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他看着她通紅的臉頰甚至不足他一個巴掌大,難道,她在這王府之中過的不好嗎?
難道,她不是應該在王府中養尊處優嗎?
爲何會變得如此消瘦?rz90
此刻,初見時她面色紅潤,雙目純然的樣子出現在腦海之中,洛青陽發現竟是如此清晰。
那個分明不曾放在過心上的女子,難道他已經在朦朧之中,不知不覺之間,深深的刻進了心裡嗎?
否則,爲何他會將她的音容笑貌記得如此清楚?
怔怔的望着她良久,秋雨從外面進來,托盤之上是一碗還冒着熱氣的湯藥。
洛青陽問道:“可有問過太醫此藥的藥效?”
秋雨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忙福了福身子說道:“王爺,奴婢問過了,江太醫說此藥是退熱的,不會傷到王妃和小王爺。”
洛青陽點了點頭,秋雨心道好險,幸虧自己當時多長了一個心眼,否則王爺問及自己無以答對,豈不是做事不立,之後王爺又怎敢再將照顧王妃這等重要之事交給自己。
洛青陽卻不曾想到那麼多,只是確認之後再次用帕子幫她拭了拭身上的冷汗,朝秋雨吩咐道:“把藥留下,你退下去吧。”
“王爺……”秋雨驚愕。
洛青陽頭也沒擡,她怔了一會兒,只好將藥放到了牀邊的矮凳上,不忘了補充道:“王爺,江太醫說了,此藥正是要趁着熱服用了才能見效。”
等她走出去,洛青陽隨手將帕子挽起來,端起那碗湯藥用勺子輕輕攪了攪,舀起一勺便朝着她的脣遞了過去。
然而,江嬌的脣抿的很緊,他沒有絲毫準備,湯藥順着牙齒和脣線流到了腮旁,洛青陽皺了皺眉,忙將湯藥放下,用帕子擦了擦流出來的藥漬。
第二勺,他捏開江嬌的下巴,將一勺湯藥從齒縫之間餵了進去。
湯藥在口腔中向下流去,洛青陽看着緩緩鬆了一口氣,正要轉身去舀第三勺的時候,躺在牀上的人忽然大聲咳嗽起來。
藥汁四濺,原本通紅的臉此時更加通紅,幾乎無法呼吸。
洛青陽忙放下勺子將她才從牀上扶了起來,連連輕拍她的後背,“江嬌,江嬌你怎麼樣?”
江嬌連眼睛都睜不開又如何能夠回答他,守在外面的秋雨聽到聲音立刻進來,就見到江嬌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她快走幾步,立刻湊到江嬌面前,說道:“王爺,您輕一些,您拍的太大力了。”
洛青陽一怔,立刻放輕了手上的動作。
果然,幾息之後,江嬌的咳嗽漸漸平息下來。
他隨手拿起一旁的絲帕將她脣上的藥汁擦拭乾淨,朝着秋雨揮了揮手。
秋雨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本應聽從命令,可不知爲何,她卻心存擔憂,王爺一個軍營之中摸爬滾打的糙漢子,如何能照顧一個嬌滴滴的王妃呢?
洛青陽卻沒做理會,他皺了皺眉,忽的側身端起那碗湯藥猛然喝了一口,側頭便朝着江嬌的脣貼了上去。
尚未退出臥房的秋雨猛然一怔,又立刻僵了僵,低下頭忙不迭退了出去。
被堵住嘴巴的瞬間,江嬌掙扎了一下,但隨即便感覺到一絲清涼,她太熱了,突然有一個涼涼的東西貼在自己脣上,本能的張開嘴巴舔了舔。
洛青陽身子竟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顫,自始至終,兩人的牀笫之事,江嬌都是被動承受的那一個,主動……這還是第一次。
他幾乎不可遏止的想要吻上去,可心底的衝動終是被理智壓制下來,強忍着心頭強烈的快意一點點將口中的藥渡了過去。
可等到喂藥時,江嬌感覺到滿口的苦澀便立刻想要躲開,誰知肩膀被人固定,連頭都被人定住了,就算她不想,也只能任由那苦澀的藥順着喉頭向下,終於沒有再次咳嗽起來。
三番兩次,一碗藥終於被喂完。
到後來,江嬌已經感覺出那涼涼的東西貼上來的時候就會有苦苦的東西流進來,會下意識躲開,不過,怎麼也逃不出洛青陽的手掌心。
只是,一次次的掙扎未果,洛青陽卻被勾出了一身火。
用絲帕再次拭了拭女子的脣,雖然很順利,可裡衣上還是沾染了一些,看起來已經有些髒了,就連他的身上也沾染了一些。
洛青陽想了想,未免自己此時做出些不合規矩的事,就叫秋雨進來幫她換了裡衣,自己也拿了乾淨的外袍去換了,等回來時,江嬌已經再次安然睡着了,只是仍然未曾退卻的溫度不太正常。
看着洛青陽在江嬌身畔坐下,秋雨向前走了兩步,壯着膽子問道:“王爺,秋韻她……”
“王妃的生辰你可知道?”洛青陽驟然打斷她的話。
秋雨怔了下,才說:“知道,就在下個月初三,容奴婢問一句,王爺可是要爲王妃準備生辰?”
