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太平神劍賦》

一盞熱茶,驅散隆冬霜寒。

黃老大殿中並無外人,周奕請獨孤鳳坐定後,當着阿茹依娜的面,講述着黑石義莊前後事。

獨孤家是巨鯤幫背後靠山,暗地人心思動,明面上卻是如此。

陳老謀收攏到的消息,獨孤鳳自然打聽到不少。

只不過.

受眼界所限,對於塞北大明尊教的內情,實在無從知曉。

周奕不疾不徐的講述,獨孤鳳聽得饒有興味,盯着某天師的認真臉,不由想起在大帝墳中的往事。

那時她才涉獵“邪帝門徒”、“道心種魔”這些魔門秘辛。

這時喝了幾盞茶,多聽少話,又弄清楚邪極宗、大明尊教這場涉及八大武學高手的經義寶典交流。

最後又過河拆橋,激烈內鬥。

獨孤鳳看向回紇少女,明白這個表妹是怎麼來的了。

從頭至尾,依娜極少說話。

她清清冷冷,像是一汪靜靜的漠北綠洲,只是聽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

泛着幽藍色的瞳孔時而失神,不知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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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老嘆真在探索武學極致的秘密嗎?”獨孤鳳癡迷武學,對此很是上心。

她的眸子凝注在周奕身上。

這個問題,她沒有答案,但對某天師的底蘊莫名信賴。

周奕先是點頭,而後搖頭。

“天魔最高之秘確能通向武道極致,但周老嘆的道路不合傳統,以我的底蘊也無有涉及。”

獨孤鳳略微思索:“那便是有可能的,這老魔兇狠狡詐,對武學的癡狂超乎常人,也許能成非凡惡果。”

“希望你的話不會一語成讖,這可不算好事,”周奕不由想到“魔道隨想錄”。

地尼正是因爲看了《魔道隨想錄》,根據仙胎魔種,各走極端,源頭則一的道理,創出《慈航劍典》。

而周老嘆的路子,則是與魔道隨想錄有些像。

《魔道隨想錄》與道心種魔有關,與上古武學奇異見聞有關,前人有感所記。

周老嘆也有道心種魔,又窺各家經典。他不但敢想,還是個實踐家。

那黑石義莊,幾乎就是周老魔的武學研究所,竟搞出個詭異邪煞。

獨孤鳳伸手在周奕眼前搖了搖,他纔回神。

“你思緒飄遠,在想那老魔的魔功?”

“差不多。”

周奕隨口應了一句,忽又想起,自己好像沒那麼怕這老魔。

獨孤鳳收斂心神,轉過話題:“你可記得,上次我走時與你說過什麼?”

“你說有什麼東西要給我。”

記性好就是有好處,小鳳凰笑着從懷中掏出幾樣卷在一起的東西。

武功秘籍?

周奕定睛一看,稍有疑惑。

她將絹帛展開,內有工筆畫氈,還有一些小盒子。

有硃紅曙紅、石青石綠、赭石白粉.五顏六色,不管是工筆重彩還是寫意淡彩渲染,都可滿足。

“就是這些?”

“嗯。”

“記得在雍丘初識,周小天師自言畫匠,這些都是少府監尚方署畫師們常用的,我想知道當時你說的話可是騙人的。”

她聲音溫柔,說話時清麗的臉上有一絲抹不去的笑意,彎着細眉霎是可愛。

周奕將作畫工筆在兩指間轉圈:“今日來者不善,說要爲難於我,指的是這個?”

獨孤鳳點頭。

一旁坐着不說話的阿茹依娜露出一絲好奇的表情。

“簡單。”

周奕喊來兩小道童,叫他們把幾方硯臺全拿來,自己動手調出焦濃重淡清五色。

外行人瞧他的樣子,果像一位專業大師傅。

其實周奕就是湊合着用,這些尚方署作畫用具他並不熟悉。

不過,以現在的微控能力、大腦中的空間畫面感,

眼睛一掃畫紙,就有佈局。

稍微熟悉一下,估計不會比侯希白差。

周奕沒動那捲精緻絹帛,只取來一紙,沾墨懸筆,眼睛看向小鳳凰:

“這樣吧,我給你畫一幅神鳥朝鳳圖。”

獨孤鳳應了一聲,滿眼期待看他下筆。

手動墨飛,周奕像是在施展風神無影,短短片刻,便提袖停筆。

“大功告成,怎麼樣?”

