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怪物還想向着老鍾撲過來,似乎想要置老鍾以死地。它來的速度很快,而老鍾已經受了傷,若是被擊中這一下,命一定沒了。 彭先生將肩膀上的貓往空中一拋。 那貓在空中飛向了那個怪物。 怪物一見這貓過來,頓時驚懼不安,急忙往後逃走。 可是彭先生哪再容它逃走,一張手,從寬大的袖子裡出來一張網,拋向了那怪物。 怪物被這網給罩在當中,痛苦大叫。它的聲音沙啞難聽,在深夜之中聽上去讓人十分難受。 “杜文明,你仇也報了,爲何還要傷人?”彭先生手上結了個法印,這法印一結,罩着怪物的這張網頓時一縮。 怪物在網中扭曲起來,痛苦不堪,但是它還是昂着頭,看向彭先生的目光充滿了野性的仇恨。 “看來你的理智已失,我必須將你度化了。”彭先生說着,掏出一張符紙,在手中一晃,往空中一拋。 那隻貓兒將這張符紙一接,往那怪物身上一按。 怪物頓時慘叫起來,慘叫持續了好一陣,這才停下來。 突然怪物口吐人言:“我好恨啊。我好恨。” “杜文明,你已經殺死了你的仇人了,爲何還在再度傷人。” “我不服啊。我真的不服。”怪物恨恨然說道。 彭先生轉頭看一眼正在幫着老鍾止血的張馳,有些歉疚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 “對不起,我來晚了。” “這個是……” “把這藥給他敷上。” 張馳見彭先生剛纔亮的這一套手段,也知道彭先生絕不是凡人,因此拿起藥往老鐘的傷口倒去。 老鍾只感覺傷口開始更加疼痛起來。 但是血卻在很短的時間之內止住了。 “謝謝。”老鐘的面色慘白,嘴脣青紫,但還是說道。 “抱歉了。”彭先生向老鍾道歉道,“若不是我來晚了,你這胳膊也不至於。” “沒事。”老鍾笑了笑,問道,“這個人真的是杜文明?”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這個人的確是杜文明,而且他現在有清醒的意識,可以回答一些問題。” “能讓我來審他嗎?”老鍾雖然斷了一隻胳膊,但卻似乎根本不在乎一般。他知道那隻胳膊就算再接上了,也用不了了,因此整隻胳膊都染上了毒。 “行吧。”彭先生似乎也沒有說讓老鍾去休息這種話,只是淡然地答應了。 老鍾和張馳來到網前,看着網中的那個怪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杜文明。”這網中的怪物一字一頓地回答道, “杜文明,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不,我還活着,我沒死。”網中怪物回答道。 “你不是被你老婆殺死了嗎?”老鍾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杜文明,我被我老婆殺死了,的確,我好像想起來了。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正在牀上睡覺,睡着睡着,只感覺鼻子上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 “我沒辦法透氣兒了,手腳亂蹬,蹬了好一陣子,可是我越蹬,感覺
到鼻子上的那東西捂得越緊。我小時候學過水牛憋氣,所以就憋了一口氣,不再踢蹬。” “等我不再掙扎的時候,我就看見我老婆站在我的牀邊,手裡拿着一塊毛巾。是她要捂死我。可是她爲什麼要捂死我呢?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爲了什麼要殺我。” “她拿手探了探我的呼吸,看我好像是沒氣兒了,就把我給拖上了一輛板車,拖上這輛板車之後,她又悄悄地把我給推到了杜山裡。” “她把我往杜山裡的煤窯邊上一放,然後抹了一把眼淚對我說‘不是我想殺你,你發現了我和文澤的事情,如果我不先下手,估計也逃不掉你對我下手’。” “我哪裡知道她和文澤有事啊?聽她這麼一說,我全都想明白了,爲什麼文澤調我去外地,自己卻總回來,原來他是偷我老婆啊。” “我聽着她一直唸叨着,一直懺悔着,想起來狠狠抽她,可是身體卻還是沒辦法動。突然感覺到身體一空,就從空中往下掉,一直往下掉。” “等我掉到了一堆煤渣上面,我感覺到一疼,身子也恢復了活動自由。可是這煤坑那麼深,我也根本沒辦法爬上去了。” “可是我想活下去啊。我不能就這麼死了,我若是就這麼死了,讓這對狗男女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恨啊。” “所以我一直堅持着。這煤窯底下沒有吃的,我一直在找吃的,終於讓我找到了許多東西。