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宜芳說完,溫柔地摸了摸謝玖的披散一榻的秀髮,就好像剛纔咬牙切齒地說着各種弄死她的辦法的不是他一樣,他說的多嚇人,動作就有多溫柔,令謝玖瞬間有種想死的衝動。
神經病啊,這特麼真是個神經病。
誰說顧宜芳是正常人,她撲上去撓死丫的!
她慶幸皇帝是真心喜愛她,更慶幸現在他們的感情正是最激\烈最美好的時間段,這種感情壓住了皇帝那顆敏\感多疑,卻有着極端殘酷的一顆心。但凡皇帝沒對她動真心,或者感情上差了一些,她身上這一出一出的事兒,早夠她死八百遍的了。
“我若是騙你,你殺了我,我亦無怨。”謝玖輕輕地說了一句。
她前世的故事上撒了謊,可身份上實打實的沒半點兒虛假,皇帝就是派拱衛司查個底朝天,也只是證實了她的話。
顧宜芳沒說話,只是靜靜地抱着她。
“你是秦妃的侄女……”半晌,他纔開口道:“朕看你和她也沒有多親近的意思。莫不是,你倆感情並不十分好嗎?”
謝玖無聲一笑,“姑侄共侍一夫,你覺得感情會有多好?”她輕輕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惡意地道:“小姑父?”
頓時,顧宜芳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渾身泛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他忽地用狠力氣將她抱住,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咬牙在她耳邊道:“你給朕適可而止!不許亂叫!”
特麼,現在雞皮疙瘩還往外冒呢。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真正的她現在還只有六七歲。如果是平常人見,親戚之間見了可不就是要叫他姑夫嗎?
謝玖憋的滿臉脹紅,好懸沒讓他壓死。現在哪裡還有力氣惡整他?她連說話——連喘氣都隨時可能會停的,好吧?
“喘……不……上……氣……”她幾乎是用盡生命在說這四個字。
顧宜芳一怔,忽然惱羞成怒地往她嘴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謝玖下意識地一推,正趕上他放開了手臂。於是只見他身形一晃,嗵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不只驚呆了暗下黑手的謝玖。連門外迷迷糊糊正在夢與現實邊緣徘徊的高洪書,在寂靜無聲的凌晨忽然來這麼一聲,不禁也嚇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高洪書激靈打了個寒顫,和旁邊精精神神豎起耳朵傾聽的安春來了個對眼。兩人不約而同地扒到了門上。
半晌,聽到裡面模模糊糊的說話聲,兩人才又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
“沒打起來。”高洪書撫撫胸口,給安春一個安撫的眼神。
wWW●ⓣⓣⓚⓐⓝ●Сo 安春則嘴角抽搐,她能說跟在惠妃身邊好處沒少撈,可是提心吊膽兒的心也沒少操嗎?別人家妃嬪能上皇帝龍榻都換着法兒的討皇帝的歡心,也只有寧安宮惠妃,讓身邊的宮女都要操碎了心,就怕她家娘娘作死成了習慣。又摸皇帝這頭躁鬱虎的屁股。
“謝天謝地。”她面無表情地點頭。
於是,高洪書瞬間就心理平衡了,他在皇帝這邊固然受搓磨。擔驚受怕,看着外表光鮮的惠妃身邊,宮女不僅要害怕皇帝,害怕和皇帝作死的惠妃,還要害怕惠妃那見鬼的能力。
哈哈。
高洪書覺得自己賺了。
顧宜芳在摔到地上的瞬間,只覺得頭腦中有一根絃斷裂的聲音。
好在chuang榻不高。掉下去也沒有傷到筋骨,只是這意外徹底讓他大腦一片空白。他支着雙手難以置信地望着撲騰着起身過來圍觀的謝玖,俊臉頓時扭曲起來。
“你——”
謝玖一伸手捂住皇帝的嘴巴,壓低了聲音道:“小點兒聲,讓外邊服侍的人聽到該笑話了。”
顧宜芳有種想伸手掰斷她手腕的衝動,一口咬到她手上。他是做夢也想不到會被一個女人給推下他的龍榻的,且不說皇帝的身份,就是個大男人的身形力量,說出去都丟死他的老臉了。
“哎喲。”謝玖一把將他臉推出老遠,當她意識到她接二連三地作出作死舉動的時候,皇帝已經站起身,怒氣衝衝地向她撲了過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嗷地一聲尖叫,嚇的顧宜芳一個晃神的機會,騰地跳下了榻,光着腳繞到了漆案,心想只要皇帝衝上來打她,她就繞着漆案跑。
顧宜芳恨的牙癢癢,幾步上前就想抓住她的手,摔到榻上把她吊起來打。
“陛下饒命,救命!”謝玖如她所願繞着漆案跑,卻不料皇帝根本不照着她的設想也轉着圈抓她。漆案本身不高,大抵只到膝蓋上下,皇帝一腳就踩了上去碰倒茶壺茶盞無數,嘩啦啦幾聲,謝玖跑的正歡,就讓顧宜芳抱個正着,整個身體落入他的懷裡。
謝玖一怔,忽然僵直的身體軟了下來,反客爲主一把抱住顧宜芳,腦袋使勁往他懷裡鑽。
“陛下,陛下,你贏了,你抓到我了。”她笑盈盈地道:“現在輪到我抓你了。”
……
顧宜芳深深地覺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你少跟朕來這一套,敢把朕推下榻,朕看你是膽兒歪了,活膩歪了!”