獨孤鳳怔了一怔:“這是什麼圖?”

“神鳥朝鳳圖啊。”

“哪有神鳥,”小鳳凰的期待全化作泡影,“這分明是小雞吃米。”

“我畫了個光圈,不就是神鳥麼。”

周奕朝那光圈指了指,小鳳凰一陣窒息。

她將畫拿在手中,心中想着,周小天師在雍丘初次見自己就說謊話,本以爲印證之後,會多懷怪罪。

可朝這古怪畫作一瞧,不禁笑了一下。

想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偶爾不着調,但是有趣。

這時還有位遠房表妹在場,小鳳凰很給面子的將墨跡吹乾,準備收起來。

哪知回神一瞧,某位天師將茶桌清空。

鋪開那捲精緻絹帛。

他又開始作畫了。

這一次,不再是逗趣,而是散發出一股叫人不可忽視的沉浸味道。

似乎,他的眼前只剩諸般色調以及這卷絹帛。

這種氣質,着實引人矚目。

獨孤鳳不去打擾,手肘斜枕桌子託着清麗香腮,靜靜凝眸注視。

之前興趣缺缺的回紇少女,也移不開目光。

大殿忽然安靜下來。

黃老二像見證了足足一個多時辰。

這一次,周奕才正式收功,將畫筆朝筆洗中一丟,動作瀟灑流暢。

那絹帛的畫以石綠赭石硃砂爲主色,畫中女子衣袂飄飄,腰佩寶劍,懷中抱着一卷書冊,上有淮南鴻烈四字。

所用筆法乃是高古遊絲描,線條如春雲浮空,流水行地。

恰合周奕所用劍法,飄逸靈動。

只觀畫中女子神韻,便是小鳳凰無疑了。

獨孤鳳拿過絹帛,又驚又喜,她背身去看,俏臉抹過紅暈。

又聽周天師道:

“當年顧愷之繪《洛神賦圖》於絹上,今日我延其筆法,作《鳳凰神賦》,鳳姑娘可還滿意?”

“當然滿意,”獨孤鳳開心極了,“突然感覺這絹帛變得好貴重,沒想到周小天師有這樣的技法,尚方署的畫師們盡皆失色。”

“這也不盡然”

周奕坐下來去喝茶水,“一幅畫的好壞在不同人眼中是全然不一樣的,我倒是不敢說比尚方署中的畫師厲害,只不過是佔了一點便宜。”

“什麼便宜?”

“因爲畫中人有神女之姿,不遜洛神,故而絹帛之上,多得顧愷之的神韻。”

小鳳凰聽罷羞澀一笑,舉手朝周奕身上輕拍一下,“周小天師,你說話不要那麼好聽。”

一旁的阿茹依娜微微一呆。

她在漠北草原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也從未經歷過現在這般場景。

想到大尊、善母的教義,想到在漠北的廝殺,各部族的仇恨,想到風吹草地牛羊遍地

這樣一幅絹帛畫卷展在她面前,讓回紇少女心中豔羨。

哪怕她對顧愷之等物事全然不通,卻不影響一位少女對於美好事物的期待。

這樣美好的心境,甚至觸動了娑布羅幹。

因此

她又湊上去看那些色彩斑斕的顏料,拿起那支畫筆在筆洗中輕輕攪動。

有石青的藍,有胭脂的紅,那樣瑰麗。

對於一旁兩位知交好友聊些什麼,像是沒那麼上心了。

獨孤鳳沉浸在《鳳凰神賦》的欣喜中,阿茹依娜則將漠北的色彩與此處的色彩交織在一起。

她們各有所思,各有所想。

兩位劍客,早忘了先前引而不發的劍氣。

周天師自然得享清淨

獨孤鳳又與他說起汝南之事,別瞧南陽安穩,外邊可一點不太平。

“汝南一地,又揭竿而起數支義軍。”

“張須陀跨郡作戰,南北奔走,汝南義軍雖敗,其中的高手大多遁走,又被其他勢力吸納。”

四下皆是火情,張須陀這位救火大隊長有些忙不過來了。

周奕問:“那你的事辦完了嗎?”