洛青陽就看了江嬌一眼,“不必告知她。”
秋雨心中暗自驚詫,之前她們剛被派來照顧王妃時,府上之人都說王爺是不中意王妃的,是以兩年來連圓房都不肯,如今想來並非如此。
她靜靜的等了一會兒,也沒有得到洛青陽的吩咐,只好問道:“王爺,不知您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過幾日本王要出門一趟,你等務必勸住王妃,不得搬到那小小的偏院中去,在這王府之中,若誰敢給她小鞋穿,便自己先將皮繃緊了些。”
他本是戰場廝殺的狠戾之人,說話時只覺得濃濃的一股子戾氣難以抵擋,連秋雨也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忙俯身應是,連連保證之後洛青陽才揮手說:“好了,下去吧。”
秋雨卻有些欲言又止,洛青陽皺着眉說:“還有什麼事?一併說來!”
秋雨忙搖搖頭,只是還是忍不住說:“王爺,已經是戌時了,您還沒用晚膳,不如奴婢讓廚房準備一些,王爺您看如何?”
孰料洛青陽再次大手一擺,“不必了,本王不餓。”
秋雨只好不再說些什麼,默默的退了出去。
洛青陽嘆了口氣,摸了摸江嬌的頭,此時已經沒有那麼熱了,身上的冷汗也已經沒怎麼有了,便也順勢躺在了她的身旁。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牀上此生還會有一個人,哪怕剛剛迎娶江嬌進府的時候也未曾想過,因爲葉青梧雖然讓他成親,卻對其他事沒有任何干預,他也樂的如此,搬進了書房去睡,至此兩年。
只是,當上次葉青梧在鮮城提及讓他們和離,並準備爲江嬌做主再次成親時,他心底泛起的酸澀之意難以抵擋,只是,時至今日他仍舊不知,那酸意究竟從何而來,來自葉青梧,還是來自江嬌?
一夜洛青陽睡的甚是糾結,幾次起身看了看江嬌,索性她沒有再次發熱,只是,等到後半夜,卻忽然瑟瑟發抖的鑽進了他的懷裡。
觸手一摸,她的後背上滿是冰涼。
洛青陽只覺得心頭一跳,大聲喊道:“秋雨!秋韻!”
外面兩人立刻披衣進來,見到洛青陽眉目微沉的樣子便道不好,洛青陽便道:“取乾淨的衣服來,江太醫可還在府上,立刻請他過來一趟。”
孰料秋雨搖了搖頭,“稟王爺,長公主夜裡忽然不適,江太醫被連夜請進了宮,此時已經不在府裡了。”
洛青陽眉心一蹙,立刻吩咐道:“去準備熱水!”
秋韻立刻答應了一聲,匆匆出去了,等秋雨從櫃子裡翻出乾淨的裡衣便問道:“長公主是怎麼回事?”
“亥時中,宮裡忽然來人,說公主不適,江太醫便匆匆跟着走了,說如果王妃病情再有反覆,可先將之前喝的方子再喝一劑。至於長公主那邊,奴婢便不知情了。”
洛青陽也顧不得其他,自己動手將衣袍給換了,說道:“去煎藥吧,讓人去宮中打聽一下,長公主怎樣了?”
秋雨不敢怠慢,立刻出去了。
洛青陽看着依舊混沌不清的江嬌有些無奈,將人攬在懷中輕輕叫了幾聲,江嬌只是微微蹭了蹭他的手臂,眼皮微微動了動,可終是沒有掀開。
“江嬌?”他再次叫了一聲,大手撫過她的面龐,帶着幾絲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憐惜,他輕輕的嘆了口氣,又說:“莫要再睡了,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你怎麼什麼都不說就胡思亂想呢?宮中人事紛雜,連一個龔房的小太監也可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這與王府怎能相比呢?無論如何,你也是王府唯一的女主子,只要有本王在,有誰敢那樣苛待你,苛待本王的孩子。”
他抱着人往懷裡帶了帶,有些無奈道:“你想多了,是自己嚇自己。本王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況且,皇室之中,這兩代子嗣單薄,你與本王乃是太后欽賜的婚姻且不說如今沒人,就算之後府中有人,端是這姻緣御賜便不會有人敢對你做什麼。”
正值此時,外面傳來秋韻的輕喚,“王爺,水準備好了。”
“擡進來。”
一聲令下,浴桶之中被灌滿了熱水。
等人悉數退下,洛青陽褪去兩人身上的衣袍,縱身一躍抱着她泡入熱水之中。
微涼之中炙熱的感覺讓江嬌不安的動了動,但很快被洛青陽扶住,撩起一捧熱水在她的肩頭澆下,看着那微涼的肩頭在熱水流過之後泛起淡淡的紅色,洛青陽不由輕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