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太醫對着宛若卿點點頭:“皇后娘娘請放心,此次皇上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勞累過度了。”
“勞累過度?”宛若卿看看赫連圖,再看看韓太醫,對錦繡道:“帶韓院政下去開藥方吧。”
“是!”錦繡點點頭,將屋子留給宛若卿和赫連圖兩個人。
宛若卿坐到赫連圖牀邊:“這麼拼命做什麼,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要是弄壞了身子,我辛辛苦苦又是秘不發喪,又說服你弟弟來幫忙,究竟是爲了什麼?”
“新帝登基,朝堂還不太穩定。”赫連圖嘆口氣,“父皇留了個爛攤子給我啊。”
“怎麼了?”宛若卿看他發愁,不由有些好奇。
赫連圖道:“父皇在世的時候,多用暴政,又爲了打擊耶律家,秘密訓練軍隊,使用了大量國庫儲備當軍餉,現在國庫空虛,民不聊生。最麻煩的是,當初爲了給你建護孕神殿,抽掉了西涼很多的壯丁,錯過了收割冬青稞和三月播種青稞的時間,開春又大雪,今年的草也長得不好,牛羊餓死了一大片。”
“這麼嚴重?”宛若卿忍不住也跟着發起愁來。
自赫連圖登基以來,她也知道局勢並不是很穩定。
穆帝出殯以後,各位王爺王叔們也都回了各自的領地或任職的地方,沒多久,赫連珏就上書請求去鎮守西陲邊關,朝中兵力佈置並不太實,目前主要還是景言和蕭莫生統領。
而朝中大臣和各位王爺,其實對這個他們眼中的“如花美男”沒有多大的敬畏之心。
畢竟,柔弱的男子在西涼是不討喜的,在他們眼中,那就是無能的表現。
他們不懂什麼叫人不可貌相,他們習慣了以貌取人。
“可你現在身子這樣,也沒精力和他們鬥啊?”宛若卿嘆口氣,“好好休息吧。”
“皇上,北齊邊關八百里加急。”奇元匆匆跑來遞上文書,宛若卿一把奪了過來,“以後這事直接報給我,在皇上病好之前,不許再去打擾他。”
奇元嚇了一跳,忍不住偷偷看了赫連圖一眼。
“阿陌……”赫連圖苦笑:“我是病了,可眼睛和腦子沒病。”
“朝政大事勞心勞力的,最廢精神,你這幾天好好休息,什麼時候身子好了,什麼時候我就把這處理朝政的事情還給你,你以爲我樂意幹嗎?”宛若卿沒好氣地瞪他,順手展開了文書。
赫連圖有些無奈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角:“有旁人在呢,我是皇上,好歹給我點面子。”
“把身體搞成這樣,別說你皇帝,是玉帝也沒情面講!”宛若卿瞪了他一眼,再看看奇元,“奇元你先出去,以後奏摺和軍情都送到宣政殿,不許打擾皇上靜養。”
“這……”奇元看看宛若卿,再看看赫連圖。
女人議政,還當着皇上的面,這麼囂張地就奪了權,這個……“
“皇后說的話,就是朕說的,即使以後朕說的和皇后說的不一樣,也以皇后說的話爲準!”赫連圖有些無奈地笑着,對奇元下令。
“是!”奇元點點頭,忍不住再看看宛若卿和赫連圖。
一個奪了權,似乎還怒氣衝衝。
一個被奪了權,卻是笑意盈盈。
真不知道這一帝一後倒地在搞什麼鬼。
奇元出得門去,宛若卿繼續看文書,忍不住皺了眉。
“發生什麼事了?”赫連圖有些急。
宛若卿瞪他:“趕緊把病養好,不然,你休想碰朝政一下。”說着,拿着文書就走了出去,不再理他。
赫連圖一臉苦笑地看着她的背影,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娶了個母夜叉回來折騰自己。
不過……
她是真的關心自己呢,想到這裡,心中便有些暖意升起來,人都感覺精神了許多。
宛若卿出了元和殿的門,就忍不住皺了眉頭。
什麼叫內憂外患,她算是體會到了。
“皇后娘娘!”韓太醫並沒有走。
宛若卿心中一沉:“有什麼事?”他要說的事,只有一樣,肯定和赫連圖有關。
“關於皇上的病。”韓太醫嘆口氣,“微臣有些話要說。”
“說吧!”她嘆口氣,希望不是禍不單行。
韓太醫看着她,憂慮地道:“剛纔臣給皇上看診,發現那雪蠶又大了一些。”
宛若卿咬一下脣:“還能撐多久?”
