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他媽的都是這些魚啊肉的,就不能來點兒清淡小炒?你娘,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劉先河覺得這樣的日子很沒趣,每天的飯局都是這樣,他不由得發出這麼個感慨,他覺得,自己的生活相當無奈,想吃一盤酸辣大白菜都成了奢望,根本就沒法兒實現。
聽到這話,土地管理局長覺得他是在裝比,當然,他嘴上卻不敢說出來,忙賠笑道:“我的錯,我的錯,來啊,再上幾個小菜。”
聞言,服務員從門口走了進來,微微彎腰禮貌道:“先生,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土地管理局長沒看服務員一眼,而是望着劉先河呵呵笑道:“劉市長,您看,要來點兒什麼小菜?”
“就來盤酸辣大白菜吧。”
劉先河擺了擺手,等服務員走後,他夾了口菜,說道:“老李,你我都是老交情了,今天找我來,不知道有什麼事?”
他口中的老李,自然就是土地管理局長,聽到這話,老李放下筷子,說道:“劉市長,過段時間咱們市的北郊區不是就要搞開發了嗎,這事兒可是個大油水啊。”
劉先河挑了挑眉毛,問道:“你想說什麼?”
老李組織了一下語言,瞥了眼門口,低聲說道:“我有一朋友,是搞建築的,爲了這事兒,爭取了不少,也跟我打過招呼,我琢磨着就來跟您商量商量……”
聽着土地管理局長的話,劉先河不斷的摸着下巴,凝聲道:“具體的怎麼講?”
土地管理局長乾笑一聲,湊進腦袋道:“這樣,不如就把這事給我那朋友去搞,至於咱們倆嘛,嘿嘿……”
飯局過後,劉先河走出酒店,打了個酒嗝,貓腰鑽進一輛小車,拍了拍司機的肩膀,道:“走。”
司機轉過頭,雖然知道劉先河是要去情人家裡,但他還是很聰明的裝糊塗問道:“市長,您要去哪?”
劉先河也正是因爲司機忠厚老實這一點才很喜歡他,再次打了個酒嗝,劉先河笑道:“還能去哪,到小麗那去,我可不想回家去陪那個黃臉婆。”
一想起飯局上土地管理局長的那些隱晦話題,劉先河不禁冷笑出聲,低罵道:“草你媽,想從老子這裡撈好處,你還不夠資格……”
劉先河所坐的小車離開酒店,平穩的向右邊行去,五秒種之後,從酒店對面的一家小餐館裡走出一名青年,看了眼劉先河所坐小車的方位,掏出電話撥了出去,一接通他便直接說道:“風哥,劉先河剛剛吃過飯,朝解放路那邊去了。”
掛斷電話,青年消失在街道上。
解放路口,小十字街。
劉先河所坐的小車行駛到這裡,剛剛過轉盤,一輛沒有牌照的破舊卡車卻瘋狂的從右邊衝了過來,毫無預兆的轟然撞擊在小車上,好似剎車失靈了一般,撞翻小車後,破舊卡車並沒有馬上熄火,而是死死的頂在翻倒的小車前,推的小車一陣刺叫,不甘心的後退着。
見差不多了,剛剛學會開車的蘇清風拉起手剎,從副駕駛座位上拿起一個白色的棒球帽戴在頭上,把帽檐壓得極低,隨後又戴了雙白色的工人手套,拉開車門,跳下卡車,就那麼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手裡提着一把片刀,一步步朝已經被撞得破爛的小車走去。
原本以爲是出了車禍,還準備圍觀的行人此時見蘇清風手裡提着刀子,紛紛尖叫一聲,一鬨而散,生怕波及到自己。
蘇清風沒有理會這些,走到小車前,硬是從翻倒的車裡把劉先河給拉了出來,看着劉先河那張被破碎擋風玻璃扎的滿是鮮血的臉頰,蘇清風冷笑一聲,嘴角勾起,沒有任何廢話,也沒打算給劉先河任何說話的機會,一把抓住他的頭髮,很直接的在劉先河的脖子上快速的劃過一刀,接着、他扔掉片刀,翻身跨過護欄,消失在街道旁的一條小衚衕裡。
很快,呼嘯的警笛聲從街道上傳來,蘇清風全然不顧,也充耳不聞,饒過幾條衚衕之後,他不緊不慢的脫掉工人手套和棒球帽扔在地上,接着漫步走過一條街,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聲音平淡道:“師傅,去金碧輝煌。”
回到金碧輝煌,蘇清風直接奔到蕭林的辦公室,得到示意後推門而入。
看了眼蘇清風,蕭林扔給後者一支香菸,問道:“搞定了?”
蘇清風接過香菸點燃,輕吸了一口,道:“劉先河已經不可能再開口說話了,我記得他死的時候嘴巴還張了張,似乎是想跟我說什麼,但我卻沒給他那個機會。”
說着話,他又接着道:“蕭哥放心,乾淨利落!”
蕭林點了點頭,他當然相信蘇清風的能力,抽完一支香菸之後,蕭林只說了三個字,道:“等新聞……”
第二天一整天裡,吳城各個頻道上都是市長莫名身亡的報道,有的說是出於意外車禍,有的說是出於情殺仇殺,更有的說是市長得罪了黑社會,而被人做掉的。
“昨日下午三點左右,在解放路小十字街路口發生一起車禍,一輛沒有牌照的破舊大卡車撞上一輛本田小車,肇事司機目前還不知道是誰,但據說,本田小車內坐的是本市的市長劉先河,當警察接到報案來到現場的時候,市長已經身亡了,具體的死因,目前還不得而知,警方也不願意透露,但有行人稱,曾親眼看見一名頭戴白色棒球帽的男子手持一把片刀從破舊卡車上下來,然後在市長的脖子上抹了一刀。市長的身亡,死因到底是什麼,還有待考察,如果廣大市民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請儘快提供給我們……”
聽着電視上的新聞報道,蕭林輕笑一聲,把遙控器放到沙發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緩緩走到窗戶前,凝視着樓下街道上的人流車輛,喃喃道:“市長都要換了,吳城、也該再變一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