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零二最欲哭無淚的是,他們家少爺丟下的麻煩不止是大堆的工作,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天天把他這裡鬧得跟什麼似的,他一直在想少爺都走了,爲什麼這兩個小祖宗還留着。
靜雅小姐倒還好,雖然偶爾會停留在少爺房門口出神很久,但是至少人家那是內斂的安靜,自顧自地黯然神傷而已,也礙不着別人什麼事。羽瑤小姐可不一樣,她原本就潑辣刁蠻,如今更有事沒事纏着零二,讓他想辦法幫她追零三,惹得零二苦不堪言。
讓零二覺得最恐怖的是她折騰着要追的居然是零三,這傢伙看似溫和安靜,其實內心是最強大的,跟銅牆鐵壁似的,喜歡他的女人很多,前赴後繼地從來沒有間斷過,卻從來沒有人能掠奪他的心。
可是偏偏樂正羽瑤就是個不怕死的主,爲了追零三那是花樣百出,從製造巧遇、偶遇、豔遇,到親自下廚做點心大獻殷勤,最後直接升級爲對零三下藥,想直接在牀上解決他。誰知道偏偏零三就是個淡定的主,被下了藥,又是軟香在懷,硬是坐懷不亂。
而最奇怪的是,他自從第一次認真地拒絕過羽瑤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類似的話,無論羽瑤做什麼他都很坦然地接受,以至於羽瑤很有信心地以爲自己已經漸漸地俘獲了他的心了。
零二卻只是嘆息,不知道該怎麼把事實告訴她,零三這個傢伙懶到一定的程度,同樣的話絕對不會說第二次,在他看來,他只需要表明一次態度,除非他自我否定,不然的話就是延續他之前的態度。
說到底,零三的邏輯其實沒有問題,別人喜歡他追他都是別人的事,他已經拒絕過了,沒有必要爲了這些撕破臉,更何況他並沒有討厭羽瑤,這個像妹妹一樣活力四射的小丫頭應該很難讓人討厭吧。
只是,喜歡和不討厭,相差的不止一點點距離。
這天,零二跟零三商量好工作上的事之後,忍不住留下來談了一下羽瑤的事。那是第一次,他們談論了除了工作和少爺之外的話題。
“你對樂正羽瑤,到底有沒有心思?如果沒有的話,就不要玩弄人家小女孩了。”零二狀似隨意地攪拌着羽瑤剛剛送進來給零二的咖啡,當然他這杯是附贈的。
零三神情專注地看着手裡的遊戲機,手邊的咖啡依然冒着熱氣,不過他卻一點要喝的意思都沒有。
“零三,我跟你說話,你認真點。”一伸手,抽走他的遊戲機,連帶着他的態度也強硬了起來。
“我其實不喜歡喝咖啡,咖啡太苦,就算加再多的糖和奶精,我還是不喜歡。”零三沒有搶回遊戲機,只是看着手邊的咖啡,薄薄的脣彎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你從一開始就很清楚,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可是你卻幫她追我,爲什麼?”
彷彿被戳中了什麼心事,零二尷尬地別開眼,嘴上卻仍強硬道,“她哪裡不好,你不能給她一個機會麼?”
“呵呵……”零三白皙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好笑的神情,“我又不喜歡她,爲什麼要給她機會?”
大概能如此平和地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也只有零三這個傢伙做得出來了。他的骨子裡是個很偏執的人,因爲身體不好的關係更顯得倔強驕傲,不會因爲任何人而妥協,他決定的事也不會因爲任何人而改變。
“我承認她有很多優點,漂亮、善良、開朗、聰明,很會關心人,善解人意,也很會體貼人照顧人,她是大家的開心果解憂丹。可是,那又怎樣呢?”零三挑眉問道,“你覺得她好的話,爲什麼自己不追她?”
在愛情裡,本就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事,只是單純地憑藉一份感覺而已。
零三不是初出茅廬的小男生,他很清楚自己的感情,知道什麼樣的感覺是怦然心動,也知道什麼樣的感覺僅僅是喜歡,他不會勉強自己接受一份單方面的喜歡。
猛地站了起來,零二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零三的最後一句話讓他覺得有些難堪,他僵硬着握拳,抿緊了脣,說不出話來。
“她不適合我,就算我勉強跟她在一起,也不過是另一種傷害。”零三將咖啡往旁邊推了推,緩緩擡頭,認真地注視着零二,“其實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絕對不會接受她,可是你還是幫她追我,爲什麼呢?”
