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 在牀上熟睡的張靜書突然睜開雙眼,屋子裡不知何時多出個人影,端坐在牀邊不遠的沙發上。
“醒了?”
輕柔的女聲在黑暗中傳入張靜書的耳中, 張靜書愣了一下, 伸手打開牀頭燈。
“你來執行新任務?”
“嗯, 順便過來看看你。”
來人走近牀邊, 暖黃的燈光瞬間勾勒出一張過分美麗的面容, 正是張靜書的‘前女友’,魏佳藝。
“咱們有三年沒見了吧?聽野欏說你前段時間過的不太好?”
張靜書再次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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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佳藝走了,留給張靜書思考的時間也不多了。
天亮之前, 不管是走是留,都需要跟組織聯絡, 提前敲定對策。鹿島本就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 北櫻一夥兒人現在也要來攪混水, 蔣旭就算有金身護體那也是在蔣家的地盤,真上了鹿島, 他就算不死也得被扒下一層皮來,拋開兩人的私人關係,蔣旭是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他不該被捲入其中。
上午九點整,張靜書帶着行李走出酒店, 上了前臺替他約好的專車。
司機似乎是個不善言談的人, 一路上也沒說幾句話, 最後在張靜書下車時倒是積極了一把, 幫張靜書開後備箱拿包, 誰知一轉身,這客人就被兩個男人攔住了去路。
“張先生, 有人讓我轉交給您一樣東西,請您過目。”
張靜書沒理來人,回身把錢付給司機,接過行李道了謝,轉身就走。
“張先生!”
兩個陌生男人再次攔住張靜書的去路,客氣道:“您行個方便,我們回去也好交差。”
“不好意思,我並不想給這個方便。”
張靜書撩起眼皮看了來人一眼,淡淡道:“不管你們爲誰辦事,我只有一句話,不要再來找我,這渾水我不會再沾了。”
“那我也冒昧勸您一句好了。”
來人拿出一個信封,倒出裡面的東西,是一款男士腕錶。
“這個東西,您眼熟不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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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橋的行蹤其實不難確定,人高馬大的混血,只要見了都會有點印象,所以蔣旭上島之後很快就在一家快捷酒店裡堵到了人。
“蔣先生?真是稀客,您怎麼來了?”
高橋穿着一身睡衣,開門時臉上掛着禮貌的假笑,“找我有事?”
“別廢話!”
蔣旭一把推開高橋,進屋裡裡外外找了一圈,又回到高橋身前,氣急敗壞地問:“他人呢?”
“誰?我不明白您的……”
“別他媽跟我裝糊塗!”
這一路上憋着的火瞬間竄出,蔣旭一把攥住高橋的領子,不怒反笑,“你小子行啊!攛掇我的人跟你出國?想的美!老子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殘廢!”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涌進幾個大漢,一轉眼的工夫,蔣旭就被綁了個結實。
“蔣先生可是咱們的貴客,你們輕點。”
高橋按住被蔣旭扯痛的傷口,緩緩呼吸了幾下才繼續說:“蔣先生想見的人,確實不在我這裡,不過您來都來了,我就儘儘心,送您去見個人吧。”
說罷,蔣旭身後便有一人上前,拿着不知名的噴霧朝蔣旭口鼻處連噴三下,等蔣旭意識到這是什麼時,眼前已是暗色一片。
“老馮,你這是什麼意思?大白天的給我送了個什麼玩意兒過來?”
龍哥瞥了眼地上被五花大綁的蔣旭,眼角直抽,笑道:“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我一沒病二沒瞎,這哥們長的比我都膀,真到了牀上是他壓我還是我壓他?老馮,我就是再好男色,這種貨色也下不去嘴啊!你對我的品位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馮志聞言一噎,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你誤會了。”
“那你這是?”
龍哥剛剛也只是用玩笑試探馮志,看穿戴就知道這個昏迷的男人不一般,沒犯到自己腦袋上的事,他是吃飽了撐的才管。
“龍哥,這人是張靜書的‘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被馮志說的陰陽怪氣,讓人不想歪都難。
“今天一早,他把小高堵在酒店房間裡,說找張靜書,可張靜書人都走了,我們上哪給他找去?他又鬧的厲害,差點讓小高傷上加傷,這不是沒辦法嘛,就給您送來了。”
“老馮,這就是你不地道了。”
龍哥讓手下點了根菸,抽了一口緩緩吐出,道:“你在鹿島待的也不算短了,我是什麼人你不清楚?有話就直說,別跟我繞彎子。”
“這……龍哥,按理說,事情沒辦完,張靜書是不能走的,但您都開口了,我們絕不會下您的面子,所以纔沒阻攔,現在……”
“行了行了,我懂了,不就是讓我收拾爛攤子嗎?”龍哥不耐煩地揮揮手,道:“這事我替你們擺平,你們什麼時候離開鹿島?”
“快了,”馮志答:“等這事了結,我們就離開。”
蔣旭醒來的時候差點以爲自己瞎了,適應好半天才發現他被關進了一間陰暗潮溼的小黑屋,手機和手錶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眼下也確定不了時間。
屋裡黑漆漆一片,唯一跟外界聯通的就是正對着蔣旭的鐵門,鐵門上有個拳頭大小的玻璃窗,蔣旭透過玻璃往外看,只看見一條狹窄的走廊,走廊裡除了一個發着光的老式燈泡,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喂!有人沒?”
蔣旭頭昏腦漲砸了半天門不見有人來,乾脆靠坐在門邊整理思路。
他原本怕張靜書真跟高橋出國,現在這架勢,他又怕張靜書出事。
這夥人是衝着他來的?
蔣旭琢磨半天,把所有對手都在心裡過了一遍,還真沒覺得跟哪個有深仇大恨,都什麼年代了,他做生意也講究個和氣生財,沒做過什麼趕盡殺絕不留餘地的事,就算跟他是對頭,也真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
難道是衝着家裡?
這就更想不通了,老爺子剛正了一輩子,得罪人也只是立場不同而已,雖說退下來幾年了,但一手拉拔的人還在,人雖走,茶未涼,誰這麼不長眼挑這個時候冒頭?
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四五六,蔣旭索性不再費腦筋。
對方有什麼目的,他早晚會知道,既然用張靜書釣他,就說明他們清楚張靜書在他心裡的地位,這麼一想,張靜書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事。
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