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復,他認爲那根本不是他母親真正的樣子,她的記憶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爲何聽到他的聲音,母親會那麼痛苦?這些年,母親究竟是如何度過的?她爲什麼站在了他們的敵對面?
未明月和勾月的心情更加負責,此時此刻,他們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睢陽面對滄瀾,勾月的腦海裡也多了許多與天心有關的記憶。
姚靜和少昊也沒有說話,因爲這件事實在太複雜了,誰能想得到未明月竟然會是帝衡的轉世呢?勾月是天心的轉世他們都很容易理解,但此刻對於滄瀾那就是父親轉世變成了兒子,太尷尬了!
“哈哈哈哈,好一齣催人淚下的感情戲!”五人正各自煩惱着,耳邊又響起一道滿是戲謔和嘲諷的聲音。待話音落下,他們眼前便出現了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那人容貌俊美如天神,簡直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而他臉上滿是得意和輕蔑的笑容。
“明若!”少昊驚呼出聲,他早知道會在葬天之地遇到明若,卻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姚靜一看到這張臉就怔住了,容若爲她而死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清晰無比,還有他灰飛煙滅前的笑容時不時讓她心如刀割。
“你們這些渣滓終於到了葬天之地,也不知你們是否真有能耐重組六道……”明若不屑地說道,發現姚靜癡癡地看着他後便又得意地說道,“難不成你還以爲我是容若?我可比容若那種渣滓好多了!哈哈哈哈——”
明若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放肆,少昊擔心不已,立即看姚靜的表情,他知道,在母親的心裡,容若是她永遠的痛。不只是他,滄瀾、未明月和勾月三人也看了看她,滄瀾和勾月都知道容若於她而言有多麼重要,而未明月也知道她與容若之間必然有不可分割的聯繫。
而姚靜卻出奇地冷靜,一動念,她手中便現出一張透明的泛着神光的長弓,拉動弓弦,一支光箭立即成形,箭頭對準了明若。
見狀,明若不屑地笑道:“對着這張臉,你下得去手麼?”
姚靜的手果然抖了一下,光箭也跟着消失了,明若便笑得更加放肆,什麼天后,竟然會敗在他這張臉上!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因爲他被一支光箭穿胸而過,他不敢置信地低頭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口的光箭,然後又擡頭看向姚靜,她竟然真的下得去手!他不信!
“不要拿你和容若比,你不配!”姚靜手上還是拉弓的動作,她自己也不能輕易接受自己對“容若”出了手,然而眼前此人是她現在唯一想要親手殺死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在十分冷靜的情況下真正下了手的人。她殺過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用勾魂魔劍殺了容若的人,還有一個就是明若。
明若冷笑,區區一箭還奈何不了他,他想伸手把箭拔出來,卻發現他的手從箭桿上穿過了,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疼痛,而且他感覺自己的生命能竟然在慢慢地流失,怎麼會這樣?他要死了麼?他可是不死之身啊!“不可能——”明若絕望地大喊。不可能,不可能,他可是主人最重要最完美的棋子,他怎麼會被拋棄?主人,救我——
明若淒厲的喊叫聲傳遍了葬天之地的每一個角落,進入了所有人的耳朵,也包括此刻正在與一羣面具人對峙的喬康他們。聽到明若的喊叫聲,喬康不由得蹙起了眉頭,明若的生意如此淒厲,難道他也遭遇了危險,或者他死了?他們與這羣面具人已經糾纏了不知多久,這些面具人分明與弈天、睢陽他們是同夥,要命的是這一批面具人竟然個個都有神聖級別的實力,難纏得很。他愈發覺得事情不是帝嚳說的那麼簡單。
圖猶勒卻是第一個成功揭下了面具人面具的,沒想到面具之下竟然是加神古烈的臉,他頓時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怎麼會是加神古烈呢?
喬康他們雖然也在對敵,但同樣注意到了圖猶勒這邊的情況,一見面具下的臉沒有五官,便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自以爲是的弈天,與他不同的是,這些面具人似乎沒有思想,只是殺戮的機器。奇怪的是,圖猶勒看到一張沒有五官的臉怎麼會嚇成這樣?
