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衛常在喊了一句,外面一個黑影就飛速從窗外掠過。
“誰!誰在外面!”衛常在連忙過去將窗戶推開,可外面空無一人。
有宮女聽見衛常在的聲音,以爲出了什麼事情,急急忙忙從側邊的屋中走出來,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嗎,衛小主?”
衛常在看了一眼,那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宮女,與自己看到的是影子身高差距太大,於是她冷聲問道:“你有沒有看見有什麼人,剛纔跑過去了?”
“人?嗯……好像是有一個公公,啊,就是管後院的那個康公公!”小宮女低着頭想着,突然一下子想起了名字:“對,奴婢看他走的很急,好像是被人追着一樣,以爲出了什麼事情就出來看看,結果就聽見常在在叫人。”
衛常在微微眯起眼睛,她輕咳一聲,說:“你去把那個康公公叫過來。”
小宮女行了一禮後,也不敢怠慢,緊趕着就去找人了。
陳文心坐在屋內,有些不安,她問道:“怎麼了,是什麼人在外面偷聽?”
“不知道,臣妾剛纔看見一個人閃了過去,一個小丫頭過來說是什麼康公公。”衛常在緊蹙着眉頭,臉上滿是不安。
“小丫頭?”陳文心忽然問道。
衛常在正要問康公公是誰,可聽陳文心這麼問,她有些奇怪,只是點頭:“是啊,是一個小丫頭,臣妾看到的人影有半個窗戶那麼高,那小丫頭只高出了窗戶半個身子,應該不是那個人。”
陳文心的臉色卻沒有好轉,她沉着臉繼續問道:“她是什麼樣子的?”
“就穿着宮女的衣服,恩……眼睛大大的,長得倒是挺乖巧的,她的眼角下有一顆痣,在這裡。”衛常在說着指了指她的右眼眼角,她見陳文心臉色更不好看了,於是問道:“怎麼難道她不是這裡的人?”
“不,應該是我宮裡的,只是……”陳文心說着看了白露一眼,白露立刻點了點頭,小跑了出去。
見衛常在滿臉愧疚的坐在一邊,陳文心纔想到自己的態度應該嚇到了她了,於是放緩了語氣說道:“我宮裡方纔整頓過,小宮女都被趕出去了,只剩下了幾個大的,還有幾個外來的,關在柴房,還沒審。”
“難道是……”衛常在反應過來,她更愧疚了。
“大概就是,不過你也不用自責,她在外面,就算是我發現了,派人出去也不一定能抓住。”陳文心寬慰道,她本來是想留着那兩個人,問她們究竟是誰的人。
只是小夏子畏罪自殺,就說明她們背後的一定是心狠手辣的人,所以她們說不定也不會交代。
陳文心擡頭,看衛常在還是沒有放鬆,她坐過去,拍了拍她的手:“而且說不定並不是那兩個人丫頭呢。”
衛常在點點頭,沒說話。
陳文心嘆了口氣,正欲說什麼,白露卻回來了,她臉上帶着些疑惑:“清文溪文都被看着呢。”
“不是她們,那宮裡有右眼角有痣的丫頭嗎?”
“……這個奴婢問了鶯歌,她們都說除了清文眼角有一顆痣之外,就沒人了。”白露搖了搖頭,她還特意問了守柴房的侍衛,侍衛拍着胸脯說自己一步都沒有離開,而且也有人證實了他們的話。
這應該不是他們串通一氣再說謊,只是這樣一來又是誰能悄無聲息的潛入翊坤宮呢。
外面的侍衛並沒有全部撤走,皇上害怕會有因爲陳文心被放出來而嫉妒她,所以特意讓他們留下來保護好陳文心。
那些可都是御前的人,能從他們眼皮子下面溜進翊坤宮,怎麼還會被衛常在發現。
三人都陷入迷惑之中,倒是陳文心先反應過來,她拍了拍衛常在的肩膀:“不管怎麼樣,也不管是什麼人,咱們還是先看好蘇良,如果他那邊沒什麼異樣,咱們就按照計劃行事。”
衛常在點了點頭,她因爲心中有愧疚,自告奮勇得回去找人看好蘇良,陳文心也沒留她,說了兩句寒暄額的話就讓她先走了。
等人走了之後,她才露處憂心:“這究竟是誰,爲什麼會在外面聽牆角,門窗都沒關,外面也有宮女打掃院子,她沒看見嗎?”
