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石凌君的糾纏,安冷月終究沒能找到機會,去找禁衛軍統領說話,只能作罷。
好在石凌君也不敢明面上,與朝中重臣走的太近,與安長逯寒暄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安冷月看着跟在石凌君身後亦步亦趨的四皇子,眼眸微微縮了縮。
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四皇子竟然跑去投靠石凌君了?
這又是爲何?
按理說,四皇子在衆皇子中就是個透明人,注意到他的人很少,有意皇位的人懶得去拉攏他,基本也沒那個閒心去打壓他,他一個人過得應該十分逍遙自在纔是。
這樣選擇一個人投靠,雖然明面上地位提升了,但作爲跟班,自由肯定會受到限制。
有意皇位的其他皇子暫時動不了石凌君,難免不會拿他出氣,指望石凌君會爲他出頭,那根本就是個笑話。
這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安冷月發現,她有些看不透四皇子的做法了。
所以說,她不喜歡四皇子,瘋子的想法,正常人總是難以揣度的。
“姐姐在想什麼呢,莫不是在想平王殿下?”安靈兒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故作親密地調侃起安冷月。
安冷月的思路被打斷,看着安靈兒笑靨如花的面龐,只覺得一陣陣作嘔,“我想什麼跟你沒關係,我們的關係沒那麼好,你最好離我遠點。”
安靈兒臉上的表情不由一僵,她沒想到進了宮,安冷月竟然還敢這麼給她沒臉,難道安冷月就不怕別人說她虐待庶妹嗎?
安冷月一眼就看出了安靈兒心中所想,她沒說什麼,只是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安趙氏表面上雖然疼愛安靈兒,實際上兩人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很多事情,安趙氏根本沒有用心教導她。
這一世,沒有了石凌君暗中的調教,安靈兒此時不過是一個困在後院,眼界狹小的普通庶女罷了。
很多事情都是想當然,與實際情況嚴重脫節。
是,大家族一般沒有誰會可以去虐待庶子庶女,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名聲也不怎麼好聽。
但同樣的,家族越是大,傳承越是久遠,規矩便越是嚴謹。
大家族中,若非意外,掌家的永遠只會是嫡支。
他們雖然不會虐待庶子庶女,但若說他們打心眼兒裡,真心將那些庶出的子女一視同仁,就是笑話了。
從本質上來說,庶子庶女總是惹人厭惡的。
在對待這些人的態度上,一般也就是面上過得去罷了,非必要的情況下,多是視而不見。
安冷月如今的態度,纔是隨大流,反而她以前對安靈兒全心全意的疼愛,實際上纔是異類。
而一直被安冷月護着的安靈兒,根本不知道這一點,拿着一根雞毛,卻妄想做令箭來用,簡直可笑。
安靈兒感覺自己被安冷月嘲笑了,心中更是不忿,忍不住挑釁道:“怎麼,姐姐是沒見到平王殿下,心裡不舒服,拿妹妹出氣嗎?”
這句話,可謂是一語雙關。
先是暗指安冷月和凌軒有
私|情,又暗示安冷月對她不好,後者不論,若是前者被人聽了去,安冷月說不得就要落個水|性|楊|花的名聲。
女子的貞|潔最爲重要,這名聲一旦傳出去,雖然安冷月不在意,但也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安冷月的面色也不由冷了下來,“有句話叫做禍從口出,二妹也不小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心裡該明白,你要是不懂,姐姐不介意幫你長長記性。”
安靈兒被安冷月的氣勢一壓,面色不由白了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等安冷月移開目光,才發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忙張開口大口呼吸起來。
一擡腳,卻不料腿腳一片虛軟,不由自主地踉蹌了一下,若不是香雲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怕是會當場摔在地上,出個大丑。
意識到自己不僅被嚇得忘記了呼吸,甚至連腳都軟了,安靈兒不由羞憤地漲紅了臉,盯着安冷月的目光,恨不得將其扒皮拆骨一般。
她的目光實在是太露骨了,香雲連忙小聲提醒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安靈兒一個激靈,纔想起這是什麼地方,忙收起了臉上的表情,重新掛着溫溫柔柔的笑臉。
卻不知,她剛纔的模樣,早就被不少有心人收在了眼底。
衆人心中紛紛搖頭,暗道怪不得安家大小姐,突然對這個庶妹態度大變,原來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同時也覺得安冷月愛恨分明,對她的印象反而更好了幾分。
一行人到了設宴的大殿,立刻便有引路的太監宮女迎了上來。
“宣威將軍要坐哪邊?”小太監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道。
