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先告訴我?”樊謙澄說着,伸手拉開牀邊的燈,盈黃的光刺晃着顏若熙的眼睛,她皺起眉,吃力地用手揉揉眼皮。
樊謙澄伸過手,側過身子,擋住大部分燈光,他執起顏若熙的手,眼睛落在她疲憊的臉上:“還疼嗎?”如果他知道這是她的第一次,他一定會再溫柔點,是自己誤會她了嗎?她和陸裴同居了一年之久卻什麼都沒發生,他忘不了剛纔那份感覺,似乎這四年,她一直都在用她的方式去小心地過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的手撫上她的側臉,輕柔地摩擦着,這張臉,還如四年以前清秀乾淨,他慶幸。
顏若熙低着臉,第一次赤誠相對,她怎能不害羞?她雖已是成年人,卻還沒經歷過這檔子的事。
“若熙,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樊謙澄的臉湊近,他想要知道是爲什麼,正如他一直不相信她不愛他,不愛他的話,她會這樣不予反抗嗎?他清楚知道的,她不是那樣的女人。
聽到他的問話,她的臉挪了挪,微微一怔,才擡起頭:“謙澄,如果可以,就一直這樣吧。”
樊謙澄的手輕輕揉着她的耳垂,聲音卻轉而變冷:“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顏若熙吸了口氣,看着樊謙澄這張輪廓分明的臉,她有多愛這個男人?其實她早就不知道了,就是這張臉死死地刻在心頭,他的眸他的脣他的笑他的帥,她怎捨得忘呢?只是……她皺皺眉,又說:“我是說,謙澄,我沒有勇氣再像四年前那樣去愛你,你不放我走,那就這樣吧,一直這樣。”
樊謙澄的手一收,落在她的頸上,眼底流溢着一份不解與怒氣,“你是說,你寧願成爲我的情人也不願愛上我嗎?”
顏若熙凝望他,她知道他又生氣了。
他的手指再一緊,掐住她嫩白的脖子,“要做情人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付得起嗎?”他咬住牙,他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漏子,他千等萬等纔等回來的人,現在躺在他身邊告訴他不能愛他,卻可以做他的情人,他樊謙澄究竟做錯了什麼,連個女人的愛都要不了了?
“這樣……對你對我都好。”顏若熙緩緩開口,心底隱隱痠痛,她的眉頭一直舒不開,怕眼淚忍不住會涌出來。
樊謙澄猛地一用力,他真想讓她就這樣死在他的懷裡,熱情才退卻,她的一句沒有勇氣就急急想和他撇清關係,“記住,這是你說的。”
她屏住呼吸,他的手太用力,她疼,但沒吭一聲。
“哼,你算什麼。”看見她臉色煞白,他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倏地鬆開手,冷冷地冒出了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中出來的,緊接着,他的手一揚,將蓋在他們身上那層單薄的被子掀開,看着她全身上下毫無遮掩,他反身壓了上去,這一次,他變得殘忍,根本不理會她的疼痛,沒有親吻沒有輕撫沒有預示,他就用這樣粗暴的方式告訴她,她想要的後果。
顏若熙咬住牙,她死忍着不吭聲,任由他這般懲罰式的對待,她很痛,先前那份撕心裂肺還沒消逝,現時的衝擊足以讓她崩潰,沒有任何情感,只有猛烈地疼痛,帶着憤怒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彷彿要將她瞬時摧毀,她無法道出身體猶如要炸裂的感覺,就是很痛,痛得她開始毫無知覺,她緊緊閉着眼睛,直至她再也感覺不到痛。
那一夜,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她又去到樊謙澄曾經打工的快餐店,他頭戴一頂紅色的鴨舌帽,身上一件乾淨的黃色POLO衫,還很可愛地套上一件深褐色的圍裙,他那樣高大的人配上這身打扮無疑是快餐店的一道風景線,快餐店的生意因爲有了樊謙澄逐而轉好,每天都有很多女生來這裡吃飯順便看他,他的女人緣很好,P大的女生都喜歡他,儘管他只是會淺淺的微笑,總擺着酷酷的臉。
他們的相識,僅僅是因爲宿舍裡的女生要去快餐店裡吃飯,她不像別的孩子那樣,她每天的伙食費很有限,朋友們要出去吃,她就只能拿着便當盒子去P大的食堂先買飯,就這樣去了幾次之後的一天,樊謙澄當着她朋友的面前送了她一份店裡面的套餐,她還清楚記得那天,他微低着臉看住她,“雞肉套餐,脂肪含量很低,不會發胖的。”
她的朋友們都在一旁起鬨,沒有人妒忌她,大家都在笑,笑她臉很紅。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顏若熙發覺牀邊已經沒有人,她仰仰臉,看見光線已經透過窗簾的縫隙射進屋內,身子就像被拆散又拼裝起來一樣,稍微輕輕一動她都吃疼。
咬住牙忍痛起了牀,身上遍佈大大小小的印痕,她轉眼,看見牀中央那抹微紅的血色,她不後悔。
穿好衣服梳洗完畢,她如往日一樣化上淡淡的上班妝容後才走出房間,樊謙澄已經不在了,剩下英姐守在屋子裡,她衝英姐禮貌地笑笑,然後坐在餐桌旁吃英姐準備的早餐,她很餓,吃完兩片面包的時候纔想起自己昨晚還沒吃晚飯,於是她擡臉看着阿姨:“英姐,昨晚的菜還在嗎?”
“顏小姐,菜已經按樊先生的吩咐全部倒掉了。”
顏若熙愣愣:“是嗎……”說着,她拿起桌上的牛奶一飲而盡,然後站起身。
“顏小姐,樊先生吩咐我給你做的便當。”英姐見她起身,立刻將便當盒子裝在袋子裡遞給她。
“謝謝。”顏若熙接過便當,沒想到他還記得。
這天早上,風和日麗,顏若熙坐在車子裡,按下了車窗,車窗外的風徐徐拂過臉,她忽然覺得輕鬆了些,現在和以前的區別,或許只是以前是自己給自己做便當,現在是別人給自己做便當,她想着,其實她一直沒變,有些事情就像每天的便當一樣,只是換了種方式,這麼多年,她其實還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