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聽了他的話,不禁渾身一怔,心裡面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在危言聳聽,他不過是一個身份不明的人,我怎麼可能會相信他的話。
於是我對他說:“如果我死在你這裡,就是你的責任,所以你爲什麼不把我放了,讓我死遠一點,和你沒有關係。”
“你錯了。”他淡淡的否了我的話:“從你第一次遇見我的那天開始,我們就註定會有關係,哦,不,應該說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他說着,尾音拖長,甚至低低的發笑,我聽着他的聲音,皮膚上直接就發毛了,整個人不由得冷的直打哆嗦。
怎麼能是很久很久以前呢?很久很久以前,我有見過他嗎?!
“你到底是誰?!”
“這是個愚蠢的問題,因爲我不會回答你。”
“好,那你怎麼樣才肯放了我!”
“三天後。”
三天後,爲什麼偏偏是三天後?
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他說三天內我有可能暴斃絕對是子午須有的事情,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拖我三天,因爲他知道三天之後陸歷懷和陸爺爺的一月之約就到期了,對嗎?
他爲什麼會連這麼隱秘的事情都知道?
“我不可能在這裡呆,別說三天,一天都不行!”我緊咬着牙關,看向黑暗中的那個不清明的人影說道:“你爲什麼三番五次的給陸歷懷使絆,你究竟是不是路北!”
他沒有吭聲,淡淡的哼笑了一下,說:“路北?我倒是認識一個叫陸亦年的。”
我聞言,身上變得更加的冷,在他說出這句話後,直接愕住了,陸亦年……他竟然知道陸亦年!
他見我一副被嚇傻的模樣,低聲說:“有時候,你以爲的壞人,其實恰恰是爲自己尋求公平的人,陸歷懷爲什麼會成爲衆矢之的,難道所有人都無中生有,難道所有人都空穴來風?”
他站在離我有點遠的距離處,我能感覺的到他在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說:“你覺得,他陸歷懷,又會是十全的好人麼?”
我沒有回答,但是我知道,我不是一個正直的人,我沒有辦法做到幫理不幫親,所以,即便他說的頭頭是道,即便陸歷懷曾經真的做過什麼事情,我依然選擇相信他。
我和陸歷懷吵了架,這三天,他很有可能並不知道我的失蹤,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在這緊要的關頭,無論輸贏,我都要陪着他孤軍奮戰到最後。
而且,是我自己過來找路北要藥,纔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我必須要自己去把這件事處理好,不能再讓陸歷懷分心。
於是乎,我穩定穩定了心神之後,問他:“我們兩個非親非故,你爲什麼要救我?”
他沒有說話,我想起他吸我的血,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我的血對於他來說一定是有用的。
我繼續說:“因爲我對你有用,對吧。”
他依舊沒有說話,只是走到光線的盲區裡,讓我更加的沒有辦法看見他,看來他是決心不會放我走了。
就在我思考着該怎麼辦的時候,只聽到原本以爲會沉默的W輕聲說道:“沈秋,希望你能懂得,什麼叫適可而止。”
我聞言,並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好像在暗示我什麼。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沒有再出聲,而是坐到了一邊,就好像一個怪人一樣,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逃離這個鬼地方。
雖然我知道這個W不會傷害我,要不然也不會三番五次的救我,可是我想見陸歷懷,沒有什麼比此刻更想要見他。
但我的手被繩子綁着,連呼吸都變得特別困難,胳膊被勒出青紫的印記,還談什麼逃跑。
但我靈機一動,轉念想到了既然他這麼在意我的身體健康,那麼我就可以從上面做文章,於是我開始故技重施,滴水不進,他給我餵飯我也把嘴巴閉的緊緊的,一口不吃。
我的身子本來就虛,這下便更加的虛,幾乎都快要變成了一灘軟泥。
他本來不想管我,但見過我快要虛脫,便過來餵我水,而我,卻‘不識好歹’的直接一口咬到他的手指上,用力的咬着。
他吃痛,卻沒有鬆開手,他的手上依舊帶着白色的橡膠手套,手套下面,一定是一個深深的牙印。
他並沒有氣的摔掉杯子,而是待我咬的咬肌發酸了之後,才緩緩的把一滴水都沒有潑出去的水杯放到了別處,他的這種忍耐力,令我咋舌。
他起身,背對着我,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我眯着眼睛,眼睛前面死灰一片,看着他霧濛濛的背影,沙啞着聲音說道:“放我走……”
說完,我便沒有力氣再支撐下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掙扎,拼命的掙扎,隨即,只聽到一個好聽的女聲傳入耳畔:“小秋,別怕,是我。”
我一聽這聲音,只覺得熟悉,這聲音,不就是雪曼的嗎,怎麼會是她?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然而睜開眼睛的瞬間,只看見雪曼的臉印入眼底,我摸了摸,有溫度,說明不是我的幻覺,真的是雪曼。
我並沒有說話,只是很緊張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身邊的景象已然發生了變化,不再是那個陰森可怖的地下室,而是雪曼家!
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忽的從牀上坐了起來,只覺得胃部一陣泛酸,像是有火在燒一樣的。
雪曼看着如同傻掉了一般的我,搖了搖我的肩膀,說:“小秋,小秋,你怎麼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想問你怎麼會在這裡呢?我早上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就忽然看到你靠着我的門口,把我給嚇了一跳,我還以爲你是喝醉了,然後在我家門口睡着了。”
今天早上?
我看了看窗戶外面,只見夜幕,正在緩緩降落下來,天就快要黑了。
我連忙擡頭看向雪曼,問道:“雪曼,今天星期幾了?”
“星期天。”
我聞言,眼睛瞬間瞪如銅鈴,天啊,竟然星期天了!也就是約定的最後一天,按照約定,今天的晚上八點,我們都要去陸家。
我看了看牆上的表,已經六點半了。
我見狀,連忙就要下地,但是雪曼卻拉住了我,說:“小秋,你去哪兒,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好,最好哪都不要亂跑。”
但是我怎麼可能不亂跑,今天我必須要去陸家。
我沒有時間和雪曼解釋那麼多,而是徑直的跑到鏡子前,洗了把臉,因爲氣色太不好了,就借雪曼的口紅擦了一下。
我兩天都沒吃東西,嘴巴里面苦苦的,所以我就用水漱了下口,結果誰知,胃裡面實在太不舒服了,我正漱着口,忽然感覺胃部一陣翻騰,直接伸手扶住了洗手檯,乾嘔了起來,那難受的感覺,像是都要把膽汁吐出來似的。
吐之前,雪曼就站在我身邊陪我,還給我慢慢的順着背,見我吐了酸水,她忽的伸手捂住口鼻,迅速跑到馬桶跟前蹲了下來,竟然也跟着嘔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