見零二的臉色越發難看,零三笑嘻嘻盯住他變幻莫測的表情,末了,才感嘆似的說了一句,“你究竟是幫她追我,還是幫她看清真相呢?”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狠狠地丟下一句話,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
這時,零三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傢伙還真是個彆扭的傢伙,喜歡就喜歡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何必這麼迂迴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呢,最主要的是,他的這種表達方式,恐怕羽瑤是不會懂的。
原本零三倒是打算給零二那個笨蛋指點一下迷津的,不過偶爾看這個冷靜睿智的傢伙耍白癡,變成迷糊蛋,似乎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重新拿回之前被零二丟開的遊戲機,按了一個開關,遊戲畫面切換成了數據庫,零三雙眉一挑,彷彿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消息,喃喃自語起來,“看來,又要熱鬧了。”
往後一靠,神情依舊輕鬆,眼底劃過一絲興味。
子皓和蝶寧原本是打算直接去英國,臨時被子軒召喚去了德國,才聽說了爵墨和肖櫻失蹤的消息,子皓曾經和爵墨在一個地方受訓,不過他和爵墨一樣都沒有留下來,聽說爵墨去了那邊,子皓便讓人去打聽消息,然後留在德國等消息。
當然,子軒讓子皓過來還有一個原因是,尤金。
這個煩人的傢伙被他關了將近半個月,他又懶得自己動手解決這個麻煩人物,所以他打算把這個麻煩人物交給子皓,也許子皓可以用這個傢伙去換取什麼利益。
畢竟,子軒可是正經商人啊。
當然,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子皓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不過想到子軒把這麼個大寶貝給了他,他還是決定違心地接受自己弟弟的說辭。愛德華尤金呢,前梵蒂岡教皇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演一場戲,救下這麼一個寶貝,他能得到的利益絕對會比他想象中更多。
這天下午,這羣把德國鬧得天翻地覆的傢伙們,正坐在泳池邊曬日光浴,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鳥語花香,好不愜意。
“然後呢,蘇大小姐就答應你的交易了?”子軒眯起眼,他對蘇筱染這樣的女人一直都持着懷疑的態度,太過美豔的罌粟有毒,太過嬌弱的含羞草也可能變成食人花,這一點,可以從南宮柔的身上吸取經驗。
“跟我合作,她並不吃虧。”賽奇想了想回答。
“希望你們不會成爲第二個安德烈家。”子皓偏頭朝着蝶寧的耳際偷香一口,笑得開懷。
佩克斯認識的人多,對這位具有傳奇色彩的地下君王一直非常好奇,尤其是見到他之後更是驚訝不已,他以爲這種常年遊走在黑暗邊緣的人物應該是那種粗獷壯實的威猛型男人,沒想到居然是眼前這個斯文白皙的男人,一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子皓的形象。要知道,佩克斯對他非常佩服,甚至曾經將他視爲偶像,但是現在,幻想被打破了。
“蘇家實力不俗,要不是蘇筱染攻其不備,絕不會那麼容易得手。如果是正面對抗的話,想要整垮蘇家,並不容易吧?”費恩看了一眼賽奇,他對商場上的事並不太精通,蘇家是商人,他自然要問掌管艾爾格集團的賽奇。
“子軒,如果是你,和蘇家正面對抗,你有把握麼?”賽奇偏頭詢問子軒。
閉着眼享受陽光的沐浴的子軒,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慵懶地回答,“我向來都是用最簡單迅捷的方式。”
言下之意,他不會理會是正面對抗,還是突然襲擊,在商場上他是個重結果而不看過程的人,商戰不是比賽,不需要追求精彩的過程,人們往往需要的只是一個結果,輸或是贏,又或是,輸了多少,贏了多少。
“真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佩克斯重新躺會去,“陽光、美酒。”
幾乎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重重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玫瑰的花香隨着暖風瀰漫在他們的周圍,每個人的臉上都只有安詳平靜的神色。至少在這一刻,他們的心,都是平靜的,柔和的,暫時得忘卻了煩惱,暫時地做一個輕鬆的人。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一道溫柔的女聲從空氣裡飄來,還帶着幾分笑意。
衆人紛紛睜開眼,望向來人。
女人是標準的中德混血兒的臉孔,帶着幾分東方人的神秘氣質,身材姣好,臉上的笑容讓人看一眼便暖到了心底。
她的身邊是一個高挑俊美的男人,一張精緻的德國人容貌,棱角分明,帶着幾分不羈,和幾分邪氣。
“安德烈迪歐?”佩克斯的特點之一,只要他見過的人就不會忘記,只要對方沒有整容,他就能準確無誤地說出對方的身份。
賽奇皺眉,掃了一旁閉目養神的子軒一眼,他自然認出了這個人是當時的醫生,他突然有些迷糊了,爲什麼子軒會認識安德烈家的人,向來聰明清晰的頭腦突然有些打結,弄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