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大罵一聲,周震揮了揮手裡的砍刀,他是個性子梗直到了極點的漢子,與蘇清風一樣,脾氣也相當的不好,見衛圖吩咐手下抓人,看他的樣子,還真準備上前給人家兩刀。
“震哥別衝動。”搖了搖頭,嚴良拉住周震,無奈苦笑道:“要怪只怪我們考慮的不周,竟然把C市白道方面,這麼重要的一節都給忽略了,跟眼前這百多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對着幹,我們這點兄弟,還不夠人家兩梭子子彈。”
“我就不信他敢就這麼直接開火,我們有一千兄弟,他殺得完嗎?他敢殺完嗎!?”周震怒吼一聲,氣的直喘粗氣。
“你要敢公然反抗,人家就敢殺你。”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蘇清風插了一句嘴,那張冷漠俊美的臉頰上沾染了不少鮮紅血液。
“哎!”重重嘆息一聲,周震不說話了。而張合則是一甩砍刀,頹廢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盯着不遠處滿臉得意的嚴豹,眼睛瞪的渾圓,險些要噴出火來。
這是他第一次掛帥,長線作戰,統領兩千人馬,想不到剛進C市幾個小時,另外一千兄弟還沒來得及調來,就落到這步田地,這讓他心中如何不恨,如何不惱!
“算了,給蕭哥打個電話吧。”再次苦笑一聲,嚴良搖了搖頭,滿臉頹廢道:“這次恐怕要讓蕭哥給我們擦屁股了,這樣一來,他肯定會對我們失望的。”
“你打吧。”揮了揮手,張合暗歎一聲,他本來就又急又氣,現在再讓他給蕭林打電話說,他怎麼也開不了口。
點了點頭,嚴良掏出電話撥了出去,剛響了兩聲,便被接通,還沒等他說話,電話那邊便傳來一聲簡單明瞭的話語:“說!”
聽聲音,蕭林有點不耐煩了。
金碧輝煌的辦公室裡,蕭林一手拿着電話放在耳邊,另隻手中的鉛筆不斷在轉動着,眼神有些陰沉,他心裡想:“嚴良啊,你有經天緯地之才,我才頂着諸多壓力讓你掛上副職,好以此提你上位,想不到一進C市你就接二連三的打電話來,要是什麼都問我,那我還派你去做什麼……”
他這聲簡單直白,又帶着些許冷漠味道的話讓嚴良下意識的心裡發涼,稍一思索,他便能把蕭林此時的心情猜個七八分,要是放他自己,他也會這麼想,無奈的暗歎一聲,他嘴上緩緩道:“蕭哥,嚴良沒用,竟然大意到忘了C市白道方面,過一會兒,兄弟們恐怕都要蹲牢房了。”
就是神仙,也有犯錯誤的時候,更何況是人了,你就是再聰明,也有百密一疏。
“你是幹什麼吃的!?”很想把這句話罵出來,不過蕭林忍了又忍,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他深吸了口氣,冷聲道:“告訴張合,馬上放下武器,不要跟警察對着幹,我明天親自去趟C市!”
說話完,不等嚴良再說什麼,蕭林一把掛了電話,心裡一股無名怒火悄然升起,他煩躁的掏出一支香菸,卻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打火機,他一把把香菸揉成碎抹,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臉色陰沉道:“連你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景湖酒店一戰,張合所率一千人馬死傷過百,剩餘六七百兄弟卻被衛圖全部壓進牢獄,相對於陳有龍一方來說,這場火拼還算是個勝仗,但最後關鍵時刻卻無奈被白道所牽連,這樣一來,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相對已經毫無任何意義。
這次沒能一鼓作氣拿下陳有龍,再想以一千人馬吞掉對方,那顯然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要把六七百人全都抓起來壓進警車,那斷然是不可能的,單單是他警察局都沒那麼多車,所以在進監獄的這一路上,張合等一干逆天兄弟全都是步行的,身後便是真槍實彈的警察,還虧得這是凌晨三點光景,若不然,這場面看起來足以嚇得一些平民百姓膽戰心驚。
前面是黑壓壓的一大片青年漢子,身後則是端着反恐衝鋒槍的防暴警察,全都一臉繃緊的神色,這場面,着實有點波瀾壯闊。
看着全都一臉無神的幾百兄弟,嚴良走了一路,就嘆了一路的氣,他千算萬算,怎麼也算不到會落得如此下場,更重要的是這是他第一次進入逆天帶人作戰,雖說是個副職,但也足以展示他的才華謀略,本想借此機會得到蕭林重用,看着腳下的路,他只感覺前途一片黑暗,忍不住再次暗歎了口氣。
順利把張合等人押進監獄,看着險些被擠暴的牢房,衛圖苦笑了笑,跟監獄長打了聲招呼之後,他坐進自己的小車,吩咐司機開回家。
