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愕然一愣,沒想到鴛鴦竟然敢訓斥他,雖然以前鴛鴦經常訓斥他;也沒想到鴛鴦竟能用儒家經典來訓斥他,而且說得好像很在理兒!
但是有這樣的賞賜嗎——一邊賞賜,一邊擺着臉色,不情不願像打發叫花子似得!
“不愧是‘金’鴛鴦!不過我不會再任她們擺不了!哼,她倒是靈牙利口,我且將她一軍。”
想到這裡,賈環淡淡的說道:“鴛鴦姐姐說的兒倒也有理,如此孩兒就向老祖宗斗膽了……”
賈母、王夫人、等聽鴛鴦訓斥賈環,二人心頭都是甚爽,心裡也暗贊鴛鴦蘭質蕙心;而刑夫人看着細腰高挑、蘭質大氣的鴛鴦則是一陣嫉妒——賈赦正打算節後向賈母說一下,把鴛鴦要到房裡來。
而王熙鳳定了心裡卻突然一頓,心中暗呼:“壞了,這鴛鴦只怕要糟糕,這小混蛋向來出其不意!”
不過此時事不關己,王熙鳳倒是期待起來,她雪白修長的鵝頸暗暗往前探了探,想看看賈環下一步會怎麼做。
而賈母在爽快之餘,見有個臺階下,急忙說的:“環哥兒,你想要什麼你說,只要祖母我有的。”
賈母心裡認爲既然賈環真金白銀都不要,也不過是有了讀書人的雅好,喜歡喜稀奇古怪的物件兒而已,這些她倒真是不在乎。
賈環聽了,微微笑道:“回祖母,孩兒倒是不缺什麼金銀,倒是身邊缺少個管理金銀的人,鴛鴦姐姐是老祖宗調教出來的,心思細敏,辦事牢靠,孩兒斗膽請老祖宗把鴛鴦姐姐……”
賈環的聲音淡淡的、平平的,但漸漸的小廳裡只剩下了賈環的聲音……
“真是現世報呀!鴛鴦哪該插嘴!我就知道這小子心眼多,這真是剜老祖宗的心頭肉啊!也不知老祖宗會怎麼辦?”王熙鳳心裡思緒如潮。
而隨着賈環的話音,鴛鴦的櫻脣慢慢變成了O形。
當賈環說完後,她禁不住轉頭望賈母瞧去,卻見賈母手杖又是重重的敲下,鐵青着臉說道:“好,你領鴛鴦去吧!以後不可虧待她!”
衆人一片愕然,賈環心愕然加中凌亂,沒想到賈母竟然會答應,在紅樓裡賈赦相求,她可是都沒鬆口。
“估計鴛鴦會拒絕吧,她可是很烈性的!”
賈環一邊想着,一邊扭頭看了看鴛鴦,依稀記得好樣面對賈赦的相求,她可是剪了頭髮要做尼姑,也不肯同意的。
可賈環哪裡知道鴛鴦正被賈赦逼的急,正想脫身,所以賈環一扭頭只看到鴛鴦羞澀的一低頭,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柔。
“老天,我才十四!”
賈環心中凌亂,感覺身體不能承受如此之重——賈母話裡的意思分明是讓鴛鴦做他的屋裡人!
寶玉苦澀難言。
……
賈環退出小廳,伴鶴早已等在外面……到了府外,三兩馬車已經停在外面,一輛馬車上拉這些物品,賈政正等在那裡……
隨後賈環就陪着賈政去拜師,按道理拜師是應該去拜訪監考的學政的,但賈環估計即使去,那學政也不敢自稱是他的老師,畢竟沈士周、俞圖、柳溪的名氣地位在那裡,卻不是一個小小的學政敢搶奪的。
拜師本來不需要賈政去的,但賈政卻是個官迷,時時刻刻想着攀升的,哪裡肯放過這個攀附的機會!
其實賈環高中案首,對於沈士周、柳溪、俞圖來講也是意外的驚喜,他們也沒想到賈環能夠高中,他們三個想到自己並沒有盡力,都把賈環高中的原因歸結爲他心性聰明的緣故。
當然對於放出的話——賈環今科難中,沈士週三個也沒有被打臉的感覺,相反以他們老狐狸似的心機早己想好了託辭——回頭他們就到外面放放風,就說他們以前是故意謙遜,免得增長了賈環的傲氣。
而這樣說也更能顯得他們虛懷若谷,無形中助長他們的名聲。
但是他們三個雖然驚喜,可一來知道賈政愚鈍;二來賈政出身功勳恩蔭世家,道不同不相爲謀,所以沈士週三個在中堂接見後,只是象徵性的拿了些爲師的束脩,口中說着留客,手裡卻端起了茶。如果要是賈環自己來,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是自己的學生嘛,留個飯,說些話,鼓勵下,倒是正常。
但即使如此,畢竟是和當朝權要搭上了線,以後逢年過節的可以常走動,所以賈政心情還是異常激動的,上馬車之前,一臉笑意。
見此賈環心裡暗笑賈政看事不清,這勳貴與世子間不合,是皇上故意爲之,只怕賈政越往沈士周這些人身邊靠,皇上越不會提撥他!
當然賈環不會提醒賈政,一是因爲和賈政沒有什麼感情;第二就是不想暴露自己。
當然最主要的是爲趙姨娘計,以賈政的才能只怕爬的越高,摔的越狠!
從柳府出來後,馬車滾滾,都是直奔寧國府。
到了寧國府,就在賈政的帶領下直奔祠堂——看來是賈環到賈母處時賈政、賈珍己經商議好了的。
當賈環到了才發現祠堂裡己經是濟濟一堂,賈赫,賈珍、賈璉、賈棕、賈薔等早已等在那裡,個個錦衣閃閃。
“二叔你們可來了,開始吧!”
可能是因爲時間不早了,見賈政、賈環進來,賈珍說了句:“二叔你們可來了。”說完轉過頭對站在香案前的賈代儒、焦大點了點頭:“開始吧!”
聽到賈珍的話,賈政點了點頭,然後把賈環一推,推到了賈珍的跟前。
而賈珍卻往後面鞠了一個躬,然後跪在了香案前的蒲團上。隨後就聽後面‘撲撲通通’的跪地聲,賈環無法,只好跪在了賈珍稍後的蒲團上。
三叩九拜,上香三巡後,賈環就聽賈珍的禱告聲:“不肖子孫珍攜三弟環敬告列祖列宗:三弟環於今科院試榮獲案首,家門文運昌盛……”
聽此,賈環才明白這些人聚集在此的含義,也可以說這些人聚集在此只是爲他一人,也是在告訴衆人,從此以後他就是賈府高層的一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