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身子緊挨着林凡的小腿，同時還用一隻胳膊一隻腳緊緊勾住。
疾風吹得她鬢髮散亂，她也顧不上擼，兩手握緊梳妝用的單柄小圓鏡，看得入神。
鏡面上浮動着淡藍色的光，是林凡覆在上面的水幕。暗色背景下，長短短的白色線條不斷地延伸變換，正是他們探索的實時進度。
分別前，林凡給每人常用的小物件上都覆上了一層水幕，好讓大家都能瞭解實時情況。
金童自然是跟着林凡的。
她本還在擔心自己腳程慢，被嫌棄乃至丟下。卻發現沒走多久，林凡就放出一個扁長的葉片，低懸在腿邊，讓她上去。
金童心裡蛐蛐，肯定又是澄空老頭兒給的好寶貝了。
她沒文化，在長天門修行時，心思也沒放在正道上。根本不清楚金丹境才能御器這件事。
不過就算知道了，以她的思維慣性，最後也會歸結於自己心裡的那個正確答案。
飛葉雖然不高，但在林凡的駕馭下速度不慢。
金童頭一次這麼風馳電掣的“飛”，兩隻腳站在窄窄的葉片上左搖右晃，完全沒有安全感，乾脆一屁股坐下，掛在林凡腿上，心裡纔算穩當。
林凡早說她是個麻煩。
但這種時候，也不可能把金童扔給其他人。不管從實力還是立場上來說，她帶金童責無旁貸。特殊情況，很多東西沒法多計較。
金童看不清路況，目不暇接地吱哇亂叫說頭暈。
林凡就給她的鏡子也覆了水幕，讓她有情況報信，總算把她注意力分走了，不再咋呼呼，吵得人不得安寧。
飛葉的速度自然比其他人徒步要快得多，沒多久，林凡的點位就一馬當先，領先了無人機。
甬道彷彿沒有盡頭，越走越令人心驚。
“林凡林凡！”靈犀中傳來杜星宇的呼喚聲。“你那邊探到什麼了嗎？”
他中途休息的時候瞄了一眼手中的卷軸，才發現有一個跑得特別遠的線，遙遙領先，肯定是林凡！
金丹就是好啊！林凡肯定御劍了~
“沒有。”林凡回道，“甬道雖然往下，但角度不大，綜合我們進入裂隙的高度，大家現在應該還在鳴岷山內。”
整個甬道像是曲折迴旋的緩坡，看起來走了很遠，但其實一直在橫向徘徊，縱深並沒有大幅度改變。
“喂喂？”穆靖靖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我現在是哪個啊？我怎麼知道自己是哪個啊？”
剩下四個距離相當，一時間分不清誰是誰。
“婧婧你停一下，看哪個沒動哪個就是你啊！”杜星宇指點她。
果然，按這個方法，衆人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看着林凡已經多出去三分之二的路程，穆靖靖有些喪氣：“這樣的路還要走多久啊？咱們別真像螞蟻，困在這甬道里了。”
她又對牆壁錘出一拳，結果除了微紅的拳頭，什麼改變也沒有。
得，還是繼續跑吧。
“這裡會不會是故意設置用來困住來人的啊？”沈修遠的氣息略有虛浮。“咱們自從岔道各自分開之後，就一直是一條通道，沒有岔路。這樣下去，必有死路。總不能所有通道都是活口。”
“啊？！”穆靖靖大叫，“那我要是運氣不好跑到死路，是不是還得再原路返回啊？想想就可怕！”
“那也沒辦法啊，”杜星宇道，“千里眼只有六個，已經幫咱們分擔了一些了。要不，就回頭，從進來的地方出去，下去，到太虛宮探好的地方去。” “都要探索，”鬱斯年道，“太虛宮探索過的地方未見的能找到這種通道。即便找到了，還不是要下來，還在太虛宮的眼皮子底下，又不可能讓他們幫忙。”
“那肯定的，”杜星宇接道，“他們派人守着不就等着這個呢麼？怎麼能讓他們輕易得逞？”
“婧婧啊，”沈修遠安撫道，“歷練是這樣的，什麼事情都會遇到，有的鍛鍊身體反應，有的磨鍊心性，不要急，耐下心來，你會發現，這種沒有危險，只是浪費些時間的歷練，其實也是一種難的的經驗。”
穆靖靖想了想，的確是，受教道：“我知道了，沈師兄。”
“林凡林凡！”杜星宇又在喊，“你在幹嘛，怎麼半天沒動了。遇到啥情況啦？”
林凡沒回，倒是金童的聲音傳出來：“師兄，師姐停下了，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麼，不方便說話。”
“是遇到什麼情況了嘛？”沈修遠追問。
“我不知道，”金童聲音有些瑟縮，“師姐剛纔聽你們說話，突然停下了，然後就跳到地上。她現在一隻腿半跪着，兩隻手撐在地上，看着地面，像是在施法，我不敢喊她。”
“看得出是施什麼法嗎？”穆靖靖問。
“不，不知道。”金童回道。
“嗨~”杜星宇吐槽道，“她哪裡能知道，你問她不是白問？”
金童聽了覺得心裡一刺，臉變得滾燙。
即便知道他說的事實，可心中還是免不了怨懟。
他幹嘛這樣說？他明明可以不說的！
“先安靜片刻，別打擾到林凡，等她聯繫。”鬱斯年的聲音之後，靈犀終於安靜了。
林凡呢，正催動靈力，調用神識，試圖覆蓋這片山體區域。
若是長天門任意一位師尊在場，肯定會制止她，並且將她臭罵一通。
但此刻，她身邊只有個金童。
無知無畏的林凡根本不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風險，仗着藝高人膽大，想做就做了。
神識從手掌探入地面，黑暗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岩石中的紋路和雜質彷彿近在眼前，可視面積像撥開的雲霧，逐漸廣闊。
甬道果然多而繁複，像蛛網一般密密麻麻。即便林凡能清晰地看到，濾清通道之間的關係也讓她感覺頭大。
很快，她看到了自己放出去的無人機，再往後，又看到了杜星宇他們四人。他們似乎對林凡的探知毫無所覺，面色嚴肅地往前疾跑着。
再往後，再往下，她看到了裂隙，深谷……下方碩大的空洞果然空空如也。
然後看到零星幾批修士在下方探索。
山體內的靈氣充裕，但這種大範圍的神識探索，林凡還是第一次。
她從最開始的滯澀和生疏，慢慢變得得心應手。似乎正在以上帝視角，一層層剝開鳴岷山。
隨着探索的區域逐漸變大，她也看到了五心向天的白袍修士。
是太虛宗的金丹修士。
剛湊近，那修士閉着的雙眼突然睜開，目光如炬地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