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的花園, 杜芷茵正試着慢慢走路,醫生囑咐她,要適當的活動纔有利於恢復, 所以每天她都堅持着。尤其是訂婚之後, 她更想快一點恢復, 這樣她就可以早一天當上樊謙澄的妻子。
“芷茵。”樊謙澄見她一個人吃力地稱着柺杖學走路, 那認真的勁頭可比一個孩子。
“你來啦?”杜芷茵一見到他便笑起來, 他終於守在了自己的身邊,於她,行動不便又有何關係?
其實早在一年前推開他的那一剎那她就知道, 她一定贏了,不管她會死還是會殘廢, 她太瞭解樊謙澄了, 從小到大, 除了她沒辦法讓他愛上自己,關於他的一切,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疼痛在瞬間蔓延全身的時候,她聽到樊謙澄大聲吼着她的名字,那一刻,她真切感受到什麼是幸福,死亡並不可怕, 如果她死了, 他會自責一輩子, 會記住她一輩子, 那種臨死時體會到的滿足, 恐怕這一生她都不會忘記。
她承認自己是個殘忍的女人,不過, 誰又有勇氣在那樣危急的關頭拋開性命?所以這一仗,她贏得很漂亮。儘管她知道樊謙澄心裡還是有顏若熙,儘管她知道他們到現在關係一直很好,但是她更知道,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她什麼都不怕。
正如當日,她躺在病牀上哭着求顏若熙一樣,她比誰都有把握。
“今天感覺怎麼樣?”樊謙澄上前,溫柔地扶住她。
“還不錯。”她聳聳肩。
“慢慢來,別急,累了就歇一會兒。”他扶着她在輪椅上坐下。
“恩,我知道。”只要每天都可以看着他,有什麼不可以的?
“走,咱們進屋,芷健也回來了,該開飯了。”他說着,推住她坐的輪椅向屋子裡走去。
杜芷健和杜芷茵小時候母親就因病去世,父親杜啓東這麼多年都未娶妻,生意越做越大,這人一老就越來越怕孤獨,所以杜芷健和杜芷茵兩人基本上沒事都回按時回家吃飯,現在杜芷茵和樊謙澄訂了婚,這杜啓東就更高興,家裡好不容易多了個人,又熱鬧了些,每每樊謙澄過來吃飯,他都命下人多炒兩味小菜,更端上好酒喝上兩杯,樊謙澄不好推搪,也時常陪老人家喝上一兩杯。
杜啓東算是個好客的人,總是招呼着樊謙澄多吃這個多吃那個,飯桌上,大家都嘻哈着,氣氛很是融洽,老爺子看到自己女兒那麼高興,不免又叨嘮杜芷健一句:“你什麼時候也帶一個回來給我看看啊?”
杜芷健舉着筷子,他最怕老爺子提這事,上次相親就把人家自己給擱在咖啡店裡了,這次老爺子又想做什麼?他琢磨着,沒敢應。
“上回行長的閨女怎麼不好了?那小姑娘我見過,又有禮貌又討人喜歡,你這小子怎麼就看不上呢?”杜啓東皺起眉,不滿地瞪住杜芷健。
“你都說是小姑娘,我不想害人家。”杜芷健嘟囔一句,也沒敢大聲。
“那上次芷茵訂婚的時候,我特意介紹了吳伯伯的千金給你認識,你小子又跑哪去了?”
杜芷健一愣,低頭吃飯。
杜芷茵見此,只好幫着說:“爸,您就別操心啦,哥自有分寸的。”
“分寸?”杜啓東被這一句氣倒,怒瞪住杜芷健,“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不就是老跑去蛋糕店找那女人去嗎?瞎了眼了吧?這麼多千金小姐讓你挑你連看都不看一眼,那女人有什麼好?”
杜啓東這話一出,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住,誰都知道杜啓東嘴裡那個女人就是顏若熙,如果顏若熙之前沒那麼多前科的話,杜啓東也不會揪住不放,可這事就是這麼巧,還偏偏有這樣尷尬的故事在裡面。
“我的事不用你管。”杜芷健放下筷子,他就是不喜歡杜啓東這樣的態度,顏若熙有什麼錯?她父母的事由不得她,她之前和樊謙澄在一起也沒有錯,現在他們分手了,她更沒有錯,在這一點,他對父親的態度極其反感。
“造反啦?說兩句都不行啊?”杜啓東也放下筷子,這父子兩人就犟了起來。
“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杜芷健說着站了起身。
他不動還好,這一動便惹怒了杜啓東,杜啓東“啪”的一聲拍響桌子,樊謙澄和杜芷茵都被嚇住,杜芷茵似是很久都沒見過父親這樣生氣,樊謙澄雖說是未過門的女婿,但話不宜多,畢竟這是杜家的事,而且還是顏若熙,他心裡彆扭着,卻又不得不沉住氣,顏若熙是個怎樣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偏偏他連半句好話都插不得。
“我告訴你,誰都可以,就是那女人不行。”杜啓東這話聲音洪亮,整個飯廳都回蕩着。
杜芷健拉着臉,二話不說扭臉就走,他就是死心眼喜歡一個人,他有什麼錯?他就是不服,就是不願意妥協,他就是愛一個女人而已,爲什麼不行呢?
“走走走,有本事就別回來。”
杜芷健頭都沒回,聽着父親在背後大聲嚷嚷,他也沒停下,直直走出家門,開着車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