謝玖又是跑又是嚇的弄出了滿身的香汗,她微微喘\息道:“我知道錯了,陛下饒命,剛纔實在是你勒的我喘不過氣來了,再不推開你,我就憋死了,我哪知道你會那個時候鬆手啊。”
“你就饒了我吧。”她在他懷裡蹭。
頓時,就把顧宜芳身體給蹭的熱度飆升,不由得舒服的嗯了一聲。
謝玖耳尖,再不敢亂動,輕聲地道:“陛下,縱慾不好,保重龍體要緊。”
“那你還往朕身上亂噌什麼?”顧宜芳鬆開她,舉着雙手狠狠掐着謝玖的臉往兩邊扯。“朕看你就是故意讓朕出醜,你才滿意。朕不只是前世,估計多少輩子都欠你的,不然就你這麼能作,早讓朕扔冷宮不知多少回了。”
謝玖忍着臉上的疼,欲哭無淚。
“輕點……疼……”
“輕點兒你長記性嗎?”
謝玖見道歉求饒統統無效,忽然惡從膽邊生,也雙手齊上掐着他胸前的兩個小點一擰,只聽顧宜芳嗷的一聲,鬆開了她的臉,然後雙臂橫在胸前,黑亮的大眼睛直往外冒火,俊臉扭曲的變了形。
“反了你啦!”顧宜芳扯着嗓子喊道。
……
高洪書和安春在門外聽了整場打鬥的戲碼,開始時還急的火上房似的害怕這倆貨果真大打出手,哪個臉上掛了彩都不好說。只是儘管着急,誰也沒膽子闖進來拉架,現實問題就是哪怕裡面打出了人命,他們什麼時候闖進去什麼時候就是個死。
後來越聽越覺得這倆貨就是輕來輕去的言語調\戲滿足不了,開始動手動腳的撩撥,同樣是打情罵俏,不過是上了手而已。
只要出不了人命,高洪書就權當看戲了。
“剛纔我好像聽到惠妃哭了。”安春憂心忡忡地道。
高洪書擺擺手,“你就知足吧,那麼大事兒掉幾滴眼淚就能解決,說明皇上心裡還是有惠妃的。”
他還聽到皇帝聲音裡都帶着哭音兒了呢,這話他能說嗎?
他能說嗎!
就讓這倆貨作死去吧!
安春雖然不知道這一次皇帝又是因爲什麼和惠妃鬧了彆扭,但從高洪書的意思看來,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如今皇帝身邊的高洪書都料定這關惠妃算是過了,那寧安宮頭頂那一團一片的烏雲也總算是要散了。
帝妃這一番撕扯打鬧不知什麼時候就停了,待早膳上來,高洪書揚高聲音叫醒,才一聲皇帝就不耐煩地應了。
然後不一會兒就叫了人進去服侍,難得惠妃今日也早起,紅光滿面,精神飽滿。
高洪書一打眼,就看見惠妃嘴上咬破了皮,右手的手心和手背一邊一個半圈的牙印,顯然是皇帝下嘴咬的。而皇帝的臉上手上一點兒傷痕也沒有,顯然是以武力直接鎮壓了惠妃的作亂。
謝玖喝了口粥,忍不住摸了摸嘴上破皮的地方。
明明她是存着虔誠的心來給皇帝科普她的事,不管皇帝信不信,起碼落個態度良好,誰知一件事兒說了一整宿,講了個七零八落,不是講講就滾了chuang單,就是說說就上了手,這效率低到令人髮指。
天都亮了,她還有一堆話沒說出來呢。
看來,以後要找個光天化日底下,衆目睽睽之下把事兒給圓了,她心道。以後她長記性,不管說什麼重要的事,絕對不能在封閉的空間,只有他們兩個人,皇帝就是個天生跑題的主兒,什麼事兒到他耳朵裡都能給聽變形了,關心的事兒都和正常人關心的不一樣。
謝玖強忍着把一碗粥烀皇帝臉上的衝動,殷勤地給皇帝挾了一塊炒雞蛋。
“陛下,吃蛋。”
顧宜芳的臉當時就綠了,他現在不只胸部小點點疼,腰疼,屁股疼,蛋也疼!
謝玖專下黑手,全不在他皮膚露出來的地方下手,就在衣服遮掩嚴實的地方使勁掐,連那處造福她的地方,她都不放過,狠狠一把幾乎把他眼淚給捏噴出來。
現在給她吃這個,是讓他吃啥補啥,還是在這兒寒磣他呢?
顧宜芳嘴巴動動,心裡一直沒想好該怎麼回嘴能直戳她心窩子,半晌,他終於冷冷地哼了一聲。“吃你的飯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