“如果照之前的推測,支持兩年是沒有問題的,不過現在……就難說了。”韓太醫搖頭。
“什麼意思?”
“雪蠶長大的速度已經超出微臣的控制範圍,所以,微臣也不知道它到底會長多快,而皇上,又能支持多久。”
宛若卿深吸一口氣:“我去南越找蠱王,求不回來,我抓他回來給皇上治病!”
“皇后娘娘!”韓太醫攔住她,“那倒不用這麼急。”
“怎麼?”
“南越氣候炎熱潮溼,所以蠱王通常喜歡在冬季出行,這個時候,恐怕他在閉關,你去了,也找不到他在哪裡。”
宛若卿低頭:“這樣啊……可是皇上他?”
“娘娘放心,今年冬天微臣保證能讓皇上度過。”韓太醫拍着胸脯保證,指指宛若卿手上的文書,“娘娘還是抓緊時間處理朝中事物,等西涼穩定了,再去南越,沒有後顧之憂。”
宛若卿這纔想起有急事要處理,不由嘆了口氣:“你說的也有道理。”
到了宣教殿,景言也已經來到。
宛若卿看着他:“坐吧!”
“找我什麼事?”景言站着,並沒有坐下。
“你看看這個。”宛若卿將手中文書遞給他。
景言低頭仔細看起來,隨即擡頭:“東陵要攻打北齊?”
“是!”宛若卿點頭。
“太卑鄙了!”景言咬牙,“明知道北齊一直是西涼的附屬國,而且北邊邊境就靠北齊隔開,若是沒有了北齊,東陵要到西涼根本不需要經過西陲御世國,從北邊就可以長驅直入了!”
шωш ▪Tтká n ▪C〇 “這就是他們最終的目的。”宛若卿很欣喜景言將一切看得這麼透徹,“他們肯定是知道西涼新君登基,朝政動盪,局勢不穩,沒有力量去管北齊的事情,想趁這個機會將北齊收了,到時候,要攻打西涼,就十分方便了。”
景言看着宛若卿:“我們現在怎麼辦?”
宛若卿垂眸:“這件事,西涼必須管,別說赫連珏手中還有幾十萬大軍,就算只有皇城十萬精衛,我也必須全數投到北齊戰場上去!”
“我要做什麼?”景言看着她,鄭重其事。
“這宮裡都是我信不過的人,能商量的人,也只有你了。”宛若卿嘆口氣,“如今東陵已經大兵壓境了,如果急調赫連珏過去,西陲的佈防恐怕空虛,所以我想調你去西陲,可是這京城的治安又成了問題。”
景言沉吟一陣道:“不如這樣,讓錦繡幫我帶一陣子兵。”
宛若卿一愣:“那丫頭?”
“別小瞧了那丫頭,她跟在你身邊日子久了,多少學到些東西。而且她常跟我上操場看將士們練功,還經常給我打下手,她是有這個能力的。”
宛若卿搖搖頭:“她畢竟是個女人,之前還只是我的丫頭,怕衆將士不服啊。”
“新將軍上任,哪有立刻就服的?”景言笑道,“至於女人就更好解決了,當年女扮男裝的經驗,相信你們比任何人都足。”
宛若卿被他逗笑了:“這倒是,不過她還是不適合當主將,到時候還是由我爹來當主將,錦繡打下手吧。”拍拍景言的肩,“謝謝你這個時候,還知道放鬆氣氛。”
“榮國公目前是文職,再兼任宰相,是不是太忙了?”
“非常時期,只能累着爹爹了。”宛若卿嘆息一聲,“這場仗在西涼局勢爲穩定之前不會結束,我們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景言沉吟:“長此以往肯定不行啊。”
宛若卿點頭:“我已經想好了,既然西涼官員不可信,我們可以升任一些新的官員,那些長期不得志被壓抑卻有才學的外族官員,是非常注重知遇之恩的。只要提了他們上來,他們會對我們忠心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