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了雪曼,但是我沒有離開上海。
我從她出租屋離開之後,直接去了黃浦江邊的一家酒店。
坐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黃浦江的水在陰霾的天裡汩汩的淌着。
那江太有歲月感,在歷史的長河裡她悄無聲息卻又看慣了那麼多的風雨故事。那麼睿視而又靜謐的一條江。
我就那麼看着那條江,想着歲月的問題,我問我自己:“自己此生最重要的是什麼?我該去把握的又是什麼?”
我腦海中,只有一個答案,就是——陸歷懷。
人們總說男人以事業爲重,而女人最重要的事業就是男人,可是那刻我並不認同,我認同的是雪曼說的話,女人一生最大的事業,應該是歸於自己那顆真誠的心。
我們不能虛情假意的活着,我們要真實的去活,灑脫的活。
曾經的雪曼活的壓抑而又小心,處心積慮的想着騙人,但是而今的她過的灑脫而又隨意。
很多時候,我們總是將壓抑當成一種禮節來對待。
殊不知,我們在無形中給自己建造了一個龜殼,讓自己變的越來越脆弱。
對,我需要改變了,我應該跟着自己的心走。
我不要墮落的自己,也不要虛僞的自己;如果陸歷懷不認同我,沒關係,至少我努力過!
如果我不努力,結局一定會像雪曼預言的那樣,我不止是虛僞的度過一生,更會因爲那自以爲是的善良,而讓陸歷懷恨我。
……
第二天,回到淮南。
畢竟是做了母親的人了,回到淮南後第一件事就是趕回家去看陸遠。
陸遠被他姥姥哄的特別好,而且,因爲我曾經答應了陸亦年會照顧好楊雪晴,所以楊雪晴一直住在這裡。
兩個人看着陸遠,連保姆都不用請。而我,就跟沒離開過似的,陸遠都不怎麼想我。(悲催……)
……
當天晚上,我約了徐蘭吃飯。
徐蘭詫異的問:“你回來了?”
“嗯,今晚有空嗎?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麼事?”徐蘭緊張而又小心的問。
“我想回懷柔!”
“我的天!你哪根筋不對!?”
“怎麼了?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回懷柔嗎?”
“不是!算了算了,我們見面聊!”徐蘭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
當天晚上,我們在一家西餐廳見了面。
她見我第一面開始,眉毛就皺着沒鬆下來,見我過來後,招呼也不打的張口就說:“你受什麼刺激了?”
“沒有啊……只是覺得自己這麼躲着陸歷懷跟傻子似的,我爲什麼要躲着他?我覺得,我應該面對他!”
“可是他失憶了啊!”徐蘭瞪大了嘴巴的,很是誇張的說。
徐蘭非常明白陸歷懷是多麼霸道的一個人,先前是因爲陸歷懷命令她來找我回去上班,可是現在那陣風已經過去了,現在是我自己要求去上班的,她當然擔心我被陸歷懷刺激到。
“正是因爲他失憶了,所以我纔要去。”我說。
她說着眉頭皺的更厲害了,活脫脫像個貧嘴老太太似的說:“你要去告訴他,關於你們兩個人的過去嗎?”
“看情況,該告訴他的,我一定會告訴他。”
“瘋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最近陸歷懷變態成什麼樣子,他現在的感情生活一團糟!聽說,我只是聽說啊!我聽說他跟蘇柔好像有點兒問題,蘇柔不怎麼喜歡搭理他,這讓他很不解,那氣兒都帶到工作上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陸歷懷那脾氣,商業上的天才,感情上的癡呆!你以爲他是那個經歷過感情大風大浪、沒有失憶之前的陸歷懷啊!?不是了!我告訴你,現在和陸歷懷就是六年前那個感情一根筋的陸歷懷!比你倆剛認識那會,還要難玩!”
“那你的意思是?”
“別去了!你還是從陸家人那邊一點點的靠近吧!現在這個陸歷懷,你要過去,絕對沒有好果子吃!你看看我這可憐樣,也該明白的啊!”
“那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我輕撫着桌面,很認真的端詳着徐蘭說。
徐蘭見我這麼種狀態,頓時就瞪大了眼睛瞪着我的問題。
“如果我現在向陸歷懷錶白,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賤人?”
“呃?”她沒聽懂似的,整個人跟木頭事兒定住了。
“徐蘭,我知道你們這些人現在的想法,你們認爲陸歷懷失憶了,你們覺得他喜歡蘇柔不喜歡我,我就不該再衝上去自己找打。可是,你有沒有認真的想一想,我這麼畏首畏尾真的對嗎?要知道,他跟蘇柔只是表象,那些戀愛也都是假的!真相是——我跟陸歷懷纔是夫妻!我之前一直都覺得誰先開始、誰就是對的,所以,我沒有讓陸家人說出我;但是,我今天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那是怎麼回事?”
“誰是真的,誰纔是對的。我與陸歷懷的感情是真實的,哪怕他忘了我們之前的感情,但是也不能否認我們之間曾經真實存在的感情。所有的一切,不會因爲他的失憶就變成假的,更不會因爲蘇柔的回來就消失,那份感情在這……”我指着自己的心口窩,一字一頓的說:“很真實、很清晰、很糾結的在這放着。你懂嗎?現在擺在我面前的路只有兩條,一條是要麼我自己抑鬱的過日子,維持着那份假象;另一條就是,我去他面前撞個頭破血流。”
她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沉思片刻口,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後,擡起眼皮看着我說:“那明天……悄悄的,還是光明正大的回懷柔。”
“既要悄悄的,也要光明正大的。”
“什麼意思?”
“悄悄的進到懷柔裡,然後,關明正大的出現在他面前。不過,入職手續之類的,就靠你了。”
“還是幹秘書?”
“嗯,你不是也回到助理的身份了麼。”我笑着說。
“得了!咱倆算是一條船上的賊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握住她的手說。
她一把抽回去,擡起手喊:“服務員,上酒!要最貴的!”
“我現在沒多少錢的啊!”我吵着說。
“陸太太,”她“邪魅”的看了我一眼,“不要太小氣嘛……”
“呵呵。”我頭上頓時三道黑槓,“徐助理,如果明天我回不去懷柔的話,你要回請我一頓更貴的!”
“——兩位小姐,這是本店的拉菲……”一位女服務員拿着一瓶拉菲就要開。
徐蘭轉頭看着服務員,訕“笑”着說:“我,我嘴貧,我們…要…要張裕解百納……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