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吳生只能默默地放在心底裡。他也知道,一鶴不會跟他搶心上人的,自從一鶴一改以往對火狐的態度,不但不憎恨,反倒處處維護、時時上心之後,吳生便對這份特殊的關心有些忌憚了,也是從那時起,對火狐的關懷比以往多了些許,生怕稍稍一怠慢,一鶴會“有機可乘”……儘管他也不希望有那樣一天!
眼下,除了依賴一鶴,還能怎樣呢?吳生也曾無數次地幻想着曾經的法力能夠重新回到身上,那樣,他就可以無所顧忌,可以靠自己一人之力保護她,保護和她的孩子,保護他們的那個小家……
“師兄!師兄!你這是怎麼了?”
“啊?我……”
“你是不是在擔心那隻貓妖大功已成啊?”一鶴走到他身邊,拍拍肩膀,投給他一個俏皮的眼神,“真是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啊!也會這麼多愁善感!”一鶴的“嘲笑”倒是讓吳生心情放鬆了些許。
“有你在,我擔心什麼啊!只是……你都準備了些什麼啊,就那麼有把握?”
“都說了讓你放心了!我可是有王牌的!”
“我相信他……”在一旁觀看逗嘴皮子的火狐終於插了一句話,可是,這句話卻讓已經對感情極度敏感的吳生的心裡咯噔一下。兩個男人同時看向火狐,兩個人也同時衝她笑了笑,然而,兩個人的笑容卻是不一樣的:一鶴欣喜,吳生緊張!“好吧,一鶴,你去忙你的陣法吧,我們在這裡也只會干擾你,就先走了啊!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們啊!”
“好好好!快回家去!家裡老小還要你們照顧呢!”
火狐二人向一鶴告了別便立即回到了家中,緊接着,火狐趕緊封了法力,直奔吳母房中。
“娘!”
“噓——”沒想到孩子還在睡呢!吳母笑眯眯地爲小寶貝拉了拉棉被,便揮手示意火狐跟她去外邊,接着,又讓吳生去看孩子了,她卻拉着媳婦兒火狐的手到了院中,“來,先坐下來!”
“娘!您辛苦了!”
“這叫什麼話啊!我是你們的母親,是念誠的祖母,上天可憐我,還了我一對好眼睛,不就是爲了有能力關鍵時刻替代你們麼?”她將火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輕輕地撫摸着,“我家梓翰有你這麼賢惠的妻子,是他的福氣,也是我們吳家的福氣,你啊,就不應該慣着梓翰,一天到晚就知道捯飭他那沒用的紙扇子。”
“娘!您冤枉梓翰啦!我啊,什麼都沒做,家裡的這些家當可都是梓翰做摺扇賺錢換來的呢!”
“瞧瞧,還替他說好話!”吳母眼睛裡都是慈祥,眼裡心裡都是對火狐的喜愛,“等你身子好些了,就再給咱們吳家添個子嗣,以後這家裡啊,也就更熱鬧些啦!”說着,還咯咯咯地笑起來,就跟馬上就添個孩子似的。聽得火狐又難爲情起來。
“娘!”
“瞧瞧,都是一個孩子的娘了,還害羞啥啊!”
這些話都被安安靜靜等待孩子睡醒的吳生聽得清清楚楚的,心中暗喜母親和火狐可以相處得如此融洽。可是,火狐就不一樣了。
只不過,火狐並不是不願意再添子嗣,只是眼前的種種條件還不允許——胡月兒還沒有善罷甘休,沐風仍然在蠢蠢欲動……這麼些個問題都沒有解決,怎麼敢去想那些?一邊要安婆婆的心,一方面還要思索着怎樣解決即將要來的危機。
“怎麼?還在擔心?”夜深了,吳母和孩子都熟睡了,火狐還沒有絲毫的睡意呢,她坐在炕頭,藉着微弱的燭光,爲念誠縫製新衣呢,儘管手裡活兒還忙着,心裡還不閒啊!
“唉!能不擔心嗎?都不知道沐風會怎樣對付我……”
“不是有一鶴嘛!”
“可是,我們總不能依靠一鶴來保護我們這個家吧!”一方面是因爲擔心,一方面也是覺得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人家一鶴,火狐緊皺着眉頭。
“炎娘——”吳生坐了過去,輕輕摟住了火狐,也許,這個擁抱勝似千言萬語吧,火狐放下了手中的活兒,安靜地依偎在了吳生懷裡。
就這樣,火狐提心吊膽地過着每一天,時時刻刻都不敢放鬆警惕,默默守護着這個家。而且,剛剛恢復了人身只留着尾巴的沐風也終於要出動了。
“娘!梓翰!我得去集市一趟!孩子就……”
“讓梓翰陪你去吧!孩子有我一個人看着就好啊!”
“不了,娘!梓翰等會兒還有事呢!您放心啊,我去去就來!”
感覺到不妙的火狐安頓好了孩子,便隻身一人除了門。解封了法術,又檢查了一邊一鶴布的結界,剛轉過身,便看到沐風殺氣十足地站在不遠處。
“悅兒!別來無恙啊!”
“沐風!你……還好吧!你怎麼成了這樣兒!”只見那沐風拖着長長地尾巴,眉目之間沒有了半分陽光,只剩下兇狠和殺氣。
“我?我什麼樣兒啊?”說着,沐風飄了過來,站在了火狐的面前,還伸手去觸摸火狐的面龐,而火狐下意識地躲開了,“怎麼?你嫌棄我了嗎?”
“沐風,你不要這樣!我們還是可以回到從前的,成林兄他還……”
“你閉嘴!成林?他有眼無珠,瞎了眼看上你這隻狐妖,自己還不是孤零零一個麼?還有,我這個樣子,都是拜你們所賜!我要你們加倍償還!”說着,已經開始動手了。她一掌便將火狐打倒在地。
“只要你能消氣,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吧!”火狐抹了抹嘴角剛剛流下來的血,強忍着疼痛站起了身來,“只要你能消氣,只要能放過我的家人,我……”話還沒說完,又捱了沐風的一掌。
“你不要癡心妄想了,今天,我要你的命——”說着,沐風運了功,那一雙利爪變得更大更鋒利了,一下子就朝火狐襲擊過去了。而火狐爲了能讓沐風能消除仇恨,決定犧牲自己,掙扎着站起身,輕輕眯上了眼睛,心裡爲自己的夫君、兒子、婆婆,還有默默守護她的一鶴祈禱着,等待着沐風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