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不知道這一節,她只是想着小姑子喜歡錶少爺,主動提及表少爺的話題,可以儘快的轉移小姑子的注意力。
林羨予聽了大少奶奶的話,便想起了這些,是原主離開前最後的記憶畫面。
“大嫂,我和鄭鴻不是誤會!”
林羨予說這樣的時候,故意做出了失落的模樣。
她並輔以“心聲”:
【纔不是誤會!鄭鴻那混蛋,根本就不喜歡我!】
【他居然當着外人,說我蠻橫、不講理。我怎麼就蠻橫了?是他先丟下我,跑去跟其他女子說話的!】
【……明明小時候,他對我很好的,爲什麼長大了,反倒——】
【哼!你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我、我也不要喜歡你了!】
【我?堂堂國公府的三小姐,陛下和娘娘欽封的清和縣君,難道還非要舔着臉、賴着你?】
林羨予嘰裡咕嚕的就是一通說。
聽到林羨予“心聲”的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神色皆是一變。
哦豁,什麼情況?
小姑子這是跟表少爺鬧掰了?
二少奶奶捏着帕子,極力進行着表情管理。
她悄悄看了眼大少奶奶,用眼神詢問:
“大嫂,鄭家表弟這是惹惱了三妹?”
大少奶奶抿了抿脣,她回了二少奶奶一個眼色:“看來是!”
其實,大少奶奶並不看好鄭鴻。
不是說鄭鴻不夠優秀,作爲勳貴子弟,沒有鬥雞走狗的成爲紈絝,而是刻苦讀書,努力上進。
十幾歲就能考中秀才,擱在他們這個圈子裡,絕對能夠算得上“有出息”。
但,鄭家到底沒落了。
鄭鴻本人,自尊自傲,卻又過於驕傲。
大少奶奶仔細觀察過鄭鴻,也親眼見過他與周羨予的相處。
大少奶奶覺得,鄭鴻並沒有多麼喜歡周羨予。
當然,似他們這樣的勳爵門第,成親講究的素來都是門當戶對,結兩姓之好。
說得通俗些,就是利益聯姻。
但,周羨予的情況略有不同。
她嫁去鄭家,只會對鄭家有利,卻不會給周家帶來什麼好處。
妥妥的低嫁,更多的還是周羨予喜歡。
周家對鄭家沒有那麼多的利益要求,只希望周羨予高興。
這樣的結合,對於男方的要求也就是一顆真心。
偏偏鄭鴻沒有!
或者說,他有真心,但他更看重自己的名聲、前途,以及家族的利益。
就連他的過於驕傲,可能也會成爲將來讓妻子受委屈的重要原因。
自負自大的本質是自卑。
他高攀了國公府千金的高枝兒,心裡必然是委屈的。
年少時的喜歡,成親時的歡愉,都抵不上世人的嘲諷。
大少奶奶見過類似的軟飯男,她知道,都不必等到男人功成名就、飛上雲霄,他即便一直都要靠着國公府纔能有富貴日子,他也不會真心的感激周羨予,繼而好好的回報。
他會矛盾,會糾結,直至自己內心扭曲,並拉着周羨予一起痛苦。
大少奶奶從最開始就不看好這對小兒女。
可惜,她只是兒媳婦,婆母積極促成,小姑子自己也喜歡,她反倒不好說什麼。
若是貿然提醒,得罪了婆母不說,小姑子也不會領情。
是以,在周、鄭兩家聯姻這件事上,大少奶奶一直都保持沉默。
直到此刻——
噫!小姑子終於發現鄭鴻並不喜歡她了!
那她是不是要放棄這個表兄了?!
如果小姑子自己不願意,大少奶奶倒是可以幫忙一二。
“不是誤會?那、可是鄭家表弟做了什麼,惹得我們三小姐不開心?”
大少奶奶收斂心神,故意用玩笑的口吻,繼續詢問着。
林羨予卻做出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沒什麼!大嫂,我累了,想早些回去休息!”
