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託萬:哈哈哈哈,原來是在排查,我就覺得離比賽還有兩週,現在就準備賽場很奇怪。】
羊皮紙上,安託萬的字體都透着一股飛揚的氣息。
【安託萬:那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維德看了看窗外,暮色籠罩着塞勒姆學院的那架飛機,只有少數窗口還亮着燈光。
他垂下眼睛,在羊皮紙上寫下新的文字:
【維德:我想沒有,今天的學校跟以前一樣平靜。】
【安託萬:別的學校不知道,不過至少我可以保證,塞勒姆學院的學生沒有被人替換的。】
【維德:因爲你一直在看着他們?】
【安託萬:不,因爲這個學院的氣質,不是變成相同模樣就能僞裝出來的。】
【安託萬:而且塞勒姆的學生都很團結,是那種像親人一樣的感覺。你知道嗎?在勇士被選拔出來的那一天,我沒有在任何一個孩子的臉上看到嫉妒和不服。】
【安託萬:所以如果這裡有人被頂替了,他們肯定第一時間就能發現——即使用了混淆咒、記憶修改咒也沒用。】
維德想了一會兒,再次落筆:
【維德:其實我最近在想,死者遇害的原因,或許並不是因爲要被頂替,而是因爲他發現了兇手的某些秘密?】
【安託萬:所以骸骨並不是被人刻意埋進來的,而是他還活着的時候,自己走進霍格沃茨?】
【安託萬:也許那個倒黴蛋打算把自己的發現告訴鄧布利多,結果沒想到被人半路攔截……然後被洗白變成了一具不明身份的骨頭?】
【安託萬:你這個推測很有意思,我現在覺得這纔是真相了。】
是的,這就是維德的想法。
他忍不住起身在房間裡走了兩圈,心臟忽然跳得很快,隱隱有種頭皮發炸的感覺。
再次落筆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流。
【維德:但是這樣的話,就會產生一個新的問題……】
【安託萬:兇手如何獲得死者的信任?】
【維德:如果他打算轉述一個重大的秘密,肯定會非常緊張,不會輕易相信別人。】
【安託萬:假如陌生人……或者身份存疑的傢伙靠近,他自然會極其警惕。這樣的話,就不會被人在離城堡這麼近的地方……在各個魔法學校的校長都在霍格沃茨的時候……一聲不響被輕易殺死。】
【維德:所以兇手肯定先取得了他的信任,近距離的接近他。】
【安託萬:而能在這種時候,被死者信任的人,一定是霍格沃茨的人……甚至就是鄧布利多最爲信任的那幾位。】
【維德:可是他們並沒有被頂替。】
【安託萬:你確定?】
【維德:確定。】
過了好一會兒,羊皮紙上才浮現出新的文字。
【安託萬:這樣的話……事情不就更有趣了嗎?】
維德彷彿能看到他臉上,那種飽含着期待的、戲謔的笑容。
不帶惡意,但就像是個天生就喜歡破壞的小孩子,期待着美好的景色被轟然摧毀的一瞬。
停頓良久後,維德寫下:【這也只是你和我的猜測而已。】
【安託萬:的確(笑)。】【維德:比起相信某位教授被人控制,或者被人收買,我更願意相信,兇手其實隱藏在其他學校……比如德姆斯特朗。】
【安託萬:當然,這也是很有可能的。鄧布利多總不能搜查別人的學校,傲羅也要束手束腳,他們只能暗中觀察。】
【維德:所以你的想法是……】
【安託萬:我認爲你不是會一直欺騙自己的人(大笑)。】
維德鼻翼快速地抽動了一下,看着紙上的這行文字,沉默許久。
不存在頂替,難道兇手就是學校的某位教授?
他能懷疑誰呢?
按照慣例,這個時候應該提起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但是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穆迪仍然是穆迪,沒有變成【巴蒂·克勞奇】之類的名字。
阿拉斯托·穆迪是個寧願戰死、也不會對黑巫師低頭的戰士。
而且老巴蒂自從上次離開霍格沃茨以後,並沒有回來過……就算是要溝通比賽相關的事,也是盧多·巴格曼來往於霍格沃茨和魔法部之間。
那具屍骨……會是老巴蒂嗎?
但是……
儘管霍格沃茨的教授們人才濟濟,但能使出那種黑魔法……能無聲無息殺死別人的,卻並不多。
準確來說,除了鄧布利多以外,也就只有四位學院院長、摩瑞教授、穆迪教授能夠有這種水平了。
倘若換成哈利,這個時候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鎖定目標——“肯定是斯內普,我就知道他有問題!”
維德幾乎能在腦海中描摹出他說這句話的表情,以及周圍其他人的反應。
但是正因爲他了解劇情,維德清楚知道,斯內普是最不可能背叛的幾人之一。
也因爲他知道劇情,所以他還清楚,斯內普不僅是食死徒,還深得伏地魔的信任,甚至原著中被那位黑魔王親自傳授過魔法……
要論對黑魔法的瞭解,他在學校教授中自然是數一數二的。
摩瑞教授……
把他放進懷疑名單,其實是不公平的。
因爲摩瑞教授從來沒有展現過什麼強大的戰鬥水平。維德只知道,他在鍊金術方面知識淵博,掌握了很多大部分人都不瞭解的古文字。
但話又說回來,既然從沒有親眼見過摩瑞教授戰鬥的姿態,怎麼能肯定,他就不能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以摩瑞教授的年齡,和他聰慧的程度,維德相信只要他想,肯定能在黑魔法上也擁有深厚的造詣。
沉吟許久後,維德才迴應了安託萬:
【幫我查兩個人……看看他們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問題。】安託萬幾乎是秒回:【最多三天,等我的消息。】
【維德:謝謝……那就拜託你了。】
收起友人帳,維德獨自坐在書桌前面,熄滅了大部分魔法蠟燭,只剩下一盞搖曳的燭火,在他面前投下飄忽不定的陰影。
窗外,禁林的樹影在風中扭曲成詭異的形狀,讓人回想起巨樹忽然活動起來的那一幕。德姆斯特朗的輪船在水面上晃動着,湖水嘩啦嘩啦地拍到岸邊。
突然,他眼皮一跳,豁然轉過頭,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遠處的黑湖邊,一個身影突兀地闖入他的視線,那人靜靜地站在湖畔,輪廓被夜霧暈染得模糊不清,只有銀白色的頭髮在暗夜中微微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