“我家的一處生意在真陽被大寇劫掠,死了不少人,於是我一路往南追殺寇首,毗鄰永安郡。”

“殺了幾個頭目,剩下那些人與鐵騎會幾路人馬會合,高手甚多,我不敢貿然深追。”

鐵騎會也是八幫十會之一。

這幫傢伙背後是鐵勒人,塞北宗師飛鷹曲傲的手下。

“那是鐵騎會要與你家爲敵?”

“不是,那幾個寇賊怕被我殺掉,直接加入鐵騎會,而鐵騎會正在追殺一個人。”

獨孤鳳神秘一笑:“這個人叫我碰上了,你還認識呢。”

被鐵騎會興師動衆追殺?

“是不是一個矮胖道人?”

“看來你們挺熟的。”

獨孤鳳抿脣笑了起來:

“他說你欠他的金子還未兌現,說什麼上了你的大當,他去找蒲山公營的人要賬,結果遇到一堆高手,差點被李密的手下留下。”

“這木道人好不講道理。”

周天師黑着臉:“自己沒本事要賬,憑什麼壞我風評。”

獨孤鳳又道:“他說過段時間要來尋你。”

“你有沒有告訴他我在哪?”

“我見他怒氣衝衝,一副要與你打架的樣子,就沒說。”

周奕欣慰點頭,心中暗道一聲好鳳凰。

“南陽暫且穩固,不過臨近的淮安、襄陽之地,亂事頻發,上游還有冠軍城朱粲這個大威脅,你在此地還是隱姓埋名的好。”

她又道:“我已去過郡城,向巨鯤幫的人打過招呼,你去他們那尋問消息,不會收你資費。”

“南陽城內幾大勢力中,有一家鎮陽幫,他們的幫主侯言與東都大族沙家作五金生意,涉及守城弩箭、兵器。”

“沙家在關中掌握十大礦場,其中一些與我獨孤家一道經營,工藝名聞天下。”

“鎮陽幫的大宗買賣很需要看我們的態度。”

她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這是我的身份玉牌,你要是尋鎮陽幫做事,只消給侯幫主看過這個,他大概率會賣面子。”

周奕翻看手中精緻玉佩,心中又生暖意。

“你不怕我胡亂拿你的身份做事嗎?”

“不怕,你不是那樣的人。”

獨孤鳳目光又放在那畫上:“這畫我好喜歡,等我這次回洛陽尋祖母,一定給你帶樣好東西回來。”

周奕追問是什麼,獨孤鳳背過身子不理他。

曉得她是個很能守秘密的人,比如考驗他會不會作畫這事。

周奕乾脆不問了。

又看向回紇少女,她正在研究顏料,無比投入。

天色漸晚,周奕在自己居室旁清出一間客房給獨孤鳳。

第二日,忽然下起大雪。

風雪留人,讓獨孤鳳一直在觀中待了好幾日。

她與阿茹依娜從抱有戰意到開始說話,也許鳳與火是相配的,她們在一起討論劍道武學。

如果回紇少女對武學沒有嚮往的話,她也不會被騙到義莊。

兩個好鬥的人遇上,這一戰終究沒有避免。

那是小鳳凰登山後的第八日,天上飛舞着零星雪花。

臥龍山下,白河冰面上,一玄一紫兩人拔劍大戰。

遠處厚厚的冰面上還有幾人,正圍着幾個冰窟窿。

周奕、謝老伯還有夏姝晏秋,各持一個釣竿。

“師兄,兩位姐姐打起來了。”

“不用管。”

周奕知道她們只是較技,而且是在互相有些熟悉的情況下。

這與一開始在五莊觀前碰面大有不同,故而並不擔心。

夏姝看得目眩神搖:“師兄,她們的劍法叫什麼,雪花好像在往天上飛,好漂亮。”

“一個叫碧落紅塵,一個叫”

周奕隨口一說:“叫雪飄人間。”

晏秋問:“誰會贏?”

“我會贏。”

周奕瞥見晏秋的魚竿在動,於是搶步上前,把晏秋擱置在冰面上的魚竿拽了起來。

嘩啦一聲。

一條碩大的翹嘴紅鮊被拽出水面,周奕提着魚來到謝老伯面前。

“謝老,今日是我贏了。”

他將這條翹嘴紅鮊往地上一放,用腳丈量。

近三腳長短,乃是一條大物!

