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以五靈根短時間內突破練氣的事名聲大噪。
這麼突兀的一件事，長天門卻反常的沒有做出說明。既沒有肯定地告知世人有，也沒有告知世人沒有。
直到這個備受爭議的人突然成了澄空的座下愛徒，議論的風向突然從林凡的靈根修爲，轉變到了她跟澄空的關係。其中以私生女這一條最爲“證據確鑿”，而廣爲流傳。
別說林凡是五靈根了，哪怕她沒有靈根，澄空也能以長天門掌門之位的各種資源將她堆上高位。
於是，重測五靈根的鬧劇徹底落幕。
衆人對林凡的關注點只留在她那個傳聞中的私生爹上。
“杜師弟！”沈修遠眉頭微皺，出聲制止。
這事兒，其實大家都有所耳聞，也都有所猜測。
沒看穆婧婧的眼睛都直愣愣地盯着林凡了嗎？
可再怎麼猜測，也沒有人能當着人面問出這麼隱晦難提的關係吧？
私生父女？這可不是什麼能正大光明承認的好關係。
即便是真，林師妹也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她不應該無端遭受世人責難。
沈修遠擔心地看向林凡。
杜星宇一直不錯眼地看着林凡，見她表情未變，才滿臉笑容地衝沈修遠擺手。
“叫我星宇就行，沈師兄不用那麼客氣。這事兒都傳遍了，到處都有人說。我不問，遲早也有人問，還不如早早給師妹一個心理準備。”
話音剛落，就聽樓下說書人開始說起了長天門二三事。
樓下有人起鬨要聽那掌門私生女秘聞。說書人響木一拍，直接就說起了林凡。
林凡還是第一次聽到以自己爲主角的故事，認真地傾聽了一會兒，發現除了人名，跟她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也就沒了往下聽的意思。
一轉頭，桌上三人還看着自己。尤其杜星宇，眼睛裡一副“我沒說錯吧”的篤定。
林凡眨了眨眼，道了句。“不是。”
“林師妹說了，我自然是信的。”杜星宇笑眯眯地又坐回條凳中間，“只是如此一來，師妹真以五靈根晉升，嘶……失敬失敬。”
杜星宇抱拳，衝着林凡一個勁兒咧嘴笑，衝她釋放自己的善意。
林凡不爲所動，低頭吃菜。
穆婧婧看杜星宇的奉承落空，“呵”了一聲，也開始吃。
杜星宇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難搞的師妹。以前的師妹哪個不是嬌俏可人，含羞帶怯，即便是颯爽英姿，冷淡如霜也總脫不了女孩兒的客套。哪像現在這倆……
他看向對面的沈修遠。
溫潤公子乾咳一聲，微笑着幫忙周旋：“杜師弟……”
“師兄叫我星宇就好。”杜星宇搶話。
“……星宇，”沈修遠從善如流，“師妹們初入俗世，對陌生人、事有防備心，也是正常的，等熟悉就好了。”
這是把我也防備了？杜星宇撓頭。
還不等他想出什麼應對辦法，包廂門被敲響了。店小二來上菜了。
杜星宇又高興起來，一把端起剛上桌的酒壺，親自給幾人面前的白玉杯滿上。
“來來來，”他坐下，一手執壺，一手舉杯，“這可是馥香樓難得的玉液瓊漿。正好今兒十五，趕上供應日，咱們可得好好碰幾杯，爲了慶祝咱們的相遇，來！”
氣氛渲染到這兒了，在座也沒有掃興的人。
古時候沒有蒸餾技術，白酒度數不高，也不算純，有些像果酒。
但林凡的舌頭還是感覺到了苦辣，下意識皺了下臉，將空杯放遠了。
“小林凡不愛喝酒啊？”杜星宇一看林凡這樣就笑了，“那可惜了，世上少一樂趣。”
林凡轉頭看向杜星宇。
她什麼時候就變成小林凡了？剛剛不還林師妹呢？再說，要比小，不應該穆婧婧看起來更小嗎？
她正想着，就見杜星宇又轉頭看向穆婧婧，看她動作利索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表情並無變化，又開口道。
“好喝吧？小靖靖？”
穆婧婧的眼睛“刷”地看向杜星宇，眼神裡都是兇狠，像是要打杜星宇一頓的樣子，但最終還是一巴掌拍在桌角。“聒噪！”
杜星宇往林凡的方向一縮，似是非常害怕的樣子，一隻腿都高高擡起，膝蓋貼胸，只是酒壺還被他護在胸口。
“師兄，”杜星宇臉一鼓，直接衝沈修遠告狀，“她兇我。”
沈修遠直接無語。
林凡則是想到剛纔的介紹。
逍遙公子？就這？怎麼像個混不吝的二流子呢？不管是衣着打扮還是行爲神態。哪裡看出“公子”二字了？
叉起一筷子菜，林凡垂着眼皮，事不關己地靜待事態發展。
沈修遠跟杜星宇沒有深交，但同爲長老親傳弟子，又是年齡相近的同輩，還是知道杜星宇其人的。
他修的是逍遙道，而且一入築基就定了下來。逍遙公子的名號也是由此而來。
沈修遠本以爲杜星宇的逍遙道是心境淡泊，超然物外的高姿態，但如今一見，可能他想多了。
杜星宇的逍遙，就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在世間行走。
本來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具象在杜星宇的身上，好像又有點兒太自由了。
杜星宇因爲道法確定得早，所以築基期以後修爲一直勢如破竹，他本人也長時間在俗世行走，要說凡間事，比沈修遠還要精通。
原本以爲杜星宇的加入會如虎添翼，爲他減輕不少重擔。現在一看……還是待定吧。
沈修遠乾咳一聲，“杜……星宇啊，跟師妹們還沒那麼熟悉，咱們當師兄的要多擔待，多體量，多……”
“知道了師兄。”杜星宇立馬危襟正坐，拿出一副知錯懺悔的模樣，“是我不對，太想親近師妹了，反倒惹得師妹不快。我知錯了，自罰三杯。”
沈修遠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杜星宇“唰唰唰”三杯酒下肚。
緊接着，杜星宇又衝穆婧婧正色道歉。
“婧婧師妹，剛纔是師兄唐突了。但師兄沒有惡意，師兄在這兒給你道歉了，往後萬一還有錯處，婧婧師妹千萬別生氣。我自罰三杯。”
“誇誇誇”又是三杯，杜星宇又轉向林凡。
“小林凡，你是知道師兄的，人是好人，心也是好心，就是這嘴吧，有時候不討喜。師兄知道你也人好心善，體量師兄。師兄敬你三杯。”
又是三杯，杜星宇想再倒，壺裡已經沒剩幾滴了。
他不顧桌上其餘三人的打量，扶着窗臺往樓下又要了壺酒，這才扶着肚子，喜滋滋地坐了下來，拿起筷子狂吃。
林凡看着那個空了之後，被棄在桌上的酒壺。
他就是想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