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報復開始(一)
當卿小詩上車之後,她聽到了又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還伴隨着一個女子的尖叫聲,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摔碎了,而且還摔在了那個女人身上,然後是千斯煜壓抑着怒火的冰冷聲音:“你又怎麼了,每次……”
車子緩緩開動,後面的話語卿小詩沒再聽清,只覺得車身微微一震,像是碾壓過什麼似的,卿小詩恍然,哦,對了,正是她送給卿寶的那個被摔碎的禮物,
現在是碎到極致,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一瞬間,一種極度的空虛和孤寂感涌上卿小詩的心頭,那聲極致的碎響像一根導火索,將她刻意營造的平和環境炸的粉碎,沒有任何的徵兆,一種排解不出的寂寒將她全身籠罩,她仿若置身最荒蕪的大漠,狼煙四起,月光如雪,而她,孤身一人,
身後,漸行漸遠的是千斯煜和卿寶之間的無聲鬧劇,是她的背棄和決心拋下的所有;向前,是黑暗無邊的森林,是一種契合了她心境和她未來的完美預兆,
她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似玻璃割裂的清脆聲響:“先送小小姐回去,然後送我去打靶場,”
Kate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臉色不變地應了聲:“是,”
卿小詩的擁有一個私人的打靶場,她不好菸酒,每當心內孤寂難遣的時候,就來到打靶場,讓子彈一顆顆飛馳出去,帶走她胸中燃燒的烈火,冷卻她發作翻涌的恨意,
一槍,又一槍,直到五十顆子彈堪堪打完,直到她的手臂痠軟無力,直到她連舉槍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纔在灰色的空間裡,放下了手臂,
手指痙攣顫抖着,這樣的滋味讓她有種變態的滿足,就在此時,一股妖嬈的青煙襲來,她幾乎是在0.01秒之後就立刻反應過來舉槍對準來人,
鑲着金絲邊的儒雅眼鏡已被取下,毫無遮攔的雙眸此時籠罩在他脣間銜着的香菸所製造的煙霧中,如清冷的獅,以絕對睥睨的氣度,含笑看着她,
他一向有種很奇怪的氣質,看着他含笑的脣角,脣紅齒白,格外的溫和;但是他的眸子,若無眼鏡的遮擋,便清冷到如一潭秋水,反射着所有的一切,卻將所有事物,都隔離在外,無任何東西,入得了他的眼,
這樣迥然不合的氣質雜糅在一起,便是他這副冷靜的像一個上帝的樣子,似乎主宰着所有人的一切,有時候,卿小詩很想撕裂他高高在上的清冷,想要看他憤怒的樣子,
正好,現在的她,正有這種興致,
她眼中開始放射出一種奇異的興奮,就像一條眼鏡蛇眼裡流露出來的狠毒,這種光芒讓她看上去有種致命的吸引力,美豔的驚人,
“有沒有興趣,和我比一場,”她撐起右手,槍環套在食指上,霍霍轉動着,
許冕至優雅扔下香菸,徐徐吐出一個完美的圈兒:“以你現在力竭的樣子,我讓你三槍,”
“不用,你不知道我的左手槍法會更厲害嗎,”卿小詩擡起弧度漂亮的下巴,挑釁的意味濃濃地散發出來,
“那好,”
話音鏗鏘,於是又是一頓瘋狂地掃射,最後,卿小詩在打完最後一顆子彈後,纔像被紮了一針的皮球一樣,完完全全地焉了,
“平手,”許冕至冷淡的聲音中不免聽出一點點的不屑,對於一個女人,無數次的與他打成平手,這對於他來說,是一種說不出的彆扭,卿小詩看着他的表情,冷笑了一聲:“怎麼,不服氣,要記得,我的槍法是和誰學的,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你永遠都無法打敗的女人,”
許冕至將目光移到她的左手食指上,面色上浮現出一抹似有如無的嘲諷:“動作這麼快,我說今天怎麼你這麼興奮來到這裡射擊,原來是達成了夙願,這枚戒指戴在手上的感覺可好,”
“不差,”卿小詩舉起開始痙攣的左手,看那顆黑曜石在指上反射出堅硬的光澤,
“過不了幾天,喻氏和IS的交易就要進行,你別處都已經安排好人手,但是,你的身邊,卻好像沒有安排什麼人來保護你,怎麼了,這麼急功近利,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卿小詩眯起描畫精緻的鳳眼,飛了一個媚眼給他,許冕至厭惡地扭頭,並不理會她的調笑,只是面色淡淡地說道:“若你身邊沒人,我會撥一隊給你,”
“不用,我身邊有人,”卿小詩淡淡地扔下槍便要離開,“現在這個時候,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許冕至微微皺起眉頭,突然,他腦海裡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人的名字,他上前兩步,一把抓住卿小詩的肩膀,
“你幹嘛,,”卿小詩吃痛,轉頭怒喝道,“快放手,痛死了!”
但見許冕至的臉色陰沉的嚇人,他冷冷地看着卿小詩,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駭人的氣勢,卿小詩這纔有點後知後覺地震懾:這,就是BK的掌舵者,並不是她能夠嬉笑怒罵的普通男人,
“你想幹嘛,這句話是我想問你的,”
“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卿小詩想要甩開他的挾制,但是他的力氣豈是她能掙脫的,他手上再一使勁,卿小詩便深深皺起眉毛動彈不得,
“爲什麼要把她捲進來,”
卿小詩此時才瞭解他在憤怒什麼了,她看着眼前氣勢駭人的許冕至,高高挑起一邊的眉梢:“這又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她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也不再隸屬於BK的任何一個部門,她只是我的朋友,我找我的朋友來替我做事,有何不可,”
“我警告過你,不要把她牽涉進來,”
“那我也警告過你,不要試圖管我的任何計劃,”卿小詩絲毫不讓的咄咄逼人,“現在是我開始的遊戲,我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你沒有任何干涉我的權利,還有,我從未記得你有什麼警告,你只是說過,不允許我動到你的人,但是抱歉,顏色現在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許冕至看着卿小詩的眼神,就像在冰上燃燒的火焰,冰火兩重天,
“所以現在,你給我,放手,”卿小詩掙脫他的桎梏,冷冷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