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看到最後一個飛行器，林凡先聽到了低沉而又持久的的低頻噪音，夾在“隆隆”炮火中，多少讓人心煩。
“頻率已經降到這麼低了嗎？”林凡皺眉。
人耳能聽到的聲波範圍有限，從超聲波下降的，人耳可聽範圍的聲波頻率是非常高的，通常人會覺得非常刺耳。
星辰的聽覺是比普通蘭星人厲害，但聲音已經低沉至此了，想必已經過了最高點了。
“是，自從非洲那個消失之後，這艘船的降頻速度飛快，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情況不是很好。”總控的聲音沒有受到影響。
世界樹的網絡在聲波攻擊面前完全不受影響。
林凡繞過幾棟高層建築，就看到了懸在百米高樓頂部的飛行器。
發達城市內燈光林立，將入侵者照得清晰無比。
炮火不停地從不同角度打在它身上，除了彰顯它防禦無敵，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林凡從沒在這麼明亮的場合看過她的對手。
可能是已經成功幹掉過一個的關係，她的心裡壓迫感並不那麼強，只是對如此低的頻率造成了擔憂。
就在她想速戰速決，將最後一個也解決掉的時候。
她身邊的高樓突然轟然作響，猛地少了一截。
什麼情況？
林凡回頭一看，只見剛纔還好好的高樓，平整的外立面開始碎裂，像石子甚至粉塵一樣脫開，下墜。
她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建築上的玻璃紛紛碎裂，主體部分持續下沉，像被爆破完的高樓一樣，硬生生塌掉一半，並且還在持續傾倒。
“要快！”總控在耳機中提醒道，“這是已經跟建築結構產生共振了，跟地震效果差不多。”
林凡一愣，身邊又一棟比較矮的小樓垮塌了。
反倒是那些高樓，不知道是因爲建造年代靠後，還是因爲用了高科技手段，反而還穩穩地立着。
她正準備往前衝的時候，聽到了嬰兒啼哭的聲音。
“這裡怎麼會還有嬰兒？”林凡猛然停下腳步，快速掃視着周圍。“不是都撤離了嗎？”
受聲波影響，周圍的建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垮塌，這種時候，還留在建築裡的人，無疑是在跟死神對賭，而且還是必死的局面。
總控聽到林凡的責問，也懵了，“不可能啊！他們說是已經全員撤離了呀！”
林凡看了一眼懸在高空的飛行器，始終還是無法忽略耳邊的啼哭聲，轉頭開始搜尋。
總控想提醒林凡先去解決頭上的那個傢伙，被總長攔住。
“讓她去。”總長看着屏幕里正進入收尾階段的阿波羅，和調轉方向的星辰，形成兩個明顯的對比。
“可是……”總控躊躇着，想說這時候，明顯是解決飛行器更重要。
“她怎麼可能會對近在眼前的生命視若無睹呢？”總長的話聽不出是責備還是誇獎，顯然對林凡的性格已經瞭解到一定程度了。
之前地鐵屠戮事件對林凡造成的影響總長有所耳聞，她一直對那些逝去的生命感到愧疚。
現在又面臨類似的局面，選擇援手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這麼多生死局面都是星辰衝在前面帶他們渡過難關。
既然她已經作出了決擇，與其強制執行，讓她在心裡留個心結。還不如讓她順心而爲，反正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再者，在這個已經死傷無數的夜晚，如果真的能挽救一條幼小的生命，對他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特殊的鼓舞。
於是，在總長的縱容下，大家都默不作聲地看着星辰四下尋找。
“在那兒！”有人眼尖地從大屏上看到了一個窗戶口，一個人似乎抱着嬰兒揮手，但星辰湊近後又嚇得連連後退。
林凡欣喜地湊過去，用P語大聲告訴這個媽媽，她是來救援的，樓房隨時有倒塌的可能性，讓她走到窗邊來，她抱着他們去安全的地方。
總控同時聯絡當地的地勤，跟他們溝通接應問題。
這位媽媽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在已經空無人煙的建築裡，但現在已經不是深究的時候了。
她一手抱着嗷嗷待哺的嬰兒，手腕挎着一個巨大的包。滿臉焦急的，在十樓的窗戶口徘徊不出。
原本對星辰還充滿防備的表情，在看到星辰背後的一棟樓房垮塌之後，終於往前走來。
林凡往前湊，想近一點接應他們，結果就在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落地玻璃突然崩裂。
女人下意識又往後退了幾步，同一時間，地板開始傾斜，樓房垮塌開始了。
林凡顧不得許多，往前撲了過去。
但這次垮塌角度不像之前那樣從底部垮塌，整層架構卻水平地保持不變。
反而是向反方向傾倒，抱着孩子的媽媽本來就在後退，隨着樓板的後倒，整個人滾了下去。
林凡趁着這一層房屋結構還完好的時候穿了進去，本想將母子倆拉進懷中保護，誰知道媽媽直接把孩子向她扔了過來。
襁褓裡的孩子發出了高亢的哭聲，被收掉電流屏蔽服的林凡一把抓在懷裡。
屏蔽服一撤，她立刻就感受到了明顯的不舒服。
低頻聲波不僅對建築有攻擊作用，對她顯然也有。
她忍着全身的機甲震動，想衝過去抓住媽媽，但碎裂的樓板擋在眼前，將媽媽遮得不見蹤影。
她長劍都握在手裡準備切開前面的樓板了，結果上方的建築結構又塌了下來，將她整個人蓋在下面。
林凡不得不將嬰兒攏在懷裡，試圖給它一個遮擋的空間。
“星辰？星辰請回答！”總控室裡，大屏上的畫面隨着星辰的視野一片漆黑，焦急的呼喚起來。
“別急，星辰不會有事的。”祝存軍說的篤定，但眼神還是透露着少許擔心。“這種程度的建築結構不可能對她造成任何傷害。”
在座的很多人這纔想起星辰的硬度，他們全被她被垮塌的建築壓在裡面這一事實嚇到了。
也不怪他們，畢竟從第一視角觀看是非常容易容易代入的。
“那女的怕是沒得活了。”有人低聲說道。
顯而易見，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是不可能有星辰那麼幸運的。
“那孩子應該能得救吧？”又有人問。
“不好說……”旁邊的人回答。
“星辰不是抓住孩子了嗎？”問的人不解。
“你大概沒注意，星辰的胸甲隆起，就算兩手迴環，也未必有足夠保護孩子的空間。”
那人仔細一想，好像是這樣呢。他張了張嘴，舔了下嘴脣，艱難地說道。
“就是說星辰誰也沒救成？”
大家有沒有這樣的經歷？
哪怕用盡所有努力，最後的結果還是一場空。很可能還會在心裡反覆煎熬，生出還不如不做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