謝季攸指了指晏秋:“那是晏秋的初釣之魚,爲河伯所贈,天師怎麼搶功。”

“哦”

周奕笑道:“我們師兄弟妹三人加在一起的釣魚年歲也遠不及謝老,自然齊心協力。”

“好吧,天師贏一回。”

謝老伯又笑着加了一句:“現在是一比九。”

“師兄,勝敗關係依舊懸殊,”夏姝一臉鄭重。

周奕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怎忘了我道門之學?所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贏過一次,就不差後面九次。”

他正說話,那邊終於打完。

火妹沒有朝這邊來,她鬥劍之後,像是若有所悟,給了周奕一個眼神,便一路朝臥龍山去了。

小鳳凰眉眼含笑,看來是贏了。

“其實我勝之不武。”

“爲何?”

“這些天依娜和你都與我分享過武學,我對娑布羅幹有了許多瞭解,所以.”

周奕打斷了她的話:“一樣的,你也向火妹分享心得,互作補充。”

眼前這位的武學天賦極爲恐怖,小小年紀,功力就直追獨孤家的老奶奶。

只因傳承緣故,眼界受限。

獨孤閥的武學雖然名列前茅,卻差了四大奇書等頂尖秘卷。

不過

自從與他有過交集,小鳳凰的眼界已跳出獨孤閥的框架。

獨孤鳳沒有再接話,而是望着周奕道:“我準備回洛陽。”

她在汝南已經耽擱,又在南陽逗留。

再不回去,恐怕獨孤家要派人來尋找了。

周奕不再挽留,起身相送。

獨孤鳳與兩小道童告別,又與謝老伯打了一聲招呼。

二人沒有走大道,沿着白河冰面並行。

寒雲垂野,若鉛幕四合。

河畔蘆荻低垂,冰綃懸在枝頭上輕輕晃動。

兩小道童瞧着遠處一片白茫茫,青玄二色,消失在河彎窄道.

周奕送走小鳳凰,順路去了郡城一趟,向陳老謀詢問南陽周邊近況,回到觀內,已是傍晚。

兩小道童與謝老伯都已返回。

入了大殿後院,他將事情從年前一直盤算到年後。

南陽周邊戰事四起,各方勢力角逐。

道場現在的實力雖然大有提升,練出罡氣的太保已有五位。

但是還算不上什麼,就近一比,南陽城內的各大派都有數千人。

真刀真槍幹,可幹不過人家。

叫周奕沒有想到是,回紇少女竟端着一堆東西走來。

“你不是感悟鎮教寶典去了嗎?”

“是的,我發現一樣對心境有益的東西。”

少女指了指小鳳凰留下來的顏料:“你幫我畫一幅畫,我想對照着去學。”

周奕搖頭:“我要練功,很忙的。”

少女非常乾脆:“我之前答應只幫你守家,現在可以延伸,幫你下山出手一次,不管殺誰。”

底線就是這樣突破的。

周奕笑了:“你要畫什麼。”

“和獨孤鳳那幅畫差不多即可。”

半個時辰後,周奕完工,正好晏秋喊着用飯。

火妹一直沒去看他畫什麼,見他放筆才湊過來。

本以爲畫中會有一個充滿異域風情的美少女,她還想瞧瞧周天師怎麼去畫她那雙眼睛。

可是

畫中一個人物沒有。

那是漠北草原的一角,綠草,牛羊,馬匹,還有一彎綠洲。

不過畫色暗淡,背景是夜晚,上方懸掛着一輪彎月。

“這是一幅讓我心神寧靜的畫,但與我要求的好像不一樣。”

“一樣的。”

周天師淡淡道:“這是《清泉月賦》。”

“那日你在白河之畔說過,阿茹依娜,寓意月光下的清泉,希望你享受這份寧靜.”

周奕話罷,轉身出門。

回紇少女帶着幽藍色的眼睛凝注在畫中,呼吸微微急促,她壓制下來,久久無言

……

獅王歷一百四十二日。

大業九年最後一天,羣賢會於臥龍山五莊觀。

桃庭院後,列坐其次,雖無九州四海之珍饈,粗茶村酒,亦足以暢敘幽情

《太平本紀》:

“大業十年初,周天師酒後發興,觀湛盧作畫爲賦,一童子執浮塵,一童子捧湛盧,天師居於後,爲《太平神劍賦》,懸之高閣,意靖四海.”

