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個理由放棄,那麼愛我的你。
兩人面對面的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擺滿了從各家酒店叫來的超辣菜品,最後一家送餐員離開的時候,厲景鎬面對滿桌子的辣味皺了皺眉頭,但很快的就恢復淡然,“開吃吧。”
蕭沛語更想動筷子,厲景鎬伸手阻止,“等一下,我先幫你嘗一下,那個比較更辣。”說着,還不等蕭沛語拒絕,他已經夾了一隻香辣蝦往嘴裡送。
“唉---”蕭沛語想要阻止卻沒有來得及,他根本就不能吃辣的。
香辣蝦從喉嚨往下嚥的那個過程,厲景鎬感覺像是一把鋒利帶着劇毒的匕首生生的往他的心間滑下,辣,真的真辣,很變態的辣,可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蕭沛語看着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嚥下之後,厲景鎬相安無事的笑了笑,還點了點頭,“還好,不過可能蝦子不是很新鮮,我替你嚐嚐這個號稱變態辣牛肉新不新鮮。”
他一邊吃着,嘴裡還不停的嘮叨着,“以後不去這家酒店訂餐了,味道一點都不好。”
蕭沛語幾次想要阻止他,可他卻嚐了一道又一道,額頭上鼻尖上都有明顯的汗珠,筷子卻一直在夾菜,一直不停的往嘴裡送。
“你別吃了。”蕭沛語看不下去,不就是不想讓她吃嗎,非要用這樣的方式嗎?她打掉了他手裡的筷子,溼着眼眸瞪着他。
房間裡安靜的只能聽到筷子掉在地上發出的清脆聲,脆的刺耳,脆的痛心。
“那你還吃嗎?”厲景鎬皺緊眉心凝視着她。
蕭沛語扭頭躲避他那雙很容易就擾亂她心思的深眸,心裡的五味雜陳全被辛辣代替,上天一定是在和她開玩笑,爲什麼非要讓他們錯過這麼多年之後,她才發現,原來他的愛從來不比她少。
“我去做飯。”蕭沛語起身準備去廚房。
厲景鎬快一步拉着她纖細的手腕,“蕭沛語,你聽好了,以後你想吃辣的時候,都有我替你吃。”
蕭沛語只感覺心被堵的死死的,喉嚨也堵得厲害,她連回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卻又一股想要轉身撲到他懷裡的衝動。
可她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頭都沒有回,“厲景鎬,我以後再也不吃辣了,其實我已經有三年沒吃辣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知道。”他沉着噪音說道。
蕭沛語搖頭,嘴角有苦澀蘊開,“你不知道,我喜歡上吃辣,是因爲你每次不回家的時候,我都想哭,可你總說沒用的人才愛哭,所以我害怕掉眼淚,害怕你看不起我,所以我就吃好多辣,辣到眼淚都掉了,那個時候我就安慰自己,我沒有哭,只是太辣了。”
“後來,我們離婚了,不爭氣的那個我,天天想哭,累的時候想哭,閒的時候想哭,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哭,迷路的時候想哭,所以我就天天吃辣,一直辣到眼淚不停的掉,最後,醫生宣判我再也不能碰辣的時候,漸漸地我發現,原來我可以不想你了,原來我可以像戒辣一樣的戒掉你了。”
蕭沛語回眸望着他,“厲景鎬,我以後再也不吃辣了,因爲我再也不會爲你掉眼淚了,我再也不會等你回家了。”後面的那一句,明明就是想說,因爲我不想看到你吃辣的,明明很辣,還自虐的大口大口往下嚥,心疼的都快死掉了。
她以爲他會生氣的,可他卻點了點頭,“好,不吃就好,不然胃會受不了。”他小聲的呢喃着,似乎想到了什麼,還欣慰的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
蕭沛語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不知道他爲何變成這樣,白天還一副氣勢凌人的樣子,現在怎麼就處處讓着他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他這個男人也夠善變的。
……
初夏的晚風輕輕的吹着,路上的厲景鎬和蕭沛語肩並肩的走着,路邊的楊柳偶爾會成了他們前行的阻礙 ,但只要他們微微低頭,亦或者厲景鎬紳士的幫蕭沛語掀開那大自然的柳簾就好。
他們和前面那對散步的情侶一點都不像,前面的女孩挽着男孩的胳膊撒嬌着,男孩酷酷的挺直腰板走着,可爲了配合女孩的腳步,男孩明顯的放緩了步子。
而他們……厲景鎬抿嘴淡笑,苦苦的,澀澀的,腦海裡出現了曾經的那個畫面。
他說,“你曾經也和那個女孩一樣,那樣的纏着我。”
蕭沛語苦笑,原來他和她想到了同一個畫面,“你也曾和那個男孩一樣,如此我的迷戀,總是擺着一張撲克臉。”
厲景鎬低頭,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其實,那個時候,我更想這樣的。”
蕭沛語沒有躲避,只因想要他這樣的牽着她的手,哪怕今後這樣的牽手都會是一種奢望,她也想來一次,不求天長地久的陪伴,只求曾經擁有的溫暖。
兩人低着頭一步一步的,慢悠悠的走着,誰都沒有再說話,和他們心裡很清楚,他們在想的同是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啊---”兩人牽着的手被突如其來的衝擊力撞開,蕭沛語被嚇的有些驚慌。
