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調查的時候,張狸才發現林家的勢力真的好強大。 只不過用了短短的一天時間,便將塵封多年,甚至連學校檔案館裡的都查不到資料也查到了。 和秦玲當年同一個寢室的有四個同學,其中有三個都不在縣裡了,還有一個在鄉下的一所小學當老師。 離得太遠的人,張狸也沒有能力快速去找到,但是在鄉下的小學裡那位老師還是很容易找到的。 可是以什麼名義來調查這件事情呢,這讓張狸犯了難。 思來想去,張狸還是決定找張鳴。 張鳴此時已經是公安局長了,不過整體來說,縣裡還算平靜,張鳴倒也不是特別忙。 在接待室裡,張鳴親自給張狸倒了一杯水,又給拋過來一盒煙。 張狸倒也不客氣,抽出一支菸來,從桌子上摸起打火機點上,抽了一口笑道:“張局,優良傳統啊,居然還抽牡丹。” 張鳴哈哈一笑,說道:“習慣了,一換別的煙,抽起來沒勁兒,抽着也想不了事兒。” 張狸抽了一口煙,直接說道:“張局,這次有事求到你身上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張鳴笑道,“說吧,什麼事。” “我最近接了一個事件,需要調查一個人。” “怎麼?又有鬼物出來鬧事了?” “也算是吧,只不過是一件陳年舊事,張局原來也是縣一中畢業的吧?” “是啊,怎麼,這件事情跟縣一中還有關係?” “那張局可曾聽過秦玲這個名字?” “秦玲?好像有印象,比我矮上幾屆,聽說是跳樓死了。” “我現在就是調查她的事情,我總覺得她的死沒有那麼簡單。” “你可不要搶我們的飯碗啊。”張鳴開玩笑道。 正說着話,一個獨臂男人走了進來。 張狸一見這獨臂男人,連忙站起來:“鍾政委好。” “現在可不能再叫他鐘政委了,現在他已經是我的領導了。”張鳴笑道。 “張狸小兄弟,想不到竟然還能再遇上你。”老鍾也是十分驚喜,“這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保養的可真好啊。” 是的,張狸過了七年,卻根本沒有長大一般,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 “老鍾,你來得正好,張狸說要我們幫他調查一個人,這程序上的事情……” “怎麼?又有鬼啊怪啊的了?要不要我們調動警力啊?”老鍾一聽這個,也是來了精神。 “沒什麼大事,”張狸連忙擺手道,“現在只要找一個人出面,帶我一起去了解一下情況,畢竟我這面容太嫩,而且現在還是學生,不方便自己出面。” “就這事啊,好辦,正好我要下去走走,要不你坐我的車,咱們一起下去?” “您這是要微服私訪啊?” “走吧,到哪我都順路。”老鍾說話還是那麼霸氣。 那個鄉村教師所在村子,名字叫橫路村,聽上去名字有點像電影追捕裡的橫路敬二的那個姓。鄉間的道路並不好走,特別是橫路村,四周便是黃泥山,黃泥山黃泥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鞋泥。剛下了一場
雨,更是泥濘不堪。所幸老鐘的車是大吉普,在這泥道上還是馬力十足。 車子開得很快,路過積水坑裡,水花四濺。 這年頭,警用吉普還是很霸氣的。當車子停在橫路小學門口的時候,頓時引來一大羣學生過來圍觀。 張狸有些後悔了,早知道讓老鍾把車子停遠一點就好了,這下子引來這麼多人圍觀,會造成不好的影響的。 老鍾看了張狸一眼,笑道:“要是你不把車子開過來,人家都不相信你是警察。” 兩個人下了車,徑直往學校裡走去。 橫路小學是所完小,完小的意思是完全小說,即爲從小學一年級到小學六年級都有。那年頭孩子挺多,家長們還沒有那麼多所謂輸在起跑線上的想法,因此孩子們大多都是散養的。基本上,村村有小學,但是隻有大村的小學,纔是完小,而小村,很有可能只教一年二年,等孩子稍稍有能力自立後便送到中心完小去上學了。 橫路小學雖然是完小,但是班級卻是複式班。 所謂的複式班,就是一個班級同時有兩個年級的學生,一邊是一年級,另一邊就是三年級。這樣做省教室,也省老師,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對老師的要求實在有些高。 複式班的老師,基本上要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能教語文,也能教數學,會教音樂,也會教體育。 張狸要找的蘇蘭老師,便是這樣一個多才多藝的鄉村教師。 在校長室裡,張狸見到了蘇蘭老師。蘇老師三十多歲,身材苗條,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這是因爲鄉村小學的教師,大多都是就近就嫁了的,家裡也有田有地,也得幹農活。 一聽老鍾介紹說自己是縣政法委的領導時,蘇蘭老師頓時侷促不安起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幹部。 她站起來,連忙給老鍾和張狸倒水。 