……大半月後,天大晴。

“駕!”

“駕!”

“……”

南陽郡城內,一匹快馬急奔,上有一名三十五六歲的女子,面容姣好,雙目炯炯有神,頗具英氣。

她馬術極高,穿城過巷毫無所傷。

在接連幾處鋪面前,一個勒馬。

那匹壯碩黑馬雙蹄高擡,仰頭而嘶,卻被拉得再前進不了一步,足見其勁力之強。

當陽馬幫內。

有男有女,接連涌出十七八人。

一個個面含怒容,又急將目光鎖定在來人身上。

“幫主!”

當陽馬幫副幫主陳瑞陽立刻迎了上去。

陳副幫主看上去五十餘歲,只從樣貌評判,定然是比這位婁若丹資格老,但他的眼中卻瞧不見絲毫芥蒂。

上任幫主死在塞北,這位是從飛馬牧場空降來的。

不提武功,只一手馬術便叫人望塵莫及。

在馬幫裡面,不會馴馬,武功再高也沒用。

遇到塞北部族,人家給你一匹烈馬,你毫無技巧只憑蠻力,便會被塞北人嘲笑。

且一入草原,馬匪馬寇大盜橫行。

馬術稀爛之人,不配在塞北討買賣。

幫主婁若丹從馬上一躍而下,神色嚴峻:“怎麼回事?你傳來的消息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

“咱們的貨物才一進城,就被南陽官署給扣押了。”

陳瑞陽氣得咧嘴:“任志的手下帶了近百人,我們沒法動手。”

婁若丹一路從淮安趕來,手執馬鞭朝裡面進:

“荊山派怎麼有這麼大的狗膽,場主的東西他也敢動,上次不是與大龍頭說好了嗎,任志怎麼又出爾反爾,當我飛馬牧場是好欺負的嗎?”

她冷哼一聲:“我們的生意做不成,他任志手下的幾個馬幫,在塞北休想好過。”

“幫主暫歇怒火”

陳瑞陽自己也氣得很,但見到幫主發火,卻趕緊先安撫她。

“生意若是搞砸了,對兩邊都不好,近來咱們的人在塞北與小可汗的手下鬧得不太愉快,北塞那邊的人情用在這些腌臢事上,實在是血虧。”

飛馬牧場經常從突厥運最優良的戰馬回來,拉到牧場配種,這才保證牧場盛產良馬。

有時偶得良駿,也會拉往塞北。

他們盤子夠大,每次都讓那些部族佔便宜,有了利益往來,關係便很好。

但是

之前那些部族不少是大可汗的人,現在小可汗的聲勢也起來了。

大隋不平靜,草原現在也亂。

除了大小可汗,還有室韋四大族、吐谷渾、靺鞨八部、契丹、高昌等部。

原本臣服於大可汗的勢力,現在不知怎麼一回事,突然四下作戰。

這種格局下,他們馬幫生意可不好做。

但漠北這個大買賣沒人願意放手。

一來利高,二來有漠北獨特的資源,三來經營了那麼久的關係牽扯太廣。

一旦放手,再想回去代價可就大了。

陳瑞陽一提塞北亂局,婁若丹也冷靜下來。

她只是心裡不爽,發發牢騷,不敢再給場主添亂子。

“陳老哥,這次年關你沒回竟陵是對的。”

婁若丹道:“牧場年聚,除了遠在外地的,一共回來了二十九位幫主,大家在各地做得都極好,唯有咱們這裡,讓場主親自跑一趟。”

“結果現在又鬧出麻煩,倘若再叫場主跑一趟,以後我們還有臉回牧場山城嗎?”

