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藥水一滴滴流入囍悅的體內,陸少勳還是不放心:“這個藥管用嗎?”
“這是最好的退燒藥了,一般得了肺炎的病人在三小時後都會退燒,所以,她應該也會好的。”
“哦!對了,她沒退燒之前你別走,你今晚就在隔壁睡吧。”
“行,大哥,你別太緊張了,我剛給她做了檢查,肺部沒有感染,輸了液就應該會好。”
“那就好!媽,你帶卓域先去休息吧,液輸完了我叫卓域。”
“好!”
卓域跟陸媽出去了。
陸少勳坐在囍悅的牀邊,伸出掌心將她沒輸液的那隻小手放在上面,握緊,面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他就那樣一眼囍悅的臉,一眼輸液瓶,輪流地看着,手不住地撫摸她的小手,一直盯到了三個小時。
然而,三個小時過去了,陸少勳的眉心卻越皺越深,因爲囍悅的燒不但沒有退,反而體溫越來越高了……
“卓域……卓域你快過來!”
他突然大叫起來,從沒感覺到害怕的陸少勳,這一刻覺得恐懼吞噬了他的整個世界。
卓域和陸媽聽到吼聲急忙跑過來。
“你不是說輸了這藥就能退燒嗎?現在感覺越來越熱了,你是什麼醫生?還全國著名先進醫生呢!趕緊想辦吧。”
陸少勳暴怒地嚷嚷,這一刻失了往日的風度與深沉,什麼形象他都顧不上了,誰都知道,一個人發燒過高會引起很*病,甚至會燒傻。
卓域也緊張了起來,“我再給她檢查一次。”
他趕緊拿着聽診器聽她的肺部、肝部,以及五臟,聽完他一臉疑惑。
“確實沒有炎症的反映呀?難道是神經性發熱?”
“什麼是神經性發熱?”陸媽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人在遭遇了特殊的事件後,因爲情緒太過低落或者緊張過度就會發燒,這種發燒被稱之爲神經性發熱。”
“那怎麼辦?還要繼續輸液嗎?”陸少勳一臉凝重。
“剛纔已經輸了退燒藥,看來退燒藥對她這種情況不管用……”
就在這時,躺在牀上的囍悅突然登了一下腿,渾身又抖了一下。
“曉彤!”
大家都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
“不好,燒得太高,快要驚厥了。”
“物理降溫管用嗎?冰塊行嗎?”陸少勳越來越慌。
“冰塊不行,會傷到她,就如同被燒得很熱的鍋,突然放涼水會炸的。”
“你特麼別再給我整這些醫學解釋了行嗎,我現在要你立刻讓她退燒,立刻,快點想辦法。”他已經顧不得兄弟情面,一切都沒有囍悅重要。
“少勳你冷靜點,給卓域點時間,他是全國最好的醫生,一定有辦法的。”
陸媽深怕陸少勳會因爲過度緊張做出不理性的事。
“媽!曉彤快要抽了,我能不着急嗎?”
陸媽和陸少勳四隻眼睛都緊緊盯着卓域。
突然,囍悅的身子又抽搐了一下。
陸少勳嚇得一把緊緊抱住她:“曉彤,曉彤,你醒醒,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別人不知道陸少勳說的對不起指的是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他導演了一場車禍的戲碼,囍悅不會奮不顧身跳下船,陳俊浩不會凶多吉少,那麼囍悅此刻應該正跟陳俊浩開開心心的在船上,不會經歷這場突如其來的高燒。
就算之前囍悅被嚇暈了,陸少勳都沒有後悔過,可這一刻,他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太自私了。
“有了,有個辦法可行!”
“說!”陸少勳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我以前看過古醫書,古代人沒有退燒藥,一些武林人士都是把自己身上用涼水澆透了,再用自己冰涼的身體爲病人退熱,因爲人體再怎麼涼也不會涼過冰,不過這對淋水的人來說是個極大的考驗,可能會因爲受寒日後留下毛病。”
“我來,我現在就去淋水。”
陸少勳轉身就走,手腕卻被陸媽拉住:“我不讓你去,你是我兒子,萬一你留下什麼病根,你想讓我心疼死呀。”
“媽!”,陸少勳目光深切,“曉彤病得要死了,我還哪顧得上生不生病,更何況,她變成這個樣子我是有責任的。”
話落他甩開陸媽的手就走了出去,到了自己的浴室,他脫掉衣服,打開涼水使勁地衝自己的身體。
大概衝了二十分鐘,他覺得冷得渾身顫抖,牙根都控制不住相撞得“咯咯”作響了,他才哧裸着身體走回囍悅的房間。
陸媽深知勸服不了倔強的兒子,眼淚含着眼圈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所幸來個眼不見爲淨。
她在心裡暗想:曉彤啊,日後你若負了少勳,那你就真的太不懂得珍惜了。
卓域見陸少勳鑽進囍悅的被窩,他覺得自己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便朝門外走,邊走邊說:“有事叫我,那個……你要把她的衣服全都扒光了,讓她和你的肌膚相貼的受衆面越大越好。”
“我知道了。”
見卓域走出房門,陸少勳開始扒囍悅的衣服。
解釦,脫衣,扒……小褲?不用了,哈哈!