大少奶奶見她這副模樣,愈發篤定:喲,小姑子這是連說都懶得說了!
大少奶奶瞭解周羨予,知道似她這樣快意恩仇的直性子,若是連說都不願意說,那就表明是真的要放棄。
放棄好啊!
依着自家小姑子的出身、地位、容貌等,嫁給皇子都使得,很沒有必要去幫扶鄭家。
大少奶奶不懂得後世的“精準扶貧”,但對於她這般清醒、敏銳的人來說,婚姻就該門當戶對。
女子下嫁,最要不得。
婆母所期盼的親上加親,也有利有弊。
嫁給嫡親的表哥,舅父舅母做公婆,按照常理來說,定會好好疼愛周羨予。
就是鄭鴻,或許對周羨予沒有男女之情,也會有兄妹的情分。
即便夫妻不再恩愛,也會如同親人般繼續生活下去。
但,這樣的“親情”既是保護傘,亦是枷鎖啊。
倘若周羨予忍不下去,要和離,這層親戚關係就是最大的阻礙。
鄭夫人作爲周羨予的親孃,本該是周羨予最大的依靠。
可若是周羨予要切割的是她嫡親的孃家,鄭夫人會左右爲難。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不管鄭夫人偏向哪一邊,都是剖心般的痛苦。
還有鄭、周兩家,也會因爲一雙兒女的恩怨而成爲仇人。
代價太大,也就會成爲周羨予的一個個顧慮。
她可能會爲了這些而委曲求全,繼續維持並不幸福的婚姻。
大少奶奶確實是周家未來的當家主母,可她也是女人。
同爲女人,大少奶奶太清楚在這個時代,女子的諸多不易。
有時候,嫁錯人比投錯胎還要可怕。
大少奶奶不想周羨予這般明媚恣意的小女郎,因爲嫁錯人,而落個悽慘的下場。
“……好,既然累了,那就早些休息!”
大少奶奶的眉眼愈發柔和。
想了想,她還是說了一句:“羨予,若是有什麼煩心事,不好勞煩母親,你便來尋我和你大哥!”
“你大哥最是心疼你,定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大少奶奶這是變相的給“周羨予”承諾:有麻煩,只管來找我們!
鄭夫人這個母親,顧及自己的孃家,左右爲難之下,或許會讓“周羨予”受委屈。
但,周家的大少爺卻不會!
表弟再親,難道還能親的過一母同胞的妹妹?
更不用說,現在的“周羨予”,可不只是過去的驕縱任性大小姐。
她的心聲可以預言。
皇帝都知道了呢。
只等皇家覈實了相關事宜,“周羨予”的價值定會提升。
到時候,興許還能反哺家族。
“唉,誰又能想到,我們家這位被寵壞的嬌嬌女,有朝一日,竟能夠得到上天的眷顧,擁有這樣的‘神通’!”
這,哪裡是什麼禍害,分明就是祥瑞!
“……”
林羨予沒有說什麼,精緻的小臉上帶着“這還用你說”的倨傲,便上了自己的馬車。
大少奶奶:……還真是稚子心性,彷彿一張白紙,心裡想什麼,全都寫在了臉上。
大少奶奶聽到了林羨予的心聲,知道小姑子的真心想法——她誇我是才女哎。
大少奶奶很難再對林羨予生出不滿,更談不上怨恨。
唉,這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就算偶有調皮,心性卻是好的!
……
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也都上了各自的馬車,承恩公府的女眷們,浩浩蕩蕩的回到了承恩公府。
姑嫂幾個先去春暉堂,這裡是世子夫人鄭氏的院落。
“母親,您今日身子可還安好?”
姑嫂三人照例給鄭夫人請安。
鄭夫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保養極好,看着也就三十歲的模樣。
只是,這些日子生了病,臉上沒有血色,多了幾分憔悴。
她靠在牀頭,輕輕的點了點頭:“還好!吃了藥,睡了一覺,覺得比昨日好了些!”
