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大地某處,二人一獸大眼瞪小眼,各自懵逼。
目光環顧四周,他們已經被直接扔到了洪荒大地上。
赤松子掐算一番,便是確定了自身所處的方位。
不過這並不重要,眼下更要緊的是,老師交代下來的事情。
赤松子對着猙與玉霽執禮,試探着問道:“二位……師姐,我們該如何行事?”
這猙與玉霽雖然只是老師的坐騎與道童,可他也並未被正式收入門下。
更何況,這兩位可是比他先跟着老師的。
他得以師姐相稱才合規矩,哪怕這位玉霽師姐看起來只是孩童模樣。
猙與玉霽此時將目光收回,齊刷刷得落在眼前赤松子身上,盯着他。
他們突然被拎出來,實則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玉霽此時手中甚至還拿着一枚靈果,她正在靈藥園中給老爺採摘靈果,便是被突然拎了過去,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出現在這裡了。
赤松子被盯着,心中卻是苦笑。
猙的神情他看不出來,但玉霽臉上的茫然之色那樣明顯,他還不至於會看漏。
得了,老師這給他安排的兩個幫手,實則半點都靠不住,甚至都沒做過交代。
到了此處,赤松子便是明白,這件事終究是要落在他身上了。
取出手中的那一枚小小的“道種”,赤松子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一番,同時,也將這“道種”打量了一番。
他怎麼說也是大羅之境,以他的眼光,倒是能夠看出其中幾分玄妙來。
老師這是將其一道心相顯化了出來,化作了一方介於虛實之間的洞天,熔鍊了大道傳承在其中,與白玉京這道土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是,白玉京所承載的大道,要更加龐大,也更加混亂,畢竟牽扯太多。
而自己手中的,則是被老師梳理之後的那一部分,圓滿融洽,將各家之道,融會貫通,顯化其中,形成獨樹一幟的法與道。
此際,自己從九霄山選擇的那些弟子,同樣是被顯化在其中,通過老師的手段。
老師將那些弟子的道心牽引而來,化虛爲實。
對於那些弟子門人而言,這倒是一番大機緣,有利於他們磨練道心,明心見性,感悟直通大道根本的道境。
他並未與這些弟子多說過什麼,只說讓他們去覲見祖師,乃是一場造化。
不過……
這算是覲見祖師嗎?赤松子不是太確定。
因爲這些弟子見不到他們的祖師本尊,所見不過是老師以大道具現的一道化身。
與其說是覲見祖師,不如說是覲見祖師的大道。
那是大道的化身,也是這一座心境“道種”存在的根基。
是老師,又不是老師,就看老師自己怎麼說了。
反正老師說是,那自然便是,老師若說不是,那誰也不能說是。
“說起來,老師連個名字都不曾取……”
赤松子嘀咕了一句,既然要練就一方洞天,總得有個名字吧。
而且,看老師的意思,分明是要以此心相之境,給那隻猴子映照大道,爲其指引。
“既是心相顯化的心境,合於靈臺方寸,便以爲名,也好對外宣揚。”
洪荒傳統,自報名號,自是要報上道場師承的,赤松子作爲洪荒老人,對此還是相當熟稔的。
給自家道場取一個高端大氣的名號很重要,就與道號一般,那是門面。
也就是老師這樣的人物完全不在意,不僅道場沒有名字,自身也沒有什麼玄乎的別號。
畢竟老師並不需要以此揚名,只靠他自身的存在本身,就足夠了。
或許也是因此,將此洪荒約定俗成的習俗給忽視了。
但現在又不能以老師自身本來的存在爲其正名,還需得自己爲其揚名才行。
心之境,靈臺方寸。
老師以一“心”字演化而來,心字……斜月三星之相。
有了,這道場就對外以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爲名,報出去就頗具仙氣,也好與人宣揚,赤松子想着。
而在這個時候,赤松子卻見那位小師姐玉霽直接身化一道白光,消失不見,卻是鑽進了他手中那道境之內,去給老師那顯化之身當道童去了。
“……”
赤松子臉色僵了僵,轉頭看向老師的坐騎。
後者搖晃着猙獰的大腦袋,見赤松子目光望來,擡起一隻爪子,搭在赤松子肩膀上,拍了拍:
“事情就交給你了,老爺既然將事情交給你,便是對你的信任,我與玉霽定然傾力協助與你。若是遇到什麼不長眼的宵小之輩,我們替你出手,我得去陪着老爺了。”
話音落下,赤松子身旁已經空空蕩蕩,早已沒有了猙的身影。
“……”
赤松子張口欲言,欲言又止。
不是,老師叫你們一起來,你們好歹幫忙一起想想辦法,共同商議一番該如何安排才妥當,如此纔對吧?
不愧是老師的坐騎與道童,跟隨在老師身邊,深得老師真傳。
與之相比,自己還是差了些火候。
沒辦法,誰叫自己修爲最低呢?
無奈地搖了搖頭,赤松子嘆了口氣。
也罷,想來也費不了多少事。
老師也說過,無需去主動尋那猴子,只等那猴子心境達到老師設下的門檻,這一方道境自會將其指引而來。
自己要做的,就是維繫這一方道境顯化於世而已,除此之外,便是給那隻猴子一縷契機引子,其他事便與他無關了。
“這算是我師弟嗎?”
赤松子有一瞬間腦海中閃過這個問題,不過也只有一瞬。
是與不是,除了老師自己,誰說了都不算。
“不過日後還是需得躲着這猴子一點纔是,非凡之人,必經非凡之事,能讓老師這般大費周章爲其安排,定不可能是凡俗之輩。”
赤松子心中暗自揣度,以他對老師的瞭解,種種跡象表明,這隻猴子日後定要幹出大事來,這便也意味着,會引來不小的麻煩。
當然,以老師的能耐,麻煩本身問題不大,就怕老師嫌麻煩,將事情都扔給他,他就得頭疼了。
擡手掐算,赤松子將託着一方道境,行走天地間,很快便是尋到了那隻四處遊蕩求仙問道的猴子。
不過此際他手中的老師寫下的那一個“心”字,尚未被道心引動。
赤松子便只是在暗中跟着,觀察着這隻猴子。
數載時間,不過彈指一瞬。
這一日,赤松子所託舉之道境,終於被引動,赤松子便知曉,時機到了。
唯以道心可入的道境,不受時空的桎梏,指引着求道之人的到來。
卻見那猴子在山夜間徘徊,不得其路。
“道在近前,卻不得其門,差了那臨門一腳?是了,需那道引。”
“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蒼徑秋高,對月枕鬆根,一覺天明。
……
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挑着一擔柴火的樵夫唱着道歌,晃晃悠悠地下山而來,迎面一隻四處亂轉悠的猴子,聞聲望來,目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