張狸倒還真有些渴了,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 這橫路的水不好喝,有一股子土腥味兒,張狸皺了皺眉頭。 蘇蘭老師的心很細,一眼就看出張狸的表情來,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招待不週,這裡的水質不是太好。” “可是我記得橫路是有河的啊,而且河水很清,很甜纔對。” “你是說那河水啊,那個不行,橫路村有個傳統,渴死不飲死水。” “死水?”張狸的心中一動。 的確,這條河就是流經黃家灣的那一條。 這是巧合嗎? 黃家灣之後的這條河流,竟然被人稱爲死水,甚至說這河流再清,再敵,卻渴死也不喝。 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鄉下人不知道這些道理,更不是因爲所謂的志者不飲盜泉之水,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爲喝了死水,比渴死更加可怕。 張狸想到了死水咒,只不過今天他不爲這個而來。 “蘇老師,我們這次來,只想向你瞭解一個情況。”老鍾看了張狸一眼,在看到張狸點頭之後,他纔開口說道。 “有什麼事情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當初是在縣一中上的學吧。” “是的,這有
什麼問題嗎?” “你當時住的寢室是在女生寢室三一四號對吧?” “是的。” “你有一個室友,叫秦玲,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她自殺了。”蘇蘭回憶了一下說道,“其實這個秦玲學習成績很好,運動也很好,只是當年的舊思想害死人啊。你們問她幹什麼?” “我們是想讓你幫着回憶一下,秦玲死前有什麼異常嗎?” “你說的是在運動會前還是在運動會後。” “只要你知道的,希望你都跟我們說一說。” “好吧,有些事情我記不清了。” “沒事,你把你記住的都說出來就行。” 蘇蘭整理了一下頭緒說道:“秦玲那時候的成績很好,其實在那個年代,讀書好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成分好。可是秦玲成分卻並不好,因此雖然她很努力向其他人靠攏,但是總是隔着一層什麼。” “那時候都說要恢復高考,秦玲也就是在那時候更加努力地學習,因爲她知道,想要改變命運,只有這一條路。所以她活得很累。” “她對自己的要求一向很嚴,甚至到了逼迫自己的地步,各方面都想比別人強,我們都覺得她太要強了,應該沒有人會喜歡她。可是據說她交了男朋友。” “不過交男朋友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在學校裡說,早戀嘛,影響革命。雖然我們不知道秦玲的那個男朋友到底是誰,但是自從有了男朋友之後,秦玲整個人就變了,變得開朗了,也愛跟別人交流了。” “那時候學校要舉辦運動會,秦玲因爲沒有紅色棉毛衫和棉毛褲,便犯了愁,四處找人借,後來也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套新的,只不過這一套並不合身。可是她卻十分喜歡,穿着這套衣服在寢室裡顯擺了好久。” “然後就是發生了那件事情,其實這並不算什麼,至少現在看來,這實在不算什麼,但是在她看來,這就是個過不去的坎。” “我不知道這當中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不久之後,謠言就傳出來了,據說秦玲的男朋友是學校裡的某個老師,據說秦玲用自己的身體換來保送名額,而且也是那個老師給秦玲一套不合身的棉毛衫等等。這樣的流言頓時在學校裡傳開了,再後來秦玲就跳了樓。” “原來如此。”張狸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爲什麼秦玲這麼冤枉,死後變成了鬼物,很可能並不是因爲走光事件,而是因爲這些謠言。 可是到底是誰,出於什麼目的要製造這樣的謠言呢? 這種謠言,明顯就是要將秦玲置於死地。 是那些想跟秦玲搶名額的人嗎? “對了,我聽說秦玲得到了一個保送名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事是真的,雖然我們不知道以秦玲的成分,爲什麼會被保送,但是學校裡一度傳開了,秦玲就是那個保送生。” 張狸深深的凝眉思索起來,這千頭萬緒的,謎團如雪球,越滾越大了。 正在這時,蘇蘭突然想到什麼,她離開一會,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個信封。 “這是秦玲的遺書。我替她收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