“那就好!”
大少奶奶說着話,順手給婆母掖了掖被子。
“今日長公主府的桃花宴,可還熱鬧?”
鄭夫人柔聲詢問着大少奶奶,目光卻落在了林羨予身上。
這是她唯一的女兒,從小就愛着、寵着,如今到了該出嫁的年紀,婚事已經定了,鄭夫人卻不想拘着她。
桃花宴確實是相親宴,卻又是京中每年一度最大的盛會之一。
不說被邀請的賓客都是京中權貴,參與其中,能夠拓展人脈,單單是公主府那十幾畝的桃林,就值得前往。
恰逢春日,桃花盛開。
一片的深粉淺粉,風微微吹過,點點花瓣飄落,如夢似幻,宛若仙境。
她家小魚兒最是喜歡熱鬧,去到桃花宴,遊園、嬉戲、賞花,都能讓小魚兒開心呢。
“熱鬧!”
大少奶奶察覺到鄭夫人的小動作,她知道,婆母最疼愛小姑子了。
向她問話,不過是例行公事。
而婆母最關心的,始終都是周羨予。
大少奶奶理解,也不會亂吃飛醋——
兒媳再好,也不是親生骨肉。
大少奶奶可不會天真的在婆婆面前,跟小姑子爭寵。
大少奶奶遵循着本分,將今日桃花宴的事兒,撿着能說的,都說給了婆母。
所謂能說,就是除去“心聲”之外的所有事兒。
“今年的桃花宴,不但有往年的那些遊戲,長公主府的伶人們還排了新戲。”
“這新戲啊,頗有看頭,就連宮裡的貴人都被驚動了!”
大少奶奶故作輕鬆的說着,宛若在說不重要的八卦。
鄭夫人做了周家二十多年的主母,她只會比大少奶奶更敏銳。
眼底眸光閃爍,鄭夫人精準的抓住了重點:“陛下的聖駕去了桃花宴?”
桃花宴有了異常?
到底是何事?竟能驚動聖駕?
鄭夫人不動聲色,她看向大少奶奶:公主府出事了?
她無聲的詢問,大少奶奶也用眼神回答:是的,出事了!
用眼神交流的時候,大少奶奶還仿若不經意的瞥了眼林羨予。
鄭夫人瞳孔微縮:跟小魚兒有關?
小魚兒闖禍了?
不應該啊!
她家羨予雖然任性,還喜歡玩些小遊戲,但羨予卻知道輕重。
說句不怕被人罵的話,羨予就算欺負人,也會欺負能夠招惹得起的。
招惹不起的貴人,羨予絕不會挑釁。
就在鄭夫人驚疑不定,險些忍不住,要直接開口詢問長媳的時候,忽的,她竟聽到了一記熟悉的女聲:
【娘和大嫂這是怎麼了?總感覺她們在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哎呀,不就是陛下來了公主府,看了一場戲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也值得大嫂這般慎重?】
【跟我們周家又沒有什麼關係,反倒是爹的那個外室……唉,我到底要不要告訴娘?】
【爹也是,家裡又不是沒有小妾,爲什麼非要養外室?還是個年僅十六歲的罪臣之女?】
【爹這樣做,不只是辜負娘,更有可能連累全家!就像隔壁的鎮國公府,嘖嘖,幾代忠烈啊,卻養出一個不肖子,誰能想到,堂堂鎮國公府世子,在邊城征戰多年,沒空回京探望父母、照顧妻兒,卻有時間跟敵國公主卿卿我我!】
【哦,對了,現在這個時候,鎮國公世子還不知道他的‘真愛’是敵國公主呢!】
【嘖嘖,他不但把人帶回了京城,還說什麼這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辜負,要以身相許,還不要臉的要求爲他操持國公府多年的原配妻子自請下堂!】
【……咦,如果跟鎮國公府世子比起來,我爹似乎也沒有那麼混賬!他至少沒有寵妾滅妻啊!】
林羨予的“心聲”,又是大段大段的響起。
鄭夫人聽到第一句的時候,還想訓斥女兒沒規矩。
但,很快,她的眼底就滿是驚愕——
女兒說話,嘴巴卻沒有動!
