本的人物,之前江家與殘月教的衝突多有耳聞,如今當着江家現今家主的面被扯出來,還真是不大好看,一個個舉起茶碗故作忙碌。
江風揚笑得有點僵硬,仍然維持了佳公子的形象,楚琳都不得不佩服他了,若不是小的時候見識過他那虛僞及其後的殘忍,她也不會相信這江風揚是個慣於表象的人物!
接下來羅家一位俊秀的公子上前,把羅大小姐推了出來,形成一個小小的高潮,把剛剛那場尷尬掀了過去。
羅夫人笑容滿面地謙虛幾句,命人擺琴焚香,羅大小姐先上了場。
羅夫人一直以大家閨秀之禮儀教導女兒,至於羅夫人作爲一代江湖名門之女,爲何不教女兒武藝反而執着於禮儀與風範,實在令人費解。
十幾年的教導,羅裳一舉一動已是沉靜非常,全不見少女的跳脫和朝氣,不知這是不是羅夫人要的結果。
素手芊芊,手指柔婉,輕輕在琴絃上一放,僅僅是一個簡單之極的動作,羅大小姐卻做的優美至極,仿若嬌花照水,一動一靜皆是風情!
琴曲是什麼,楚琳聽不出,想來是爲這次露面新作的曲子,不過技法倒是繁複,羅大小姐一曲下來已是滿園皆靜。
在場諸人,並非什麼江湖草莽,背後都是有點勢力或者本身便是才俊,最差的,附庸風雅也是可以做到的,所以,俠士俠女們皆是一副身心舒暢的樣子,不管這其中有幾分真,羅大小姐的技藝確實是不俗的。
江湖五美,今日這第二美是主角,其餘四美自然也不好搶了羅大小姐的風頭,意思意思算是捧場造勢便罷。
“這位姑娘,既是手拿玉笛,應該也是精於音律之人,不知我等俗人可有幸聆聽仙音?”羅裳蓮步輕移,款款立於楚琳面前,聲音婉約,完全沒有以前的陰狠。
“仙音不敢當,私以爲飛燕仙子的簫聲才當得起仙音一讚!”楚琳讚賞地朝鳳飛燕點點頭,“其實,江湖人盛傳如玉公子和飛燕仙子的琴簫合奏是天籟,在下倒是想見識一番,只是不知羅裳姑娘能否滿足在下的願望?”楚琳笑呵呵地接着刺。
“裳兒,回來!”眼見羅裳要發火,羅夫人輕斥一聲,“這位姑娘今日是來找茬的?”
“不算是。”楚琳眉眼彎彎地看着羅夫人,“只是小時候受了些氣,不喜歡得罪我的人活得那麼滋潤而已。”
“這麼說,我羅家河江家得罪過姑娘?”
“哈哈,羅夫人不必擡出兩大家族,只不過是私人恩怨而已!”楚琳不理會羅夫人不好看的臉色,接着道,“羅小姐雖然不出江湖,可是武林之中還是有關於羅大小姐的傳聞的,自然貌美如花、風範頗具之類的是最爲人樂道,只是也有傳言說羅大小姐心狠手辣,嫉妒心重,曾經連貼身丫鬟的臉都毀掉了,只是因爲那丫鬟長得比羅大小姐漂亮,不知可有此事?”
“……裳兒之品貌,有目共睹,豈是區區一介下人比得上的?又怎麼會勞煩堂堂大小姐動手毀容?”江風揚站出來,目光溫柔地望着羅裳,緩緩伸手,扯掉了羅大小姐的面紗。
面紗之下是極其豔麗的容貌,膚白如脂,眼深如潭,鼻若懸膽,微微翹起的紅脣像是三月間的桃花瓣,瑩潤飽滿。一身紅紗裙,更襯出雙頰兩處紅暈,靜靜站在一從牡丹花前,風吹過,髮絲微動,確實畫中人一般。
世人常傳飛燕仙子清冷如仙,乍一見這豔麗如花一般的人物,怎能不怔愣,眼光飄過兩女,二美之間一時竟分不出上下!
“果然美人!”楚琳大讚一聲,“只是,江公子只能娶一位,實在可惜了!”
“姑娘!”
“林姑娘!”
一句話得罪三家人,楚琳一樂,“哎,在下只是說出江公子的心裡話罷了,飛燕仙子不要告訴本少,江公子沒對你說過什麼迫不得已之類的話!”
“這位姑娘你不要太過分!”羅裳胸口起伏加劇,胸前鼓鼓的讓人尷尬轉臉。
“放心,本少不會過分的。還是接着說,羅大小姐不承認曾經親手劃花過一個丫鬟的臉嗎?”
“有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
“這就是有了?”
“姑娘貴姓,爲何糾纏於這件事情?”羅夫人不甘再次出聲。
“羅夫人,本姑娘姓林!”楚琳依舊笑的溫和,“不過,從小到大,別人都叫我琳兒!”加重“琳兒”二字的語氣。
“琳兒?琳兒!是你!”羅夫人恨恨瞪一眼楚琳。
“啊!你是琳兒!”一直跟着羅裳的海棠捂嘴叫道。
“海棠姑娘,大小姐,羅夫人十年不見,你們可好?”楚琳很想搖扇子,可惜今日沒帶。
“你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不是說了嗎,解決私人恩怨!”
“可是,我們有何恩怨,呵呵,十年前你可是我羅府丫鬟,做錯了事被趕出去理所當然!”羅夫人先發制人,神態卻一派安然。
“是嗎?我還記得在羅家的最後一日,羅夫人教訓五歲的我,在鵝卵石小道上足足跪了三個時辰,七八月的時候,我想,如果後來不是知州夫人來討我這個小丫鬟,那麼那時候我就沒命了吧?”畢竟,她對答之間太過鎮定,羅夫人當時已經懷疑前一天她是故意而爲了!
“胡說八道!”
“不管我是否胡說,羅夫人確實對我這個小丫鬟動過殺念,羅大小姐更是用匕首劃花了在下的臉,如此惡毒無德之人,怎麼還有人讚譽!”
“好了,這裡是羅家,豈容你在此放肆,請姑娘離開!”
“這是惱羞成怒了嗎?不知道我前腳離開,你們是不是後腳就來殺我泄憤?哈哈,羅大小姐,不好意思,攪了你的好事!”楚琳惡意一笑,江家羅家同氣連枝,以仁義治家,以仁義結交,她倒要看看,這副仁義要維持到何時?
“哦,對了,羅小姐和羅夫人可以問問昨晚海棠姑娘在何處,還有,江公子在何處!”
“這是我羅家內事,不勞姑娘費心,還是請姑娘離開!”羅夫人厲聲呵斥,滿目威儀。
“嘖嘖,其實本少今日前來是要劃花羅姑娘的臉蛋的,不過,這事以後也是可以做的!”楚琳也不糾纏,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