她手執馬鞭,一邊說話一邊打掉身上灰土。

陳瑞陽則是想到牧場老管事的眼神,渾身不自在。

“我已經去找過楊大龍頭,他的態度倒是極好,派人與我一起去到官署。”

“但是荊山派近來有一批貨被冠軍城的朱粲劫走,非說我們的羊皮就是他那一批,言下之意是我們與朱粲勾結,他朝我們身上潑屎尿,城內還有另外兩家勢力給他撐場子。”

“他們不講理,說要調查清楚再將貨還給我們,如此一來,便硬拖時間。”

“荊山派的生意能照常做,我們就難受了。”

“他想叫我們妥協,讓利與他們合作。”

婁若丹冷着臉:“任志這條本地賴皮蛇,老孃真想花錢買刺客,剁了他的頭。”

“這也沒那麼容易,”陳瑞陽很真實,“任志這人內功極厚,尋常人刺殺不得,更別提越過荊山派一衆長老護法門人。”

“除非能聯繫上影子刺客,一擊殺死即刻遁走,否則殺了任志,自己也要死在荊山派。”

“一旦事情敗露,我們回牧場領罰的機會都不一定有。”

“這幾大勢力,手可黑得很。”

婁若丹道:“你在城內這幾天,可去尋過天魁派、灰衣幫、朝水幫這三家?”

“自然尋過,也就呂重老爺子夠真誠,沒談其他,願意幫我們問問。”

“另外兩家也是吸血蟲。”

“而且,給他們好處,他們也不一定有能力把事情辦成。”

陳瑞陽想了想,又道:“這只是第一批貨,如果解決不了,只怕後面的貨會繼續被扣。”

“現在我能想到的辦法有三個,需要幫主裁斷。”

“你說。”

“第一還是尋場主,主動將本幫掛在南陽幫身上,分利於楊大龍頭,成爲南陽幫下屬勢力,這樣一來,荊山派牽頭的幾家勢力就不敢爲難。”

“這需要場主首肯。”

婁若丹搖頭:“當今天下大亂,年關時也是義軍四起,盯着牧場的大勢力不在少數。”

“我們從未做過如此妥協,絕不能開先河,否則各方見一個荊山派都能欺負牧場,豈不視我等爲魚肉?”

陳瑞陽又道:“第二便是賣人情給大閥,從上游生意對南陽施壓,逼迫他們讓步。”

“這是萬不得已時的做法,”婁若丹道,“四大閥是四頭老虎,乾坤未定,場主不能違背祖訓給其他勢力承諾,這個人情,荊山派不配。”

“這兩條我早考慮過了,陳老哥你的第三個辦法是什麼?”

說起第三個辦法,陳瑞陽自己也有些遲疑。

婁若丹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近期我遇上一位漠北故友,此人馬術極高,馬賊大寇望塵莫及,當年在漠北馬幫中很是有名,號作風中之雁。”

“我本意請他加入馬幫,閒談時說起馬幫困境,他自言有辦法幫我們解決。”

聞言,婁若丹思考一陣,她走南闖北,防備心十足,此時忽然冷笑。

“陳老哥,你上當了。”

“何出此言?”

“我先問你,他入南陽城多久?”

“比我們還要晚些。”

婁若丹問:“你總不會故意將馬幫情況說給他聽吧。”

陳瑞陽吸了一口涼氣:“是他主動詢問我們與荊山派的矛盾。”

“哼,與荊山派的矛盾是場主來之前的事了,他不主動打聽,怎會知道?”

婁若丹用馬鞭敲着手心,臉上閃過怒容:

“這南陽城內,真是什麼人都敢把咱們看扁。”

“你可知他現在是幹什麼的?爲哪家勢力效力,我要瞧瞧是誰盯上了牧場。”

聽到這個問題後,陳瑞陽更躊躇了。

早知如此,就不該提這一茬。

嘆口氣道:

“他沒說爲誰效力,現在.說是在給人養馬駕車。”

婁若丹氣笑了,用一種看糊塗蛋的眼神望向他:“陳老哥,你真要把眼睛擦亮一點。”

“此人滿口謊言,他的馬術若有你說的那般厲害,怎會將自己限制在馬車上。”

“誰願意戴這樣的枷鎖?”

“又有什麼人,值得他這樣做呢?”

“陳老哥,你思考過嗎,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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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思考過”

陳瑞陽道:“他曾是個重諾之人,在塞北信譽極好,我也是出於這一點,才與你提起,否則,連我自己也不信他的話。”

婁若丹見他這副樣子,不由眉頭一皺。

“這人在哪?”

“現在就在城內,”陳瑞陽道,“幫主要見嗎?”