在回家的途中,他心裡想:“這大幾百人,還真是難辦啊,殺又不敢殺,放又放不得,要是就這麼放了,陳有龍和嚴豹肯定會不依,明天要是吳城的蕭林找來,還不知道該如何做法,早就聽說蕭林心狠手辣,聰明絕頂,得罪了他,肯定不是好玩的。”
他想到這裡,不禁連連皺眉,暗道一聲苦也。
他的司機跟了他也差不多有三兩個月了,從後視鏡裡看到衛圖眉毛緊皺,司機雙手握着方向盤,穩當開着車,笑道:“衛局,像您這種大人物,還有什麼值得煩惱的。”
在司機心裡,有錢又有勢的衛圖,根本就沒什麼必要皺眉毛,要什麼有什麼,更別說女人,衛圖要是想要情人,可說是把眼睛挑花了都挑不完。
可惜,司機不知道,所謂的大人物、有錢人,往往比他們這些普通的老百姓更要勞神傷腦。
越是有錢,越是煩惱不斷,越是有勢,就越是擔驚受怕。
聽到司機這種不爲官,不知累的口氣,衛圖很想直接甩他兩個大嘴巴,不過想了想,衛圖還是覺得沒必要跟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人物斤斤計較。
他沒發脾氣也沒說話,可那剛出社會的小青年司機卻來了興趣,見衛圖閉口不言,面部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司機以爲他沒聽到,又接着道:“都說越有錢就越煩惱,我卻完全不相信這些瞎話,我要是跟衛局您一樣有錢又有勢,那可就舒坦了……”
他說着話,不禁開始YY起來,嘴裡輕笑道:“首先我就去找一排水靈靈的姑娘,要多風騷有多風騷的那種,然後我讓她們脫光衣服,翹起小屁股,我一個個的試……”
他的齷齪庸俗到了極點的幻想還沒過足癮,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打回了現實。
重重的一耳光甩在司機臉上,衛圖整了整衣服,冷着臉道:“開車就認真點,出了什麼事你擔當不起。”
相當不明白爲什麼衛圖會甩自己一耳光,司機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委屈的憋了憋嘴,他想再說點什麼,可看到後視鏡中衛圖鐵青的臉色,他又沒敢,面上他開始認真開車,實則他心裡開始暗罵道:“我***的,你一個警察局長就牛比了,把老子惹毛了,老子現在就往柱子上撞,你他媽的,哥要不是看在女人還沒玩夠的份上,現在就跟你這老雜毛同歸於盡,看誰他媽不划算!”
心裡在暗操衛圖,司機開車也下意識的加了不少速度,過彎也越來越急。
看着兩旁的建築倒退速度越來越快,衛圖心裡一驚,但他表面上卻沒有任何害怕的表情,無論爲人還是做事都相當圓滑的他微微咳了咳,輕嘆道:“小李,不是叔想教訓你,你看你剛纔滿嘴都說的什麼話,一個好好的小夥子,怎麼就冒出了那麼骯髒齷齪的想法,你跟我家裡那黃臉婆也算沾點親戚關係,要不是看在這份情面上,我剛纔也不會打你一耳光,你想想、要是別人,我會怎麼做?我肯定不會說任何話,而第二天則會讓他滾蛋!叔打你,是想教育你,你懂我的意思嗎?”
聽到這兒,司機小李心裡舒坦了不少,他放慢車速,回頭咧嘴笑了笑,又轉回頭道:“叔,小侄明白,叔打我是應該的,侄子心裡沒有任何怨言。”
“恩。”點了點頭,衛圖見車速漸漸平穩,心裡也暗鬆了口氣,他擺了擺手,正色道:“不論做什麼工作,都要認真對待,開車更是如此,你只要好好幹,叔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唉。”相當興奮的答應一聲,小李覺得,這一巴掌挨的還算值得,說不定下個月衛圖發工資的時候就會多給自己幾張。
他不知道,衛圖心裡其實已經決定把他給開除了。
平安回到自己的小區,衛圖揮手讓小李離開,然後悄悄回到家裡,再躡手躡腳的脫掉衣服爬回牀上,還沒等他鑽進被窩,他老婆就坐起身子披頭散髮道:“這麼晚了還出去,是不是到情人家裡去了!?”
一聽到這話,衛圖就暗暗咧嘴,心裡窩火歸窩火,可他嘴上還是無奈道:“你想哪去了,我這不是工作上的事嘛!C市道上的老大找我去幫個忙,不能不幫!”
“幫幫幫!幫什麼幫!看你這副窩囊樣,在家怕老婆,在外面竟然還怵那些混黑的、見不得光的傢伙,還虧你是個什麼警察局長……”
他老婆乾脆坐起身子,歇斯底里吼道:“你大半夜裡出去了怎麼也不跟我打聲招呼,你肯定是揹着我出去找情人了,二十年的夫妻了,你現在是不是嫌棄我了,是!我是沒那些Lang蹄子胸部大、屁股翹,你去找她們啊,你還回來幹什麼……”
“我……哎!”動了動嘴角,異常無奈的一聲重嘆,衛圖躺進被窩閉上雙眼,乾脆不再開口說話。
這就是衛圖、一個在外無論做事還是爲人都相當圓滑、附有心機的人物,可卻天生的內心軟弱、不擅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