這窯洞底下,竟然有許多的屍體。” “我於是開始吃屍體,這些屍體都成了我的食物。” 聽到杜文明說到這裡的時候,老鍾和張馳頓時對望了一眼,胃裡翻騰起來。 “這屍體一共有一百來具,我就省着吃,把人肉晾開了,就着雨水吃。就這麼活下去,我一定要報仇。” “我這是數着日子過,掰着手指頭過。可是到了後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了。我一直等着報仇的機會。” “終於有一天,有一大羣人來到了這煤窯裡,把我還有我的食物全都給搬到了地面上去,這就給了我一個機會,我趁大家堆屍體的時候,逃走了。” “回到村子裡,我先去了趟杜文澤的家。這個偷我老婆的男人,我絕不讓他好過。” “可是我剛去,正好遇見了他的老婆,我想着他偷我老婆,我就弄他老婆,結果我還沒動手,她一看見我就想喊。我哪容許她喊,直接將她殺了。看着她這細皮嫩肉的,我頓時餓了。” 聽他說到這裡時,老鍾和張馳對望了一眼。 這怪物竟然真的吃人,不但吃死人,而且還吃活人。他已經不再是杜文明瞭,甚至沒有一丁點文明,他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妖怪了。 “杜文明,現在我要告訴你,你已經死了。”這時候彭先生走過來,看着杜文明說道。 “不可能的,我怎麼會死了呢?你們騙我,你們都騙我,杜文澤騙我,我老婆也騙我,全世界都在騙我。我好恨。” “你看看你自己吧。”彭先生從懷裡掏出一面八卦鏡來,把它遞到杜文
明的面前。 杜文明一見這鏡中的自己,頓時驚得大叫:“這是誰?” “這就是你啊。” “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是我?我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我不信,你這是在騙人。” “不,我沒有騙人,也沒有騙鬼,你現在的樣子就是這樣,你現在知道爲什麼別人見到你都害怕了吧,你已經變成了一具乾屍了。”彭先生說道,“你現在大仇得報,還是乖乖讓我超度你去往生吧。” “不,我不甘心啊。我還想活下去。” “一切煩惱,皆由慾望而起,你也莫怪別人,只能怨自己。如果你當初不是貪圖杜文澤的小恩小惠,你也不至於到了今天,如果當初你對你老婆好點,不是非打即罵,也不至於今天。看上去你最可憐,實際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彭先生說完,轉頭對老鍾與張馳說道:“人我交給你們了,至於如何處置,那是你們的事情了。” 說罷,飄然而去,再也不見了蹤影。 杜文明的事件最後還是被上級給捂了起來,對外宣稱是杜文澤與劉寡婦勾搭,被在外打工的杜文明發現了,杜文明一怒殺人。 這個解釋也相對接近了真相,最後杜山煤礦乾屍案就此結案。知道這事的人,基本上僅限於杜家村人,而且杜家村人最後都接受了杜文明打工回來殺人的這個說法。 可是現在這張狸卻是一口說出了杜山煤礦乾屍案,而且說現在死水咒可比杜山煤礦當中的要兇上許多。 老鍾雖然固執,但經過上次杜文明的事情之後,也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或許有些東西是不被人所知的。 他和張馳對望了一眼,然後問道:“現在要我們做些什麼?” “現在咱們先把這俱樂部裡的那隻東西給捉住吧。” 正說着話,突然聽到一聲聲嬰兒啼哭,那聲音悽慘,似乎一個被拋棄的嬰兒在控訴一般。 張狸不由神色一變,急忙帶着兩人向着鄭晴的房間奔去。 鄭晴此時已經兩眼發直地站在門口,似乎十分焦急,想要出去。 可是她的門外,早已經被張狸悄悄布了一個小陣法,因此鄭晴便像遭遇了鬼打牆一般,明明前面沒有任何東西,可是她卻硬是走不過去。 “孩子,我的孩子。”鄭晴喃喃地說道。 “鄭晴,快醒醒。” 老鍾想上前去喚醒鄭晴。 “不要動她。”張狸喝道,“她現在被迷住了。” “可是爲什麼這個鬼要迷她?”張馳有些不解。 “或許我們都想錯了,一開始我以爲這些鬼都是衝我而來的,現在想來,這些鬼還真是衝着鄭晴去的。回頭你們要好好調查一下鄭晴的身世了。” “難道說,她和這死水咒有關係?”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就算是和死水咒沒有關係,也至少和俱樂部裡這些鬼有一定的關係。” “現在該怎麼辦?” “咱也不能坐着被動挨打,是時候主動出擊了。今天咱便把這些躲在暗處的骯髒傢伙給捉到太陽地裡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