當滑如凝脂的身體呈現眼前,陸少勳的動作僵了,必定是自己喜歡的女人,這樣看着她的身體,難免會氣血上涌。
不過想着讓她快點退燒,他便把那份排山倒海的慾望壓了下去,躺下,伸手從她後背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炙熱與冰冷相撞,形成一種極大的反差,不禁讓兩個人都舒服地哼了一聲。
“嗯……”
“嗯……”
囍悅就如同被放在火上烤炙着的魚,在碰到陸少勳這個涼爽的水源後,混沌的意識有了幾分認知,不自覺朝他的懷中鑽了鑽。
而陸少勳冷得發抖的身體,此刻正好找到了熱源,儘可能全方位吸取着她身上的熱度。
然後,儘管他用着超強的意志力控制着,他還是感覺到自己的慾望不受控制的上長。
他在心裡罵自己沒出息,這是什麼時候,還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爲了讓自己的慾望下去,他開始背唐詩宋詞:“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 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 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
覺得唐詩宋詞還解決不了他的問題,他又開始背數學公式:a?+b?=(a+b)(a?-ab+b?)…
最後發現背這個也沒用,就剩下數綿羊了:一隻羊,兩隻羊,喜洋洋,灰太狼……
數着數着,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夠涼了,便起來繼續到浴室衝冷水,又衝得渾身顫抖,再回來重新抱住囍悅……
一晚上他衝了好幾次涼水,背了無數次唐詩宋詞、數學公式,外加數綿羊……
就這樣,鐵打的人也被折騰倒下了,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抱着囍悅這個暖爐睡着了……
一覺驚醒,天已經蒙亮。
他猛得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的額頭貼向囍悅的,謝天謝地,終於退燒了!
他激動得低頭便開始親囍悅,額頭、鼻尖、臉頰、最後是櫻脣,親得那叫一個“吧吧”的響。
“乖女孩!”
激動之餘他只能說出這麼一句,幸好她沒有事,從沒有哪一刻,陸少勳如此感謝上帝!
…………
又睡了一上午,囍悅便醒了過來。
可是,睜開眼睛的囍悅仍然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彷彿傻了一般。
陸少勳、卓域、陸媽都圍着她急得團團轉。
“會不會是燒壞腦子了?”陸少勳有點擔憂。
卓域蹙着眉頭,仔細看囍悅,他突然猛得伸手去拉囍悅,囍悅下意識的掙脫,又躺了回去。
“你幹嘛?”陸少勳有些不高興卓域這樣對囍悅,他都捨不得碰一下,他竟然那麼粗暴地拉她。
“大哥,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陸少勳眨了下眼睛,給囍悅蓋好被子,轉身出去了。
“有什麼話快說,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哥你不用太擔心了,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
“只是什麼?”
“心病還須心藥醫!”
陸少勳眉頭微蹙,目光諱莫如深。
“我知道她有個很親密的朋友,不如讓她朋友先來陪陪她,安慰她一下。”卓域想到了冬梅。
陸少勳點點頭,“好,你去聯繫她的朋友。”
…………
冬梅是一家醫院的護士,她正在上班時,看見卓域從走廊的另一端逆光朝她走來,她簡直有點不敢相信,他,是來找她的嗎?
眼圈不自覺氤氳出溼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心目中光芒萬丈的男神。
卓域一臉淡然地來到她的身邊:“我是來找你的。”
一行清淚潸然滑落:他後悔跟她分手了?
“你……”
卓域見冬梅如此激動,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了,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冷漠地說:“你別誤會,我找你是有別的事。”
如一盆涼水澆在冬梅火熱的心房,伸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珠,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哦,你說吧。”
看着她故作堅強的樣子,卓域心下有一分不知名的情緒,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你那個好姐妹鍾曉彤……”
“鍾曉彤?怎麼了?你跟她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