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出一副活像要自殺的姿勢, 很好玩?”里包恩拉開天台的門,看見的就是坐在欄杆上的綱彎身用稚嫩得如同孩童般單純好奇的表情,仔細打量樓下的樣子。姿勢搖搖欲墜, 隨時掉下去都不奇怪。
“是里包恩啊!”綱轉過頭看見迎面走來的里包恩, 露出乾淨開心的笑容。
“在幹嗎?”里包恩伸手壓低帽子, 多少年沒看見過他露出這樣清澈的神色了, 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時候再次見到, 還真是諷刺啊!
“在看這裡啊!”綱聳聳肩笑道“仔細想想,我還從來沒認真看過意大利呢!更別說其他國家,每次出去不是任務就是談判, 就算偶爾能休個假,最後也總是會變成被你奴役的狀況, 哦!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你, 不過大概也沒差吧!怎麼看, 這個世界的你,性格也沒比我那個世界的里包恩好到哪去!”
里包恩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棕發青年, 如同小孩子抱怨沒有糖果似的絮絮叨叨“你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吧!”
“用特殊彈殺了我,喚醒這個身體裡原本的澤田綱吉是吧!”綱翻白眼“就知道會是你來做這事,不過你猶豫的時間才一天不到誒!就算你不是我的那個里包恩,也讓我覺得很打擊誒!”
“是嗎?都要死了,你倒是平靜得很啊!”里包恩握緊手中的列恩。
綱攤手做無奈狀, 眼裡一片淡漠, 甚至隱隱帶着笑意“屬於我的你們都死去了, 讓我一個人活着什麼的, 我還沒有堅強到那種程度........不過........”
不過, 如果可以的話!真不想由你來殺他啊!里包恩。
但其他人現在應該都已經六神無主只剩下逞強的份了,里包恩就算不想也不得不出來支撐局面了吧!
算了, 也不錯,他的一切開始於里包恩,也結束在里包恩手上,似乎也不壞。
里包恩擡手列恩幻化成槍械“沒什麼遺言要說嗎?”
綱點頭,露出開心的笑容““我最喜歡大家了,所以就算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也希望你們能幸福。對了,小心白蘭,我那個世界就是被他毀了,不知道這個世界會怎樣,厄.......這樣算遺言嗎?”
“都要死了,關心一下你自己如何?蠢綱!”里包恩冷笑,眼裡滿是煩躁。
“能看到你心煩意亂的樣子,還真值回票呀!啊!我怎麼沒帶相機?算了,都要死了。可惡!這樣一想好划不來啊!好不容易有了點可以嘲笑你的事情,卻沒機會用了啊!”綱碎碎念着,滿臉不甘心的瞪視里包恩。
里包恩沉默的握緊手中的槍,手有些微微顫抖。
“你殺人時什麼時候這麼磨蹭過啊!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綱笑盈盈的轉身跳下欄杆,站到地上。
他沒再看里包恩,微微擡頭望向碧色的藍天,伸手撥了撥被天台過大的風吹得有些亂的頭髮,輕輕的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清澈純粹的乾淨笑容,然後緩緩閉上眼“動手吧!”
槍聲響起,綱倒到地上,半響,揉了揉額頭,他坐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瞪着里包恩“痛啊!好痛!”他拍了拍褲子站起來碎碎念道“我該感謝那傢伙起碼還是跳下欄杆再叫你動手的嗎?不然直接從這樓頂摔下去......我能飛也不能這麼折騰啊!”
里包恩手中的槍沒有放下,仍舊指着綱“你是誰?”。
綱動作一頓,臉上原本抱怨卻不失溫和的神色褪去,一種天性裡帶出的涼意淡淡的浮現,他冷冷的開口“被發現了嗎?我以爲我裝得還不錯。”
“確實不錯。”里包恩冷笑“只不過你忘了一點,蠢綱雖然強迫自己擺出一副冷血黑手黨BOSS的摸樣,但骨子裡,他仍舊是個爛好人,面對別人的死亡,就算那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的死亡,他即使可以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來吐槽,卻也只是裝,心裡絕對不會好受到哪兒去,但你是真的壓根不在意別人的死活。”
綱淡淡的說“是嗎?我會注意。”
“那麼,你是誰!”
“澤田綱吉第二人格,言。”
死死抓着手中的槍“......綱呢!”
譏諷冷笑“還需要我說嗎?呵!你能分辨得出我不是綱,卻分別不出他就是綱,還真是有本事啊!里包恩,我們的老師。”
“是入江正一的機械被人動了手腳是嗎?所以纔會給綱植入虛假記憶,並給出錯誤的檢查結果和解決方案。”極力維持冷靜的分析着,眼裡卻帶着不知多少年沒有過的慌亂和痛楚。
畫面陷入黑暗,再次清晰時,出現的是里包恩。
他站在綱的房間裡,看着明明傢俱不少,卻莫名的讓人感到空蕩蕩的房間。
里包恩伸手捂住眼睛,低低的發出笑聲“還真是.......蠢綱,我親手殺了你,然後自虐的四處出些危險任務。自我懲罰的結果就是什麼都沒注意到,連這個叫言的你死了,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呵!還真是......”他靠着一旁的牆壁緩緩坐到地上,低着頭,看不清他的眼睛,但一抹晶瑩順着他的臉頰落下。
觀看這一記憶的綱驚愕了“我沒有這種記憶........所以,這是里包恩你的記憶.....你竟然哭了?”
看着這種混蛋故事,心煩意亂的里包恩暗自惱火,這個弱者真的是未來的他嗎?哭什麼哭,哭有個鬼用,廢物成這樣,被蠢綱附體了嗎?丟死人了。
再一聽綱滿是驚訝的話語,他立刻從惱火變成憤怒,什麼意思啊!你死了他會難過很奇怪嗎?在你心裡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混蛋啊!
看着里包恩黑得要命的臉色,綱非常明智的閉嘴了。
那邊的畫面仍舊在緩緩播放,里包恩仰頭,緊緊閉着眼睛,淚水滑落。
忽然,他發現身後的牆壁似乎是空心的。
他站了起來,伸手按了按牆壁,弄了好一陣,最後終於從隔層裡拿出一本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