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翎眼波流轉,轉身對寧天歌說道:“既然沒有了賣身契,你跟我的協議就此作廢,你就在三天內把東西籌好了給我吧。”
“我說過了,東西已經沒了,頂多把我這個人抵給你。”寧天歌眸光掠過地上那些碎片,冷着臉道,“不過是張紙,再籤一份就是。”
“姑娘真是個爽快人。”紫翎牽起她的手,笑道,“那就走吧。”
“慢着!”
隨着一聲沉喝,那堵人牆再度往裡緊了緊。
“王爺還有何事?”紫翎回過身笑問。
司徒景負着雙手,下頜微擡,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注視了她良久,道:“此事若是真的便罷,你若敢跟小爺耍花槍,小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說吧,她欠了你什麼,我替她還就是。”
“這可還不了。”紫翎嬌笑道,“那東西就此一件,沒了就是沒了,若是銀子能解決的事,這姑娘還能跟我簽着賣身契麼。”
司徒景眸光一轉,定在寧天歌臉上,寧天歌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轉開了臉,望向人牆之外的景物,卻在見到某處之時略一停頓,只見那裡一顆人頭迅速縮了進去,她若有似乎地笑了笑,原來在那裡。
司徒景略作沉吟,從懷裡取出一物一拋,空中一道金光劃過,準確地落入紫翎手中。
“爺,不可!”周圍侍衛見狀,紛紛驚呼。
司徒景恍若未聞,道:“這個東西,足可以抵你那件破玩意了。”
什麼東西這麼貴重?
寧天歌閒閒地望過去,但見紫翎那潔白細膩的手心裡正躺着一面寸許長的金牌,上面精雕細琢,中間還刻着一個景字。
紫翎用兩指捏起,在陽光底下慢慢轉動着,嘴裡嘖嘖有聲:“這成色看起來還挺足的,只不過沒看出有什麼特別來。”
“放肆!”其中一名侍衛已怒聲喝道,“這東西也是你能拿的麼,還不快還給我們爺!”
“你才放肆!”紫翎嬌容一寒,轉眸斥道,“這是你們王爺親自送出的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了。”
“吵什麼,我平陽王府的人什麼時候眼孔這麼淺了,連件東西都捨不得給?”司徒景淡淡掃過那些侍衛,視線所及處,無不低頭噤聲。
寧天歌一見,喲嗬,這還是第一次見司徒景這麼有氣魄呢,輕輕一句就讓這些男人們不敢擡頭。
“這是小爺的信物,在北昭,你拿着它去任何地方都無需自己花費,用它來抵你那件東西,可值了?”
“王爺都這麼說了,自然是值的。”紫翎喜笑顏開地收起那金牌,衝着寧天歌說道,“姑娘,王爺對你可真是上了心的,你可莫要辜負他的心意喲。”
隨後,又朝司徒景揮了揮手,“王爺,這位姑娘我就交給你了,我這走了啊。”
“哎,你先等等。”寧天歌扯住了她的腰帶,“雖說我們兩清了,可我剛纔押在你那裡的東西你得還給我。”
“哎喲,你看我這記性。”紫翎一拍額頭,似乎這才記了起來,“瞧姑娘說的,就算你這會子忘了,等下回來取我也定是會還給你的。”
“那可難說。”寧天歌輕哼一聲。
“大勇,你上去,把夫人的東西去取來。”司徒景已然下了命令,稱呼也改了回來。
寧天歌嘴角一抽,敢情她真被他用金牌給買下了。
“我自己去,男人不能看。”她揮了揮手,徑直去推那麪人牆。
“那我陪你去。”司徒景一點都不含糊,大手一揮,人牆分成兩半。
視線立刻開闊,果不其然,外面早已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見人牆分開,一個個地都推擠着往她看過來。
“你去也不方便。”寧天歌一個箭步上前,先他一步進了煙波樓,朝紫翎說道,“還不進來,等會房間少了東西別賴我。”
“這就來。”紫翎柳腰一擺,甩着手帕就往裡走,未走兩步手腕被人捉住,扭頭一看,正是司徒景。
“沒有小爺不方便去的地方。”他哼了一聲,抓着紫翎便走了進去,“哪個房間,帶路。”
“王爺,你抓疼我了。”紫翎笑嗔了一句,“就不怕那姑娘生氣麼。”
司徒景看了看寧天歌,這才放開手,寧天歌瞥他一眼,率先蹬蹬蹬地上了三樓,司徒景一步不落地在後面跟着。
到了房門口,她頓了一下,轉身道:“女人家的私密東西,我不想讓男人看到,你也不例外,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在門外守着,但若是一定要跟進去,我也可以不跟你走,你該知道,硬攔是攔不住我的。”
司徒景考慮了一下,道:“我在這裡等可以,但門必須開着。”
不着痕跡地看向後面的紫翎,見她極輕微地搖了搖頭,寧天歌深吸一口氣,“好。”
推開門,司徒景負手立於門口,親眼見着寧天歌與紫翎穿過珠簾,繞過屏風,然後只能從屏風的縫隙中看到人影晃動。
“不過是取東西,怎麼還不出來?”等了片刻,他便有些不耐。
對於那個女人的能耐,他再清楚不過,時間越久,生的變故就越多。
裡面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連個回答都不給他。
眸色微沉,他再不多問,直接擡腿便大步走入。
身後珠簾叮噹,晃盪不休,他卻因眼前情景變了臉色,二話不說便撩起袍擺從大敞的窗口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