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現在在登封附近。”
葉青梧唔了一聲,“往那個方向走吧。”
“是。”方懷面上一喜,姑娘總要跟家人見面了,上次住在大公子隔壁都沒見面,真是可惜。
洛熠宸知道葉青梧離開的消息已然過了好幾天,他面色沉俊,他面前放着一幅畫像,是最近才畫的。
之前一直掛在屏風上的那幅因着葉青梧那日匆匆離去,在上面踩了重重一腳已經不能再用了。
“京城可有消息?”
“宣王殿下傳來消息,涼心公主一直渴望見到主子,鬧着要出宮。”
洛熠宸皺了皺眉,扶着胸口擺擺手,“下去吧。”
人在身後消失,洛熠宸面色複雜的看着面前的畫像,袖間拳頭緊攥,不知過了多久,才說道:“收拾一下,準備回宮!”
身後傳來虛渺的聲音,“是,主子。”
葉青梧徹底將洛熠宸拋到了九霄雲外,嫖資兩個字足夠將洛熠宸的臉踩在腳下,若他還有半分皇帝的驕傲和自尊,便不會再與她糾纏,而她,也將一步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夜幕如布,葉青梧遙望夜空,天空漆黑如墨,半點希望都沒有,她不禁想,她是變成了一個被仇恨卷席的女人嗎?
很快,她脣角冷笑浮起。
那一夜,她說涼心公主所遭遇的一切皆是她的安排,而他,便強姦了她,倒是真的一點兒歸途的希望都不留給她!
門口傳來輕微響動,葉青梧打開門,方懷閃身進來,“姑娘,京城那邊……”
“不用管,隨她鬧,咱們皇上過去的時候,一定會剿了翠屏山,交代下去,把那三個人給我留着。”
“姑娘是要……”
“上次我交代下去的東西,就按照這三個人的臉做,多做幾張,剩下的知道怎麼做了?”
“知道。”方懷抱了抱拳,看了看葉青梧的臉色說道:“姑娘你也早點休息吧,這幾天一直趕路我都快吃不消了,你的身體更差,受不得累的。”
“嗯。”葉青梧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去吧。”
方懷走後,葉青梧吹滅了蠟燭躺在牀榻上闔上了眼睛,多年如是,那些過往從未在她的心裡抹去,相反卻在一個個夜裡變得越加清晰。
愛若傾城,他人都是多餘,而她,便是他們中間多餘的那一個。
當夜,睡夢中的洛熠宸卻猛然驚醒,心口處陣陣疼痛像是提醒着他曾經做過什麼一樣,鑽心徹骨,他想了想,從枕邊的瓷瓶裡拿出一顆藥丸放入口中,方纔覺得翻滾的血氣平復了一些。
他閉了閉眼睛,那人冷嘲的眸子在他的面前閃現,揮之不去,他也不想讓她離去。
跑馬走了四天之後,葉青梧做了一個令李彬和方懷都沒想到的事情,她棄馬入田,如在漯河時一樣,幫助那些未曾瞭解土地情況的人解決問題,種什麼莊稼,怎樣耕種?怎樣澆水?如何收?
如此一耽誤就是三天,這天李彬和方懷如平時一樣跟在她身後看葉青梧教百姓一些他們想都未想,聽都未聽過的東西。
李彬手裡拿着一本冊子,令方懷給他端着墨,下手如飛,將葉青梧講說的東西悉數記下,等回到客棧再做整理。
幾人正向前走着,遠遠就見到一羣人走來,方懷心中一喜,葉青梧卻遠遠指着一處農田說道:“那邊是誰家的水稻?爲何田裡長了這麼多的草?”
“哦,白姑娘,那是我們這王寡婦家的,王寡婦她家的男人在水患的時候被淹死了,王寡婦這些天又病了,這纔沒有來種田,不然以王寡婦的性子,定不能讓這田裡長草的。”
有人熱心的解釋道,隨後又有幾個人符合,葉青梧點了點頭,這樣一耽誤,兩方人就交錯了過去,方懷站在旁邊頻頻給葉青梧打顏色,葉青梧卻一句話沒說。
直到人羣散去,方懷急匆匆的問:“姑娘,爲何你不語大公子相見?”
“我已經與大哥相見了,這邊夠了。”葉青梧笑了笑,將一塊錦帕遞給他,“這個幫我去拿給大哥。”
“姑娘……”方懷坐在葉青梧身邊不動,葉青梧無奈道:“我這個時候還不能見大哥,我身份不便,五年來洛熠宸從未對外公佈我的消息,大哥二哥皆以爲我在宮中爲妃,恣意瀟灑,可我過的什麼日子只有你們知曉,若大哥知道我在宮外,他必然會不顧一切將我送回宮中,這幾年洛熠宸在他們那裡刷的好感太多了。今天的見面雖是一個側影,他必然心有疑慮,回京之後定會追究。而前幾日我開罪了洛熠宸,若他想以大哥二哥爲要挾,我必然無有辦法,這封信便是要他們早作預防的。”
方懷一聽立刻站起來,“那,那我立刻給大公子送去。”
不待葉青梧點頭,他悄聲消失在葉青梧房間中。
洛熠宸一路策馬揚鞭往京城而去,他和葉青梧同路,本以爲定會相遇,卻因葉青梧臨時拐向登封錯過了,倒是被丟下的張寶端跟葉青梧碰了個正着。
張寶端正在麪館吃麪,洛熠宸去漯河的時候就把他丟到了許昌,洛熠宸回京他只能自己走,可自己不認路,幾次走錯了路,才被洛熠宸等人遠遠的落下了。
葉青梧帶着方懷和李彬也是路過麪館肚子餓了進去吃麪,三人只有方懷面容有些粗糙,但衣着不凡,一進來便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張寶端先前還未注意到,等他看了幾眼葉青梧,差點摔到桌子下面去,眼神便定在葉青梧身上挪不開了。
她會說話,有影子,與消失的貴妃娘娘容貌相同,只是多了難以接近的冰冷之氣。
張寶端心裡哆嗦着,幾次筷子戳到下巴把面掉在了桌子上。
“這位兄臺可是覺得我家姑娘面容出衆?”方懷一眼便見到了呆愣的張寶端,幾個箭步過去便坐到了張寶端身邊。
他雖非膀大腰圓的屠夫,但常年練武身上帶着冰冷的肅殺之氣,直把張寶端這個小太監嚇了一跳,可多年的大內總管也不是白當的,“不瞞這位兄臺,這位姑娘確實與我家以爲貴人面容甚像,不知姑娘是哪裡人?要去哪裡?”
“我們是京城人,出門辦事許久,如今是要回京。”方懷微微一笑,實則心裡憋屈。
“回京?那兩位是……”張寶端一下子提起了心,難不成這位真的是他們的貴妃娘娘?
然此時卻聽方懷說道:“哦,那是我們姑娘和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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