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人在車上行了不過是半日,都睡了一覺,醒時俱是雙目無神,蘇天和懶懶的倚着蘇離恨,愈想愈發不能忍受,眼前空無一物,除了門簾不時的透出風來。
半天蘇天和說道:“姐姐,你說我們就這麼回去了?”蘇離恨也是四肢乏力,倦怠的點點頭,即便蘇天和根本就看不到,“還能怎樣?不回去爹又不會同意。”
蘇天和聽了心裡頭總是有些不舒服,掙扎着坐了起來,又躺下去,左右翻身還是不舒服,最後掀開車窗的簾子看了看外面,“都說江南好,我怎麼就沒看出來,蘇州哪裡好了,怎麼看都是一個樣,不是荷花就是荷花,真真是無聊的緊。”
蘇離恨懶得笑,懶得說話,被蘇天和折磨了半晌,纔回應,“那是你聽的戲多了,都是一個樣子的說辭,沒什麼新意罷了,咱們去的地方少,當然覺着沒有意思。”
蘇天和接着翻身,“姐姐,你也是初次出家門,你怎麼就有很多事情都知道,你怎麼就能處處懷疑別人?還連高哥哥都利用了。”
蘇離恨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被問的又是一愣,其實她也不知道她怎麼會想那麼多。她不笨,從開始正視柳玉鳳那天,她就知道她不笨。博覽羣書,韜光養晦,接觸三教九流,瞭解其他各門。
那時候爹往來者不是鴻儒,也是商人,知蘇離恨者無幾,爲了能有所涉獵,她無數次端茶倒水,像個丫鬟一樣走動,之後就在後偷聽,爹似乎連她的長相都忘記了,每一次都不甚注意,喝了茶和客人接着商談,從沒有想過,她會在後面。她學的不是很多,但是也絕對不少,人際交往,各種陰謀算計,她都能看的出一二。
但是後來所學,多拜華十三所賜,華十三一直傾心傾力,不遺任何的教導蘇離恨,給了她很大的啓發。她很聰明,從開始就給了華十三很大的衝擊力,她資質也不是一般人所有,頭腦轉動靈活,思
維快,華十三多少次說她深藏不漏。她只是不願意說出來,說出來也沒有什麼好處,最後不過落得柳玉鳳一笑,又有何意義?
蘇離恨沉默久了,柳玉鳳自然也就不拿她當回事,即便蘇離恨心裡頭明白的緊,也懶得開口,這樣的大家門,她多一分智慧就多一分危機,不如平淡來的安心。也正是因爲藏了太久,柳玉鳳一直都不曾設防,纔會同意了她跟華十三學了武。
蘇離恨笑了笑,對蘇天和敷衍着,“都是師傅教的好啊,要不然姐姐怎麼會有這麼多學問和經驗,師傅那纔是老江湖,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的心思,你應該佩服他。”
蘇天和聽了很不屑,“切,師傅就會沒事跟我們吹牛,也沒看他名聲有多遠揚,我當然不屑了。”
蘇離恨聽了大笑,“原來天和你一直看不起師傅啊,哈哈,天和,你若是以爲師傅沒有本事,那你就錯了,師傅怕是當年的名聲不小咧,連你的高哥哥都知道一二。”
蘇天和翻個身表示不屑,“姐姐,我真不想回去,我是多麼的希望再去別處玩玩,回了蘇州,又是千篇一律的亭臺樓閣,什麼都沒有了,哎!”
蘇離恨沒有理她,翻身接着閉目養神,蘇天和看她沒回應,心裡頭很是不舒坦,於是扒弄她起來,“姐姐,不回去好不好,好不好嘛,姐姐,你別不理我啊。”
蘇離恨拿她沒法子,以爲她是真心,問道:“那你要去哪裡啊?”蘇天和聽了一愣,本來並沒有打算去哪裡,聽了蘇離恨這樣說,立時又起了歪主意,“我要去最冷的地方看雪,蘇州的雪停不了幾天就化掉了,我聽說北方蠻人地界的雪山常年不化,那裡肯定很美。”
蘇離恨搖頭,“淨胡說,那哪裡去得,要是去了準叫咱們有去無回,咱們還是要去一個安全一些的地方纔好。”蘇天和聽了有戲,便附和道,“你說哪裡就去哪裡。”
這
到叫蘇離恨爲難了,她有想過隱居,有想過逃離,因爲沒有真的付出過行動,所以都只是想一想,從來都不知道應該去哪裡。現在是身無分文,去了又能怎樣?到時候謀生就是個問題,想着遂說道:“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咱們若是出去,連銀子都沒有,去哪裡都是吃虧。”
蘇天和聽了大笑,得意的逃出口袋裡的銀票,“纔剛剛跟爹要的,我說了,沒錢哪裡都去不了,現在你可放心了。”蘇離恨愣是就樂了,“兔崽子,真有你的,每次都叫姐姐沒得選,你是故意的,早就有準備的不是?”
蘇天和歪了頭得意的說:“那是,我也不笨,我爹可是首富蘇嘯麟,我是他生下來的,怎麼會沒有這些小主意。”
蘇離恨沉吟半晌,“想要出了這裡容易,但是去哪裡你要想好,如果沒有目的地,我們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總不能等着露宿郊外吧。”
蘇天和點着頭大笑:“我的好姐姐,那就先逃了再說吧。”
蘇嘯麟做夢都沒有想到,蘇離恨和蘇天和會再此逃走。而等到蘇嘯麟知道的時候,車廂裡面已經是大股的濃煙,人影早就沒了。即便蘇嘯麟害怕會有下一次,在車廂周圍佈置了不下十人看守,還是沒有防得住蘇離恨的花招。
“庶子,再找到,定要嚴懲不貸。”蘇嘯麟大罵,即便是大怒,卻面不改色,看的蘇立心裡直打鼓,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等着發落。跟了蘇嘯麟這麼多年了,蘇立心裡頭明白,蘇嘯麟最可怕的時候不是發怒,而是發怒前的沉默,因爲下一秒鐘誰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上一次動怒,是一掌打死了一個人,當然那個人的確是該死之人。
“這件事情要隱瞞,不許聲張,絕不能透漏半點消息,這裡所有的人都聽着,要是江湖上有一點傳言說小姐走失了,你們全部陪葬!”蘇嘯麟對周圍的人說道,“整理行裝,繼續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