婁若丹將手中的鞭子抽響:“這樣矛盾的人物,我倒是要見一見。”

陳瑞陽看了看天色:“幫主稍等。”

話罷,邁步而出

半個時辰後,當陽馬幫前傳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過了前廳,就要入裡間大院。

婁若丹耳力極強,根據腳步聲判斷來人位置,此時她正牽着一匹壯碩黑馬。

就在來人要入大院時,她用鞭子朝黑馬屁股上一甩。

那馬長嘶一聲,朝大院中衝去!

馬幫中人見怪不怪,這是一匹波斯紅馬與突厥馬配種,經牧場幾代培育的飛廉駒,意爲追風逐電的神駒。

在草原上有一匹好馬,就等於插上翅膀。

婁若丹將雙指放於口中,吹響一聲號子。

飛廉駒登時揚踢,如果真是馬術精湛之人,自會有應對之法。

“哈哈哈!”

忽然一聲大笑震響當陽馬幫。

“婁幫主放馬過來,來得好!”

只見一條大漢衝過大院,搶過數步,真氣罡氣一同運轉,顯然是內外兼修的強人。

他橫到馬前,雙手一託。

竟直接抓在馬腿下,用力翻掀,飛廉駒沒能踏下,胡亂將掌上泥屑蹬在大漢身上。

那大漢又笑一聲,再一發勁,飛廉駒四蹄懸空,轟然而倒!

婁若丹怒瞪豹眼大漢:“我的馬!”

此馬不愧爲牧場壯馬,吃了這般大的力道,一骨碌起來,非但沒事,反而更顯兇悍。

又發怒朝着大漢衝去!

就在這時,一道哨聲響起。

這哨聲中夾着內力,格外清亮。

那馬一聽,眼中的兇悍暴戾立減三分。

跟着一道着衣樸素的濃眉男子飛身而起,直接躍上馬背。

“好了,不要再鬧”

他笑着朝馬兒的腦袋撫摸一下。

讓馬幫衆多幫衆吃驚的事情發生了,濃眉男人的手像是有魔力,狂暴的飛廉駒被他一摸,瞬間安穩下來。

濃眉男再摸幾下,爲飛廉駒順毛。

很快

“呋、呋—”聲音傳來,

這是飛廉駒在深呼吸,胸腔震動伴隨鼻息噴出,是極爲放鬆的狀態。

“單兄弟,草原上的馬就像人的翅膀,不可無故折斷。”

“它們也是最好的朋友,最忠誠的夥伴啊。”

非常奇特,濃眉男在說話時,飛廉駒耳朵輕擺,轉向聲源方向。

這是在安靜的傾聽。

只有碰見自己的主人說話,它纔會保持這種靜止姿態,極是乖巧。

這.這是何方神聖?

竟有這等馬術!

別說是馬幫幫衆,就是婁若丹也看呆了。

她的馬別人是騎不了的,現在卻像是突然換了主人。

婁若丹吹了一聲哨子,飛廉駒無動於衷。

這一次,她的面色又變了。

而陳瑞陽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章兄的馬術比當年更加神奇,如今就算是草原大部族馴馬套馬最傑出的雅圖布,也不敢說勝過章兄。”

章馳道:

“陳兄的誇讚我受下了,不過我的馬術也是與一位榆關外的老牧民學得,對於塞北馬術,我永遠懷有虔誠感激。”

婁若丹聽他談吐,眼神一亮:

“章兄不若與我去一趟飛馬牧場,我家場主見到你的馬術,定然以山城神駒相贈。”

章馳從飛廉駒身上下來,憨厚一笑:

“多謝婁幫主美意,章某人現在養馬駕車,卻沒有時間拜會牧場。”

見他輕鬆隨意,渾不似說笑。

婁若丹心下狐疑,她想象不到,有這等馬術的奇人,怎願爲人駕車?

那麼

是什麼樣的人物,坐在馬車中呢。

從章馳的神態來看,他並非受人約束,可見是誠心誠意。

心中一團疑惑,再看向旁邊的豹眼鐵塔大漢,只覺當陽馬幫內,論及勇武,無人可及。

此人彪悍霸道,怕是一員大將。

婁若丹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哪位大反王或者閥主麾下。

可一時間沒能找到與之對號的。

“兩位,請!”

