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戴子就見得嶽不羣撫須點頭,又道:“師傅,聽說有人前去圍殺林師弟,林師弟現在下落不明。”
嶽不羣撫須的手一頓,直視着施戴子道:“可知是何人?”
施戴子道:“聽說似乎是嵩山派的人,只是也沒人能夠確認。”
嶽不羣中蹭的站了起來,又是緩緩坐下。對施戴子道:“還有什麼消息?”
施戴子遲疑了一下,方道:“江湖中有些人在傳,傳……”
嶽不羣心中一動,嘴角帶笑,道:“戴子,你就直說,師傅還扛得住,不怪你。”
施戴子偷眼覷得師傅的表情,心下一鬆,說道:“有些人講山海商會中恆山、泰山、衡山、何大俠是滅、死、傷、殘,師傅您身爲會主,卻不能爲四派主持公道,報仇雪恨,不是徒有虛名,就是別有用心。”
嶽不羣眉頭一皺,片刻之後,方纔恢復如常。就聽得施戴子又道:“師傅,其他的就沒有了。”
嶽不羣道:“戴子,你安排師兄弟們及華山各處友好,暗中協助你林師弟脫身。”
施戴子拱手就道:“是,師傅。”
看着施戴子去得遠了,甯中則看向嶽不羣道:“師兄,莫非左冷禪意欲捉平之,又得辟邪劍譜?”
嶽不羣起身踱得數步,輕輕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氣,道:“師妹,必是如此。想那左冷禪和青城餘滄海相勾結,方能百尺杆頭,更進一步。現在平之自修家傳辟邪劍法不到一年,即能一人滅得青城一派,左冷禪焉能不動心?”
甯中則也稍一思索,道:“師兄,如我們下山相助平之一臂之力,不能讓這劍法落到左的手中才是。”
嶽不羣看向甯中則,輕輕搖了搖頭,道:“師妹,如果我一人去,我最多隻能自保,嵩山其他的人,平之可就不是對手了。甚至以左的爲人,也有點想誘我前去;只要一見到我,只怕立刻就要不顧江湖道義,與幾個師弟聯手,來對付我呀!”
甯中則想了想,深深的點頭,道:“對,師兄,以左的爲人,確實就會這樣做。不如叫上樑發一起去?”
嶽不羣擡頭看着屋頂,低頭目視左下方,伸手輕觸了下鼻子,說道:“師妹,其實我早就覺得樑發一直防備着我們。你想想,他的輕功可是遠超你我;當年樑有餘能夠功夫大進,必是樑發所傳。以後方纔假借着樑有餘的手,傳給了我們。”
甯中則睜大眼睛看着嶽不羣道:“師兄,我華山可是向來不問門下弟子在外所得機緣的呀!”
嶽不羣道:“確實如此。可當時我華山受嵩山壓迫,危在旦夕,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且樑發將輕功傳於門中,我們可是嫁女於他爲妻,又授‘紫霞神功’,許以未來掌門之位,待他不可謂不厚。”稍停,嶽不羣又重重的道:“現在他如此對待靈珊,對待我倆,真是忘恩負義。”
甯中則目光一黯,一時默然。嶽不羣看着甯中則,森然道:“師妹,我覺得這第一,此時找樑發和我一起出手,未必就是好事。此子此時心中有恨,到了外面,一切可就難說了?”
甯中則雙目睜大,長長的吸了口氣,臉色嚴肅,低下頭輕輕搖動。
嶽不羣又道:“這第二,平之既能一人滅了青城派,且嵩山未能第一時間抓住他,再想抓他,可沒那麼容易;他若不傻,即使被抓住了,也不會將劍法、內力修煉之法和盤托出。”
甯中則擡頭看着嶽不羣,輕輕點了點頭。
嶽不羣面上笑意一閃,道:“當年平之求我指點,我可是完全記下了這劍法、內力修煉的方法,揣摩也近一年。此時我應當以修煉爲上,以平之的情況推測,當能速成;待我修煉有成,自然一切就盡在掌握之中。”
甯中則江湖撕殺多年,自不是迂腐之輩。站了起來,上前握住嶽不羣的手道:“師兄所言極是,如此事不宜遲,越快越好,修成之後,先除掉左,以避其險。”
嶽不羣點點頭,看着甯中則道:“師妹,修煉這功夫,卻是有一礙難之處,不然我也不會遲疑到今天。”
甯中則看着嶽不羣,目帶疑問。嶽不羣俯在甯中則耳邊輕輕說了幾句,甯中則全身一震,面色一變,叫道:“師兄!”
嶽不羣面色堅毅,緩緩道:“師妹,爲了我華山振興,爲了靈珊,我個人榮辱又算得了什麼?只是苦了師妹你。”
“師兄!”甯中則泣聲叫着,撲到嶽不羣懷裡,緊緊的抱着嶽不羣,肩膀抖動,低聲抽泣。嶽不羣雙手抱着甯中則,擡頭向天,眼中淚水流了下來。
過了一會,嶽不羣輕輕一扳甯中則的肩膀,看着甯中則的眼睛,沉聲道:“師妹,現在我華山又到生死存亡的關頭,容不得我們再猶豫了。”
甯中則嗚咽着點了點頭,伸手抹去了淚水,正欲說話,淚水又是流了下來。又過了一會,甯中則方控制住情緒,雙目深情的看着嶽不羣道:“師兄,爲了華山,苦了你啦!你我夫妻,無論如何,我也會陪着你一起振興華山。”
嶽不羣道:“師妹,既然如此,你我準備一下,過一兩日,我就閉關。”
甯中則點頭,悄聲道:“這兩天我多陪陪師兄。”
嶽不羣一笑,二人相擁向着住處而去。
樑府,樑有餘道:“發兒,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樑發看着樑有餘道:“爹爹,我是這樣想的。當年師傅不知出於何種考慮,一直不肯徑直出手滅了嵩山。現在嵩山重創山海商會,又欲毒殺師孃、靈珊;想來師傅不會再姑息了。待得回山之後,就和師傅商議,我要親手殺了幕後之人,爲母親報仇。”
樑有餘道:“發兒,雖然我也恨不得明天就親手殺了姓左的。只是左冷禪可是當世絕頂高手,發兒你和他也只是在伯仲之間。而且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可無法請得其他門派支持。嵩山當世大派,門中高手可是不下三四十人,此事可急不得,必得謀劃好了之後,方纔可以。”
樑發點頭道:“爹爹,你放心,我明白其中厲害。之前我全力出手,也只是傷了左,嵩山門中之人一來,我只能退避,卻是不能滅了此人。雖然我這些時日自問進步不小,可左也是百尺杆頭更進一步。加之此人同門的功夫也是大有提升,以我一人之力自然不成。此事一是請令狐沖相助,再待得回山之後,和師傅聯手,加上那人,再有山海商會幾派相助,方纔可能報得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