在兩人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緊隨在那個兩個孩子後面的家長跑過來,“太不好意思了,這兩個小傢伙太調皮了。”
孩子的爸爸已經將兩個小鬼拉到厲景鎬和蕭沛語身邊,很有父親範的命令兩位調皮的小鬼,“和叔叔阿姨道歉。”
兩個小傢伙倒是很聽話,也很有禮貌,“對不起,叔叔阿姨,我們錯了。”
孩子爸爸這才寵溺的摸了摸兩個小傢伙的腦袋,滿意的說道 ,“這還差不多,接下來不準在瘋跑了,不然就把你們關在家裡,不准你們出來玩。”
孩子的媽媽隨後也小跑着追上他們,一家四口打打鬧鬧,孩子爸爸一直在教訓着兩位臭小子,而兩個孩子根本就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一邊點頭,嘴上還不服氣的反駁,“不就是跑一會兒嗎?你們大人就是有強迫症 ,總是想法限制我們的人身自由。”
“……”
“……”
後面的話他們聽不到了,能聽到的也只剩他們的笑聲了,這歡樂家庭的一幕,直接觸痛了蕭沛語的心,原本就脆弱的心,聽着他們的笑聲,望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她還是不禁溼了眼眶。
厲景鎬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可他終是一句話都沒說,她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他告訴她,他已經知道了一切,她一定會不顧一切的逃跑,逃到他根本找不到的地方。
厲景鎬擡手整理一下她被微風吹亂的劉海,“走這麼久,累了吧?”他溫暖向一位慈祥的父親,但更想一位疼愛老婆的好男人。
蕭沛語搖頭,“沒有,走回家是沒問題的。”說完她收回思緒想繼續往前走。
厲景鎬拉住她的手,有些無奈而不滿的看着她,“你怎麼這麼笨啊。”
蕭沛語皺眉,還是沒聽懂他的暗示,在她還不明白爲什麼無緣無故就成了笨蛋的時候,身前已經多了他一堵牆。
“你幹嘛?”蕭沛語看着弓着身子,在她眼前背對着她的厲景鎬有些不解。
厲景鎬扭頭,“上來。”
“( ⊙ o ⊙ )啊!”
“笨蛋,揹你啊。”
蕭沛語實在實在真的有點不敢相信,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往上扯動着好看的脣角,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厲景鎬的背上還沒有感覺到她的靠近,只能直起身子轉身回眸凝視她,俊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怎麼 ,不稀罕了。”
蕭沛語笑着搖頭,“不是 ,是求之不得 。”
厲景鎬的心情這纔有了明顯的好轉,笑着捏了捏她的臉頰,“這還差不多。”
……
湖邊的楊柳下,厲景鎬揹着蕭沛語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這樣的一幕成了那晚最美的風景。
他說,“還記得上一次我揹你嗎?”
她趴在他的背上,似是睡着了夢呢般說道,“當然,那個時候我怎麼那麼厚臉皮啊。”
他淡淡一笑,“可我更喜歡那個時候的你,從不掩飾心裡想要的,當然也包括我。”
他背上的她將小臉埋進了他的身後,似是有些羞澀,“臭美什麼呢你,我那個時候就是單純的 累了,想找個便宜有環保的交通工具。”
他笑得更好看了一些,“難道不是因爲腳崴了嗎?”
蕭沛語腦袋一窒,對了,當時好像她爲了讓他揹着,是說謊自己腳崴了的。
她硬着頭皮繼續強詞奪理,目的就是不想讓曾經的自己想起來太丟人,“對,就是腳崴了外加還很累了。”
算了吧,饒她一局。
他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背了你那一次之後,我之後的大半個月都沒睡着好覺。”
蕭沛語嘟着小嘴很不滿,“別說你沒出息的腰間盤突出了,我記得那個時候我的體重也沒過百。”
厲景鎬笑出聲來,“當然沒有,我可是很有力量的,我那是高興的,興奮啊,背了自己喜歡的女孩走了那麼久,那個時候我還像天上的星星祈禱了呢。”
“祈禱什麼?祈禱那顆星星,趕緊讓它把我帶到外星球上,好讓你清淨清淨。”一想到那個時候,她就後悔的想揍自己一頓,那個時候的她怎麼就爲了追上他,那麼那麼的沒節操呢。
“如果可以,請讓我揹着這個女孩,一直走下去,一直一直,春夏秋冬,地老天荒,天長地久。”
聽到這樣的答案,她意外的都有些震撼了,如果不是和他一起吃的晚餐 ,她真的會懷疑,他喝醉了,還醉的不輕。
厲景鎬在心裡對自己也是對蕭沛語說,“這也是我現在的願望,雖然今夜的天空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但他還是想要一直一直的走下去,不求春夏秋冬,不求地老天荒,不求天長地久,只求蕭沛語,別不要我,別不讓我陪着你。”
“那我以後再也不向着星星許願了 ,根本實現不了。”蕭沛語趴在他結實的後背上,輕聲的呢喃着,幾乎是自言自語,但他還是聽的很清晰。
“沛語……”他想說,可以實現的。
“厲景鎬。”蕭沛語打算他的話,或許是她不想聽,更或者是她沒有勇氣聽,“我困了,特想睡,到了你叫我。”
厲景鎬只覺得心酸難耐,但還是點了點頭,哽咽的嗓間強撐着發出一個音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