他們五人與面具人僵持之際,其餘的人同樣也遭遇了這樣的困境。菊伶兒、老魔王和小木被分在了一起,白霧纔剛剛散去,他們也遇到了幾個面具人,不多不少,三個。
菊伶兒用毀滅之眼都沒能輕易毀掉面具人的身體,只是將他的面具揭下了,一看到那張臉也怔了一下,竟然是她!老魔王和小木也緊跟着擊碎了面具人臉上的面具,看到面具上的臉後都有些發怔,老魔王看到了自己,小木自然是隻看到了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因爲她本身就沒有人形。
她發現菊伶兒和老魔王都在發愣,便趕緊“吱吱”示意,這一切都是幻象!
菊伶兒哪裡不知道這是幻象,只是這幻象給她的感覺她未免太真實了一些。那個“菊伶兒”同樣睜開了毀滅之眼,以毀滅之光發動反擊,讓她更是措手不及。而且她腦海裡驀地閃過一道人影,那是一道十分高大卻很清瘦的背影,她感受到了很濃的親切感,那個人會不會就是她的父親妖帝帝韶?
菊伶兒失神之際,“菊伶兒”的攻擊已經近到眼前,小木想要幫忙卻分身不暇,正在着急的時刻,突然聽到一聲巨吼,那個假的“菊伶兒”被一隻三頭獅子生生咬碎。
是妖神獸!
小木這才放了心,伶兒還是留有後招的,可是她又看了看卻發現這隻妖神獸不是鳳溪,而是龍池。龍池解決了“菊伶兒”之後,又猛地撲向“老魔王”,很快就幫着老魔王將假的他給撕碎了。
菊伶兒回過神來,看到龍池很是訝異,龍池在這裡,也就意味着南妖也在這裡,剛纔竟然是南妖救了她!
見菊伶兒脫離了危險,小木也大發神威,這面具人迷惑不了她的心神,所以她無所畏懼,她的牙齒和爪子可是最鋒利的,於是不消片刻,小木便將對付她的面具人給拍碎了。
“菊伶兒,想不到你也有這一天。”南妖驀地出現在龍池身旁,口中滿是嘲諷之意,剛纔若不是他來得及時,這女人早就已經死在那個無麪人手裡了。爲什麼說那個人是無麪人,因爲菊伶兒眼中的幻象他是看不到的,而小木卻是在菊伶兒的眼睛裡看到的。
菊伶兒微微一笑:“南妖,謝謝你!”無論如何,她還是要感謝南妖的救命之恩。她剛纔不只是迷失在了假菊伶兒的幻境之中,而是她腦海裡的那個背影,她在想,她是不是很快就要見到她的父親了。
南妖不屑地別過頭去,他只是碰巧路過而已,他進永生之門也不知多久了,自離開了那個神冢就一直飄蕩在這裡,可惜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直到剛纔纔看到人影,卻沒想到竟然是菊伶兒。
“你怎麼連個無麪人都對付不了?”南妖的語氣中有些許責怪的意味。雖然他不願承認她是他的未婚妻,也絕對不會娶她,但是好歹他們也勉強交往了多年,算得上朋友。
菊伶兒尷尬一笑,南妖對她也不算是全然不關心嘛!“幽若幽寂身在何處?”
聞言,南妖瞥了她一眼說道:“我與她們走散了。”然後他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幾塊玉片,不解地問道:“這些無麪人是怎麼回事?”他在這裡走了這麼久,還沒遇到過無麪人的攻擊。
老魔王此刻也已經恢復了清醒,聽南妖說那是無麪人,頓時知道方纔所見乃是幻象,可嘆他這個老江湖竟然也着了道。
“他們應該是弈天、睢陽一夥的,就是不知爲何會出現在這裡。方纔我似乎聽到了誰的慘叫聲,你可還見到過誰?”菊伶兒輕皺眉頭,心中也有些不好的預感,她感覺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南妖搖搖頭,除了他們他一個人都沒見到過,他方纔也聽到了那聲慘叫,只是不知究竟是誰的聲音。
見南妖搖頭,他們的心情頓時又沉了下來,這個地方實在太詭異了。
“這裡有座墳!”老魔王倏地喊道,在南妖和菊伶兒談話的時候,他又仔細地查看了四周,卻發現了一座憑空冒出來的墳墓。
聞言,菊伶兒和南妖立即湊了過去,卻看到墓碑上刻着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妖帝帝韶。“父親!”菊伶兒看着帝韶的墓碑,心中悲痛不已,在她的記憶裡從沒有父親的存在,沒想到第一次見到父親竟然是看到他的墓碑。
南妖同樣震驚不已,這裡竟然有妖帝的墓碑,那麼他的母親又身在何處?
