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陰霾頓時掃空,蘇離恨笑着說:“原來外面是這樣的好看,想我在蘇府這些年真是白過了,應該聽了天和的話,早一些出來纔是。”這麼說着,沒想到卻終於激起了高離天的反應,他冷哼了一聲。
蘇離恨恍如未聞,朝傅立業說道:“是不是我們今天只能住到這裡了?”傅立業笑着點頭,“心裡頭很開心是麼,今晚上就住在這裡了,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還指不上能發生什麼事情呢。”
進了村頭,小孩子圍着圈跑着,嘴裡哼着歌謠,聽了很是悅耳,有老人家收拾門前的農具,有年輕人收拾着打烊。他們都望着蘇離恨他們,很是驚奇,小孩子更是圍了上來,嬉笑着指指點點,顯然這個村子很久沒有外人來過了。
最後停在了一家客棧前面,客棧很小,但是應該會有空房間,還沒有打烊,裡面稀疏坐着些客人,還在吃飯飲酒,都是附近的居民打扮。
高離天伸手,拉住了要邁出腳進去的蘇離恨,“我們不能住客棧。”說完了就回身向來路走過去。
傅立業沉思了半晌低聲說:“我們已經走了一個下午,如果不休息,身體根本不能恢復,你的傷口還在滲血,而金創藥沒有了。”
行至某戶人家,大門還未關閉,高離天欠身說道:“老人家,我們夜深至此,身上在無分文住店,勞煩能不能借家裡地方一宿?”老人家看來歲數已經很大,花白的頭髮挽了個髻,拱起的後背說明了她的年紀已越古稀。
她笑了笑,早已經沒有了牙,慈祥而又溫和的笑,讓蘇離恨心裡暖起來。老人家說:“好啊,我就一個人住,正好也有張空牀,不過要委屈姑娘和我一起了。”
開了門,老人家一面顫微微的走,一面叨咕着:“叫我張婆婆就好了,好多年沒有陌生人來了,早些年那裡面沒有修城門的時候,這裡面還能有經商的人路過,現在都沒了。”蘇離恨看着張婆婆走路不穩,
忍不住摻住她,問道:“張婆婆,你就一個人麼?家裡的其他人呢,都去了哪裡?”
張婆婆就笑:“都去打仗了,這年頭,兵荒馬亂的,都被招過去了,生死不明,只剩婆婆我身體還算是硬朗,能聽得見你們說話,沒有耳聾眼瞎,已經很不錯了,現在已經七十多了,只能在這裡乾等着,也不知道我的兒子什麼時候能回來。”
她額頭的皺紋寫滿了滄桑,說話時語氣的平淡,那些期盼早就隨着流年一點點流逝,隨着這些年的等待變成了粗茶淡飯,早就沒了往日的渴望,心底也許只是還存着一絲念頭,可是明白,那些都是期盼而已,可能再沒可能實現了。
張婆婆好心的倒了三碗水,並說道:“你們趕路趕到這裡,肯定沒有吃東西呢吧,婆婆煮點面。”說着就顫巍巍的走了。
蘇離恨看着她的背影,回過頭來狠狠的剜了高離天一眼,“如果他們找到這裡來,婆婆豈不是會受到傷害?”高離天彷彿看不到她的眼神,淡淡的說:“你可以去住客棧,沒有人阻攔你。”蘇離恨冷哼道:“我若住了客棧,你不救婆婆,我豈不是看不到。”
高離天不再理她,傅立業咳了咳說:“你們兩個有仇麼?莫不是其實你們互相喜歡,卻不肯說出來?”蘇離恨聽了白了傅立業一眼,懶得回答。
不一會就有香味飄出來,多半已經煮好了,蘇離恨開心地想,可以吃一回農家菜了,真好。
三大碗麪,滿滿的冒出尖來,看着心裡更是溫暖,婆婆笑着說:“你們不要嫌簡陋,粗茶淡飯,也沒有什麼好的了。”
蘇離恨露出小孩子的樣子,開心的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可餓的頭都昏了。”才說着,就看見高離天拿出銀針試了試碗裡的面,面上毫無愧色,蘇離恨嫌惡的說:“人家好心給你做面,你竟然懷疑有毒,你這樣的人真是,太讓我無語了。”說着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毒死你纔對。”
高離天很是坦然地說:“如果不是這麼小心,我早就死掉了,你們也活不了。”
傅立業拍了拍蘇離恨的頭,“這倒是真話,不是他我們活不了的,如果真的毒死了,我們就更死定了,那六個老怪物,不是好對付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然後低着頭吃麪,“這面很不錯,要多吃點哦。”
蘇離恨沒有擡頭,低着頭大口的咀嚼,她是真的餓了,只是不願意說出來,她知道她說出來也沒有用。
這麼想着,噎住了,咳嗽起來,婆婆見了笑着說:“餓壞了吧,慢點吃,鍋裡面還有的。”蘇離恨笑起來,點着頭說:“這麼好吃,我一定要多吃一點纔好。”
婆婆呵呵的笑出聲,“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鬧了,看見你們我老太婆真的很開心。”
蘇離恨聽見張婆婆這麼說,想起天和來,就問道:“張婆婆,有沒有看見過一個姑娘,十六年紀,瓜子臉,柳葉眉,大眼睛,嘴脣特別的紅,總是像抹了硃砂一般,個頭麼,比我矮不了多少,看着與我一定有些像,尤其是鼻子,因爲我們是姐妹。”
張婆婆仔細的端詳了她半天,然後說:“一說是覺着有些面熟,我似乎是見到過這麼個女孩子,但是穿着男裝,小孩子,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很是好看,一看就是女孩子,總是蹦蹦跳跳的像是長不大。”說着還覺得這個女孩子很是好笑,笑呵呵的又說了句:“跟你是長得有些像,是你親妹妹麼?”
蘇離恨很是激動地點點頭,“婆婆知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身邊跟着什麼人,男的還是女的?長什麼樣?”
“男的,長得很是斯文,樣貌不俗,一看就是練家子,去洛陽。”高立體突然插嘴說道。
蘇離恨一愣,“你見過天和?”
高離天冷冷的說:“見過,只是不願意承認她是蘇家的人,旁邊的男子一直不願意說話,最後只是說了句他姓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