婁若丹讓開一步,不管對方是什麼心思,她都必須重視起來。

從這兩位來看,他們身後的主事之人大有來頭。

“章兄,單兄,請。”

陳瑞陽復請。

章馳與單雄信笑應一聲,一直走到馬幫內廳。

人一坐定,幫衆便過來奉茶。

婁若丹開門見山:“不知兩位朋友來自何處?”

單雄信道:“就在南陽城外的五莊觀。”

對於這名頭,婁若丹並不熟悉。

陳瑞陽想到什麼,內心有些驚悚,忽感馬幫內像是刮來一陣陰風,眼中填着晦澀忌憚之色。

他小聲問:

“敢問可是臥龍山上的五莊觀?”

章馳笑答:“正是我家觀主居所。”

婁若丹一直費心於荊山派之事,奔波北地,又至竟陵過年關,來南陽不久。

這本地幾大派她自然熟悉,可五莊觀

像是聽過,卻沒做具體瞭解。

這時看向陳瑞陽,希望他能解惑,好叫自己有話說。

然而.

陳瑞陽像是變了一個人,竟不買她的帳,對她的眼神視而不見。

婁幫主又聽陳瑞陽問:

“易真人近來可在觀中清修?”

單雄信覺得陳副幫主的狀態有些奇怪,點頭應道:“自然是在的。”

“嗯本幫人間凡俗尋常事,不知怎勞易真人過問?”

陳瑞陽又道:“豈不是擾了觀中清淨?”

單靈官慈善一笑:“我家觀主行事旁人難以揣度,你要問明原因,須得到五莊觀一敘。”

婁幫主已經變成了一個看客。

她從陳瑞陽身上察覺到,這五莊觀怕是有什麼詭異之處,故而只聽不說。

陳瑞陽看向章馳,再次確認:“章兄,本幫的麻煩事,易真人確有提及嗎?”

“不錯,”章馳神色從容,“觀主不提,我也不會至此。”

陳瑞陽立刻點頭:“兩位,明日一早本幫便去拜山。”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告辭了。”

“慢!”

婁幫主搶過話題,她皺眉看了陳瑞陽一眼,什麼都沒問清楚,怎麼就要拜山?

她說話直白:

“觀主若是幫忙,想要本幫幾分利?”

單雄信笑看着她:“那就看你們的意思,觀主說,便是一個銅板不給,那也不打緊。”

“告辭。”

二人在一衆目光護送下,離開了馬幫。

“陳老哥,你是怎麼了?”

“這五莊觀又有什麼特殊,便是遇到四大門閥,我們也不用低聲下氣。”

“幫主,你有所不知啊。”

陳瑞陽吸了一口冷氣:“我聽過兩件與這五莊觀主有關之事。”

“什麼事?”

“其一便發生在賒旗任家。”

“這任家的任老太爺死後詐屍出棺,衆所見之。而後屍煞之氣散佈賒旗,正是這位觀主燒殺屍煞,遣任老太爺返回陰司。”

婁幫主眉頭一跳。

又聽陳瑞陽道:

“去年暮秋,南陽幫右手劍蘇運身受重傷,渾身被魔氣所染,身體乾枯如骷髏,包括楊鎮在內一衆高手束手無策。”

“南陽幫請來郡中醫道聖手吳德修老人,他是華佗傳人,但蘇運那等狀況,就是華佗在世也休想醫治。”

“就在蘇運要死的當天晚上,楊鎮請來五莊觀主,他施展奇異手段,溝通幽冥,拘喚魂魄,蘇運起死回生。”

“幫主你莫要不信。”

陳瑞陽道:“那吳德修老人醫者仁心,生平從不說假話,連他也說,是這位觀主逆天改命,救了蘇運。”

這下子,婁若丹面色大變。

“此人乃是真正的江湖異人,否則漠北風中雁怎會甘受驅策?”

“巴蜀合一派通天神姥溝通陰陽的本事爲江湖所知,這位觀主,遠在通天神姥之上。”

“這樣的異人,不論虛實,都不可輕易得罪。”

婁若丹這才明白,爲何陳瑞陽會有此異態。

“這位觀主救過蘇運性命,他倒是真有能力解本幫之難。”

婁若丹又嘀咕一句:

“可是,方纔那漢子又說,可以一個銅板不給,又有何玄機?”

“萬萬不可。”

陳瑞陽忌諱之色更甚:

“不給錢,既成債,此人之債,擔之心寒,我覺得不欠爲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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