安冷月愣了愣才記起,宣威將軍是自己的官職。
她之前倒是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樣的問題,不過,小太監的顧慮也並非無的放矢。
她好歹也算是官員了,按照規矩,官員都是要坐在左邊的席位的。
但以前的官員都是男子,在本朝,她是第一個女子爲官的,小太監從來沒接觸過這樣的事情,又沒有先例可循,難免糾結。
安冷月想了想,便道:“本官是女子,自然坐右側席位。”
原本席位便是按照男左女右排的,不管她是不是官員,本質上還是女子,自然要坐右邊。
若是她爲了那虛無縹緲的官職,跑去左邊和一羣大男人坐在一起,那纔是真正鬧笑話呢。
安冷月想到這一點,禁不住懷疑地打量了面前的小太監一番。
如果不是這個小太監提醒,她根本不會想到這一點,肯定是按照以往的習慣直接坐到右邊。
她很難不懷疑,這小太監是不是別人安排來算計她的。
只是,她做出決定之後,小太監便沒再說什麼,而是規規矩矩地引着安長逯和安平楨走了,這麼短的時間,安冷月根本什麼都沒看出來。
她心裡卻不免更加警惕起來,對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都留了份心。
她可不想一時大意,結果陰溝裡翻了船。
這邊她剛坐下不久,便立刻有人湊了上來,正是安平公主。
“我聽說你受傷了,好些了嗎?”安平公主皺着眉頭,上下打量着安冷月,頗有些不贊同地道:“既然受了傷,就該請假在家裡好好休養纔是,反正萬壽節每年都有一次,很不必如此重視。”
同樣關心的話,石凌君說出來,安冷月只覺得噁心,換成安平公主,她心裡卻禁不住感覺暖融融的。
只是,聽了安平公主後面的話,卻還是忍不住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怕是也只有這位公主敢說萬壽節每年一次,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要知道,這萬壽節可是皇帝的生日,就算一年一次,也依舊是整個國家最隆重的節日之一。
這一天,只要不是病的躺在牀上起不來了,誰敢不來?
“不過是一點小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安冷月怕她再說出更加驚世駭俗的話來,只能如此搪塞她。
好在,安平也並不知道她到底傷得如何,看她臉色雖還有些蒼白,但精氣神卻並不萎靡,立刻就相信了她的話。
“沒事就好。”她一邊說着一邊,神秘兮兮地湊近安冷月,低聲道:“還有一個時辰才能開宴呢,在這裡坐着太無聊了,不如我們去御花園走走吧?”
安冷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去御花園走走有什麼好保密的,至於這麼神神秘秘的嗎?
而且,這個時候,已經快到冬天了,正是秋菊凋零,冬梅未綻的時節,就算御花園中聚集了全國各地的奇珍異草,此時也沒什麼好景緻可以欣賞吧。
不過,安平總不會害自己就是。
在這裡坐着也着實有些無聊,安冷月想了想,便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好。”
“快走快走。”安平目的達成,立刻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安冷月有些無奈,卻還是順着她的力道,被她拽了起來。
安靈兒一直注意着安冷月這邊的動靜,看到她和安平公主一起離開,立刻也起身跟了上去。
安冷月跟着安平公主在御花園裡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刻鐘,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我說,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呀?”
“噓,小點聲,小心被人發現。”安平公主鬼鬼祟祟地往四周看了看,低聲道:“我帶你來看一場好戲啊,本來大哥是想要親自帶你來的,卻臨時被父皇叫走了,只好讓我來代勞了。”
好戲?安冷月挑了挑眉,心裡升起了幾分興趣。
凌軒這傢伙保密工作做的倒是不錯,之前竟然半點風聲都沒有跟她透露,卻不知這好戲是誰主演的。
這時,安平公主卻突然拽了她一把,兩人一起閃身躲進了旁邊的假山裡。
“來了,快看。”安平公主雖然將聲音壓得極低,安冷月卻還是聽出了她的興奮。
她不由順着安平公主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低位嬪妃打扮的女子,和一個宮女一起緩步向這邊走來。
那嬪妃的容貌讓她感覺有些熟悉,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她到底是誰。
這時,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卻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擡手便將那嬪妃身後的宮女打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