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着擡起手按着太陽穴,看着這熊孩子比看奏摺還頭疼。
殷飛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聳了聳肩,一臉的跟我沒關係。
皇帝瞪了她一眼,嘆了口出去,拿起筆來繼續寫東西。
“磨墨。”
殷飛白急忙過去,拿着墨條磨起墨來,樣子看起來倒是乖得很。
“你跟你二弟四弟回來,怎麼不先去後宮坐坐?”皇帝一面寫一面問。
殷飛白一愣,“啊?皇叔,你知道啊?”
皇帝偏頭看了她一眼,無奈搖頭,回過頭繼續寫東西。
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殷飛白嘟嘴,“好吧!皇叔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嘛,二弟跟四弟要我來探你口風。”
皇帝筆尖不停,倒是來了興趣,“叫你來探探朕生氣沒有?”
殷飛白搖頭,“那倒不是,是……是這樣的,哎……四弟喜歡一個女孩子,二弟也喜歡一個女孩子,他們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就叫我來探口風咯,我就一跑腿的。”
殷飛白說的委屈巴巴,那樣子看起來,真的是好不可憐。
皇帝筆尖一停,倒是來了興趣,放下筆,轉過身看着殷飛白,“他們喜歡誰?只是老四……是不是也太小了。”
殷飛白搖頭,“是有點小吧!但其實也不小了,四弟十一歲了,很多人家十一歲都訂婚了,皇叔你別是忘了吧?女十三,男十五,未成婚要收人頭稅的。”
皇帝輕笑,看着殷飛白道:“那你都交了多少年的人頭稅了?”
殷飛白偏過頭看着窗子,“哇,這牡丹花開的好好啊,真漂亮。”
皇帝鼻子哼笑一聲,除了無奈,什麼都做不了。
打又捨不得,罵又沒用。
“好了,你說說看,是誰?”皇帝問。
殷飛白道:“二弟他……他喜歡皇后孃家的一個女孩。”
殷飛白一面說一面嘟嘴,委屈巴巴的樣子。
皇帝眉頭皺了皺,二皇子想娶皇后孃家的女孩兒?
皇帝心裡在想什麼,左手手指放在桌面上輕輕敲着,殷飛白就看着,心裡也琢磨不出來。
好一會兒,皇帝纔開口,“以後再說吧。”
殷飛白瞧着,哼笑道:“二弟年紀可不小了,只比我小几個月,還以後再說。”
皇子無奈瞪了她一眼,“皇后孃家的女兒,這……”
殷飛白道:“有什麼嘛,皇后孃家女兒又不少,再說了,二弟又不幹什麼,他就是少年人,喜歡一個人而已。”
皇帝想了想,道:“那回頭問問皇后。”
殷飛白覺得這事啊,還得看皇后的態度。
也不知道皇后會怎麼想。
不過殷飛白沒再追問下去,畢竟妃子的兒子娶皇后孃家女兒,那外人難免會想妃子和皇后是不是連成一片了。
殷飛白開口道:“還有四弟,不過我倒是覺得四弟真的不急。”
皇帝拿起筆,繼續寫東西,“急也急不急也不急,可以把婚事定下來了,明年就把他帶在身邊,好好教養。”
殷飛白當然聽的懂這個教養,其實是帶着四弟在身邊學習處理國事。
殷飛白皺眉,“這還真不急吧?我看皇叔龍精虎猛的,活到一百歲不成問題。”
皇帝被她氣笑了,“你要少氣我點,我能活過一百歲。”
殷飛白聳肩,繼續磨墨,不再開口了。
皇帝寫着東西,心裡卻在想殷飛白的話。
四皇子是他一心要培養出來的接班人,他有心栽培,而四皇子也的確是堪調教。
至於而今皇子,不過三人,二皇子跟三皇子都不可能,唯有四皇子。
所以也不存在什麼兄弟鬥爭。
皇帝想到這兒,心裡的想法更多了。
其他的兒女,他只喜歡他們能過一輩子富貴閒人的生活。
這是當年,大哥對他的唯一要求。
無憂無慮,便是好。
“你四弟年紀還小,以後再說吧!”皇帝淡淡說着,好像真的不想插手四皇子的婚事。
殷飛白又不傻,馬上就明白了。
四皇子會是太子,皇叔肯定有更多想法。
而且,皇叔估計不想四皇子過早沉迷在女色裡。
殷飛白便不說話,頓了頓,房間裡安靜的不得了,殷飛白又開口道:“四弟約那個女孩初五去看龍舟。”
皇帝筆尖一頓,“女孩答應了麼?”
殷飛白搖頭,“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說要回去問父母,不過我估計吧!那女孩不會來。”
皇帝聽完繼續寫東西,殷飛白湊了過去,“啊?皇叔你在給父王寫祭文啊?”
皇帝瞪了她一眼,伸手敲了她腦袋,“就你話多。”
殷飛白站好身子,繼續磨墨。
皇帝已經將祭文寫好了,收好放在一邊,看着殷飛白還在那兒有一下沒一下的磨墨,皇帝道:“行了,不用磨了。”
殷飛白放下手,看着面前氣的臉色發白的皇叔。
皇帝搖頭,真的是要被氣死了,“那女孩子是那家的女兒?”
殷飛白道:“禮部侍郎嫡女。”
皇帝聽到了,只是面上也沒什麼反應,什麼也看不出來。
皇帝道:“你今晚住宮裡麼?”
殷飛白看了眼外頭黑了的天空,“住宮裡。”
皇帝的面色和緩下來,叫了身邊的太監傳膳。
轉過身,皇帝叫殷飛白坐到一邊的凳子上去,開口問道:“你們約到初五去看龍舟?”
殷飛白點頭,“對啊,我想跟弟妹們一起去,都沒怎麼出宮,難得的聚在一起。”
皇帝看着她,眼神飄得很遠,很飄渺,有些難以捉摸一般。
好一會兒,他纔開口道:“去吧!要帶人麼?”
殷飛白想了想,“我覺得可以不帶,我們從小都練的有武功在身,也出不了什麼事。”
皇帝聽了眨了眨眼,“好吧!去吧,手足情緣短,你們漸漸地年紀都大了,以後更加少見面了,一起去吧!”
殷飛白聽着皇帝的聲音,好像有些不對,很感嘆,就像一個垂暮之人。
“皇叔,你是不是想起父王了?”殷飛白歪着頭問。
皇帝坐好身子道:“沒有的事,好了,你留在這兒吃飯。”
殷飛白嘟着嘴,她其實發現,皇叔經常會想到父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