嘴巴沒有一張一合,卻能發出聲音?
難道說話的不是小魚兒,而是其他人?
可——
鄭夫人慌忙的左右環視,這裡是她的正寢室,房間內,除了兩個貼身侍奉的心腹丫鬟,就是兩個兒媳婦和女兒。
丫鬟是服侍她多年的,鄭夫人自然熟悉她們的聲音。
兒媳婦都不是外人,鄭夫人還是能夠分辨出她們與女兒的不同。
不是她們!
那說話的就是小魚兒!
鄭夫人忍着脫口詢問的衝動,她忽的想到,剛纔兒媳婦回稟事情時的異常。
“所以,大兒媳所暗示的就是這個?小魚兒的心聲能夠被外人聽到?”
等等!
不只是心聲,她似乎還能預知沒有發生的事兒。
鄭夫人極力回想,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鎮國公世子現在還在邊城,並未回京!
鄭夫人的大腦飛快運轉,幾乎都要冒煙兒了。
諸多猜測,還有從未見過的心聲做刺激,鄭夫人整個人都有些慌亂。
不過,她到底年長,見識多,心性也堅韌。
拼着一絲理智,她猛地回想起,剛纔兒媳婦那帶着暗示的眼神。
兒媳婦知情!
或者說,在桃花宴上,自家小魚兒就展現出了這一神技,這才引來了皇帝。
鄭夫人雖然沒有猜對完全的真相,卻也觸碰到了某個關鍵點。
她趕忙將視線投注到大少奶奶身上:你也聽到了?這便是你所說的桃花宴上的“熱鬧”?
接收到婆母的無聲詢問,大少奶奶微不可察的點頭:沒錯!我聽到了,不只是我,所有在現場的人,都聽到了!
讀懂兒媳婦的眼神,鄭夫人又轉頭看向身邊的兩個丫鬟。
丫鬟們服侍鄭夫人多年,也早就練就了“閉嘴”的本事。
哪怕她們眼底滿是驚駭,小臉變得煞白,也都沒有驚呼出聲。
鄭夫人看到了她們的模樣,便知道,大兒媳沒有騙她,丫鬟們聽到了小魚兒的心聲。
天哪!
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的奇事?
更奇妙的是,這事兒還發生在自家女兒身上!
這、這到底是老天的恩賜,還是祖宗的庇護?
鄭夫人拒絕去想這事兒於“周羨予”來說是災難。
定是福運,而非禍事。
這不,女兒還能夠預知未來呢。
“……但,這樣真的不會影響到女兒嗎?”
“畢竟天機不可泄露,泄露者定會遭受反噬!”
鄭夫人果然是親孃。
同樣是發現周羨予的異常,大少奶奶最先想到的就是能夠給家族帶來好處。
而鄭夫人在想到這些的同時,更是有着深深的擔憂與心疼:女兒泄露了天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吧。
偏偏這樣的事兒,鄭夫人都不敢說出來,也就無法大張旗鼓的爲女兒想辦法。
鄭夫人所能想到的,就是暗中找個得道高人,好好的給自家女兒算一算。
她甚至都不能直接把女兒的“症狀”告訴高人,只能讓高人自己發現,並做出相應的救助。
林羨予彷彿沒有看到滿屋子人的神情異常,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
【唉,果然啊,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長公主的駙馬,規矩了二十多年,卻揹着長公主偷偷養了外室。】
【還有我哥,嘖,我攛掇娘賞給他們丫鬟,他們還就真的睡了!】
【是,我確實使了壞,娘也霸道了些,但我們也只是送人啊,大哥、二哥若是自己不願意,我們也不可能按着他去跟丫鬟們圓房啊。】
【說到底,還是他們把持不住,貪戀美色,這才——】
【還有鄭鴻,這還沒成親呢,就當着我的面兒,跟其他的女人勾勾搭搭!】
【……他還推我!害我跌倒!不過,跟我一起跌倒的還有楊芙!有人跟我一起倒黴,倒也算公平!】
林羨予持續的腹語着,她沒有忘了,給自己的“異常”找個理由。
關鍵是,還真能解釋得通。
果然,聽到林羨予的“心聲”,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都露出恍然的模樣——
難怪啊!