而此時,龍舞和冥羽也遇到了兩個面具人,當面具揭下,他們看到的都是自己,立時吃驚不已,但同樣沒有放鬆警惕,葬天之地處處詭異,他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費了好些功夫,龍舞才用鳳凰神火將與她對陣之人燒死,最後撿到一塊玉片,這塊玉片非常眼熟,正是當初她在黃金宮殿七殺殿裡撿到的那一種。也就是說,這些個面具人和當初在七殺殿要殺他們的那四個黑衣人是一夥的,再想想當初的羿天王,她立即明白過來,在葬天之地還有他們的敵人。
冥羽實力過人,憑藉輪迴門很快就將他的對手絞殺,同樣撿到一塊玉片,關於死亡之海的記憶他還是有的,這些人是和睢陽——他的姨娘一夥的,只是他一直不能理解,睢陽怎麼會成爲那隻遮天之手?根據母親對睢陽的描述,當年她還根本不是母親的對手,怎麼可能六道崩潰之後她反而能夠與天帝爲敵?
解決完對手,龍舞看了看冥羽,又四處看了看,俄然間發現眼前冒出了一座非常古樸莊重的墳墓,墓碑上的四個大字讓她心神一震:冥帝帝曄。
這時,喬康他們五人也終於解決了自己的對手,本來他們看到圖猶勒的對手是無麪人,只是當他們把自己對手的面具揭下,卻發現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然而除了自己的對手,他們看別人的對手都是無面之人。
當他們撿起五個面具人死後留下的玉片,眼前驀地現出一座氣勢恢宏的古墓,墓碑上四個鮮紅的大字教人心神震顫:人皇墓上。
與此同時,明臺、徐離陌、海落寒三人也遇到了一座古墓,而墓碑上就寫着讓海落寒激動無比的四個字:魔帝帝爵。海落寒整個人怔在了那裡,他對父親也沒什麼印象,唯一的印象就是在他醒來的那口棺材裡感應到的畫面,父親抱着他將他放到了棺材裡面,而他只看到了他高大的背影,他的背影是那麼的落寞那麼的孤獨。
海落寒還在訝異出神之際,又有三個人來到了這裡,正是剛剛解決了對手的皇子軒轅、洛神和刑天三人。洛神看到自己父親的墳墓,同樣感慨萬千,她一直被師父撫養長大,一直以爲自己是孤兒,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魔帝之女。
笙舞和紫雨軒同樣遇到了一座古墓,不是別人,正是天帝帝林之墓。笙舞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自己父親的墳墓,她的父親是天帝,是六道之主,是六道之中最偉大最厲害的存在,可是這裡居然有他的墳墓,方纔見到的那幾個面具人都是假的,難道這座墳墓也是假的?可是她分明感應到了血脈相連的氣息。
“睢陽!”還在疑惑之間,她突然感應到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她猛地回過頭,看向身後,“睢陽,你——”她不明白,睢陽怎麼會變成這樣?在她的記憶中,睢陽一直是一個非常天真單純的姑娘,難道當年還發生了什麼意外?爲何睢陽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認得?
睢陽冷笑:“我的好姐姐,你終於也來了,你也是時候陪你的好父親和你的好夫君長眠於此了!”
睢陽眸中滿是恨意,笙舞難以置信:“睢陽,你到底怎麼了?”
睢陽沒有說話,只是一轉身就消失了。笙舞忽然覺得難以呼吸,六道崩潰怎麼會帶來這麼嚴重的後果,睢陽完全變了一個人!難道是因爲帝衡麼?睢陽和帝衡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她萬年前看到和帝衡長相相似的未明月後竟然毫不猶豫地下了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