陳文心問的是窗外修剪樹枝花枝的小宮女,她就是因爲看見外面有人站着,所以纔沒有讓白露出去守着,沒想到就算是這樣,還是讓人轉了空子。
只是那個宮女白露也問了,她說只看見一個人端着茶過去,她以爲是送茶水的,就沒有在意,所以並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走的,更不知道她往哪兒走的。
“算了,你讓鶯歌派人去查,仔仔細細的查問宮裡的人,但凡是看見一點不對都要說出來。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了,曾貴人還有公主的事情……”陳文心說着,她突然緊皺起眉頭:“我怎麼覺得,這些事情發生得這麼蹊蹺?”
“蹊蹺?娘娘的意思是說,是有人故意惹出這些事情的?”白露揣測道。
“我也說不清楚……這樣,你找人找一找章貴人,叫上她,我們一起去看看曾氏。”陳文心始終覺得,這些事情這麼集中不是巧合,說不定就是有人躲在暗處想針對她做些什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曾氏說不定是被人挑撥的,要是知道在背後挑撥她的人,也許就能順藤摸瓜把那個人抓出來。
白露雖不知陳文心在想什麼,但是見她如此,知道她定是有了主意,也不多問就讓人去請了章貴人。
誰知也巧,章貴人正要準備來看勤妃,半路兩人的宮女碰見了,章貴人聽陳文心說要去看曾氏,她便在半路等着。
陳文心得到回報之後,稍做收拾,也起身了。
章貴人在螽斯門等着,那兒離永壽宮不遠,她帶着宮人過去,卻看見章貴人正在訓斥一個小宮女。
“你是哪個宮裡!還不快說!”章貴人似乎十分生氣,那小宮女正跪在她的腳邊,不停的抽泣着。
“貴人這是怎麼了,怎麼在這裡訓斥下人?”陳文心趕忙走過去,她低頭打量那個小宮女,看不出是哪宮裡的人,她的臉上有一大片紅色胎記,看起來十分攝人。
章貴人原本正在訓斥那人,聽見陳文心的聲音轉頭一看才發現是陳文心來了,她連忙行了一禮,走過去,語氣中還有着揮散不去的憤怒:“娘娘有所不知,臣妾聽了娘娘的消息,在這兒等着娘娘,誰知道這個丫頭看也不看就衝了過來!”
“就是啊,勤妃娘娘。這個宮女就跟背後有人追着她一樣,直直的就衝過來,結果一頭就撞到了娘娘,險些就把娘娘撞倒了!可這個丫頭,居然站起來就想走!”章貴人身邊的宮女說起這個就氣不打一出來。
她指着小宮女就罵:“她是一點規矩也沒有,先前看她從娘娘宮中來還以爲是娘娘宮裡的人,奴婢問她是哪兒的人,她先前說是翊坤宮,然後又突然改口說是辛者庫,奴婢覺得這個丫頭,一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小宮女一聽她這麼多,頭就壓得更低,好像不願意讓人看見她的臉一般。
陳文心看她這樣子,卻好奇起來。她冷笑一聲,看了看白露。
白露也有同樣的心思,她走過去一把捏住小宮女的肩膀,把她提起來比量了一下,開口道:“看來這是因果報應,走吧,本姑姑有話要問你。”
……
那邊螽斯門是抓住了一個犯人亂成一團,沒想到此時的永壽宮中,卻也已經是一片大亂。
“郭常在,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嬪妾與你同是皇上妃嬪,現在我已經是貴人,而你還只是個小小常在,你這樣血口噴人,難道就不怕我去告訴皇上!”曾貴人坐在自己宮中,辭嚴色厲的看着郭常在。
郭常在對她一向沒有什麼好臉色,就算是知道她是貴人,連小佟貴人都象徵性的給她送了禮物祝賀,她也沒有去祝賀她。
曾貴人對這位郭常在更是一點好感也沒有,當年鬧得滿城風雨,自己的臉都丟到塞外去了,沒想到居然還能這麼厚着臉皮進宮。
如今更是,居然抓住了那件事情在她這裡大鬧。
郭常在穿了一聲青色衣裳,外面是白雪紅梅的斗篷,手中捧着金色雕花鏤空的百花齊綻手爐,臉上只有淡淡的妝容,額心貼着大紅花佃。
乍一看倒是一個清冷美人,只是她臉上有些扭曲的譏諷表情,在清冷之中更添了一絲邪氣。
她挑起嘴角,冷笑道:?“什麼意思,就是這個意思。曾貴人你也真好意思說,你身爲貴人,居然不知檢點與侍衛行苟且之事!你要是有那個膽子去告訴皇上,便去告訴好了。”
曾貴人臉色更是陰沉,她冷眼看着郭常在,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郭常在可不要血口噴人,說話是要憑證據的。”
郭常在聽見這話,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她死死盯着曾貴人,道:“好啊,曾貴人要看證據,嬪妾就給你看看證據,來人,把東西給我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