難怪楊芙和“周羨予”都能讓人聽到她們的心聲。
原來是因爲她們在桃花宴上發生了衝突,還都一起摔倒了,這纔有了“奇遇”。
鄭夫人沒有參與桃花宴,自然不知道楊芙也能被人讀心。
但她善於觀察,更精於思考。
她不管別人,只看大少奶奶的臉色。
耳邊有林羨予的心聲,眼睛裡則有大少奶奶的所有微表情變化。
鄭夫人敏銳的捕捉到,在林羨予提及楊芙的時候,大少奶奶的臉上有着驚訝、釋然。
難道,楊芙也有異常?
她跟小魚兒一樣,能夠被人聽到心聲,還能預知未來?
鄭夫人再次向大少奶奶投去問詢的眼神。
大少奶奶輕輕閉了閉眼睛:是的,您猜得沒錯!
鄭夫人:……
此時此刻,鄭夫人只覺得這世界好生荒誕,她好想找個寺廟,好好的拜拜佛、念念經。
林羨予還在說着腹語:
【哼!都怪鄭鴻!我再也不要喜歡他了!也不要嫁給他!】
【不過,鄭鴻到底是孃的親侄子,我若是退婚,會不會傷了孃的心?】
【娘已經夠可憐了,爹養外室,兒子也不貼心,我要是再不聽話,那她——】
林羨予的語氣裡帶着明顯的猶豫。
鄭夫人聽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還是女兒貼心啊。
她都被鄭鴻欺負了,心裡存了“退婚”的念頭,卻還是不願說出口。
她不是顧及與鄭鴻的那點子情分,而是怕母親傷心!
是!
鄭夫人承認,在女兒的這樁婚事上,她確實有私心,想要幫扶孃家。
但,鄭夫人的這點子私心,建立在“女兒喜歡”的大前提之上。
她是想着兩全其美,把女兒嫁回孃家,既是滿足了女兒的願望,也能提攜孃家侄子。
她纔不是爲了孃家而去犧牲女兒。
如今,女兒真心不想嫁給鄭鴻,鄭鴻那混小子似乎也不是女兒的良配,鄭夫人自然不會再堅持。
侄子再親,也親不過女兒,還是她唯一的女兒!
鄭夫人快速地整理好思緒,關注女兒的同時,她也沒有忘了跟大少奶奶的談話:“陛下移駕公主府,君臣同樂,堪爲佳話!”
客套兩句,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鄭夫人看向林羨予,她的眼神慈愛又認真,然後,她好似發現了什麼,柔聲問道:
“小魚兒,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
“可是鴻哥兒欺負你了?”
“小魚兒,你是孃的寶貝,娘定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不管任何人,都不能欺負我的小魚兒,鴻哥兒也不行!”
鄭夫人的語氣輕柔,卻又帶着莫名的堅定。
彷彿感受到了她的態度,林羨予脫口說了句:“娘!我不想嫁給鄭鴻了!”
“……好!不嫁就不嫁!左右也沒有正式訂下婚約!”
只是口頭約定,連個信物都沒有。
只要找個時間,給孃家人透個消息也就是了!
林羨予故作吃驚的模樣,“娘,您、您同意了?”
她那小模樣,彷彿在說:我還沒有解釋我爲何不想嫁給鄭鴻呢,您怎麼就答應了?
鄭夫人&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不用解釋!我們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