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也不知道怎麼那麼寸, 每次和別人親密接觸，都能被江知意撞見。
“院長，您沒事吧？”李醫生連忙從後面趕過來，隨行的可能是助理, 也打量突然闖進來的岑清伊, 岑清伊歉意道：“我剛纔敲門, 以爲開門是讓我進來。”
“沒事。”院長站直身體, 低頭撫平白大褂上的褶皺, 撫了撫鼻樑的口罩, 擡眸看向岑清伊。
那是一雙極爲漂亮的異色瞳, 左眸金燦色，右眸寶石藍。
只是眼神過於精銳犀利, 岑清伊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 這是她見過處江知意以外的第一個頂級omega。
“你沒事吧？”聲音清冷，音質乾淨，岑清伊搖搖頭。
李醫生已經到了跟前, “院長, 還是我送您出去吧。”
李醫生眼神示意岑清伊讓開，岑清伊閃身, 院長一行遠去。
岑清伊挺詫異，剛纔近距離看院長的眼睛及眼角周圍，看起來年齡並沒有多大，居然都是院長了嗎？真是年輕有爲啊。
江知意突然冒出來, 踮着腳尖盯着岑清伊的眼睛，擡手彈了下她的腦門, “還看！”
岑清伊回過神，訕訕地笑,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還問你呢。”江知意擡手擰了一把岑清伊的小耳朵，“說不來看我，原來是來這裡看頂級omega，還當着我的面抱人家，你是活膩歪了是不是？”
岑清伊可委屈，她還不是怕對方摔倒，“況且人家是院長，萬一摔壞了，咱賠不起。”
江知意哼一聲，還不太滿意，岑清伊賠笑：“我這是助人爲樂，我心裡只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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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鬥嘴，李醫生回來了，虛驚道：“你們兩個可真會趕時候啊。”
岑清伊趕緊緻歉，“可別因此影響你的職業生涯。”
影響倒不至於，院長也沒那麼小氣，“說你們會趕時候，是我們院長五年纔來一次，多少人想見她見不着，你們兩倒是看見了。”
“李醫生，院長居然是異色瞳？”江知意自然也瞧見了，岑清伊附和道：“我第一次見，真……”岑耿直話沒說完，注意到某位姐姐眼神不對，她立刻改口，“真，真是挺少見的，呵呵。”
李醫生抿脣笑，“是啊，我也是頭一次見，以前只聽說過，今天有幸見到，果然不一樣。”
“不過你們院長好像也沒有信息素的味道誒。”岑清伊剛剛沒留意對方是否貼了抑制劑貼，但近距離抱了下確實沒有任何特殊的氣味，李醫生嗯了一聲，卻沒有接着話茬，反而問：“趕緊說說，你們幹嘛來的？”
兩人對看一眼，江知意揚了揚下巴，“你先說吧。”
岑清伊咬咬脣，她當着江知意的面，也問不出口，“還是江醫生先說吧。”
關鍵江知意是來問精神科的事，她當着岑清伊的面也不好問。
兩人大眼瞪大眼，李醫生急了，“誒，你們兩個含情脈脈的幹嘛呢？”
“……”這也能看出含情脈脈？岑清伊也是服氣，她明明就是正常的眼神，“要不然咱們先去吃飯？”
就此敲定，岑清伊請客，江知意不僅同意，還狠狠地點了一桌子菜，分明有報復的嫌疑。
岑清伊也不計較，倒是李醫生直說：“吃不了吃不了，別點了。”
仨人也沒聊關鍵的話題，閒談間，時間奔着1點去了。
岑清伊下午出差，耽誤不得，而江知意下午得上班。
比較之下，岑清伊時間更自由，江知意不得不離開，李醫生笑着說：“江醫生，咱們私下再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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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醫生提議回李醫生回到信息素機構大樓，岑清伊表示先去趟洗手間，她偷偷溜去買單，被告知已經有人買了。
岑清伊發信息給江知意：姐姐搶我的單！
知了的媽媽：我連你都搶，何況你的蛋。
知了的爸爸：……
知了的媽媽：哈哈，寶貝的蛋蛋哦。【地上放個蛋.一個小OO滾着蛋蛋玩.jpg】
岑清伊也納悶，江知意到底哪來這麼多恰如其分的表情包。
岑清伊和江知意逗了幾句，告知她：我們要回大樓了。
江知意索要了一個琴琴表情包，放過岑清伊了。
岑清伊和李醫生結伴同行，門口綠植完全搬回去，樓體的橫幅摘了，門口打掃的乾乾淨淨。
岑清伊感慨她們的速度，李醫生無奈道：“其實院長不喜歡張揚，你看她身邊就一個助理，聽說一共就兩個，還有一個對內的助理，因爲這次是涉外，所以沒帶那個，你看看人家，”李醫生的話語裡有對成功人士的仰慕和敬重，“我們這次掛條幅都被批評，說是□□，我們院長可真是幹實事的人。”
“你們院長也是，幹都幹了，還要批評你們。”
“不怪院長，”李醫生看得開，“院長常年在實驗室裡，偶爾才下基層，屬於不喜歡搞社交，也不喜歡搞花樣，就喜歡實實在在幹事的。”
大概是敬仰之人，所以談及時言語間稍有興奮，岑清伊鼓勵道：“你以後也會成爲這麼厲害的人。”
“嗯~”李醫生搖頭，“院長可不是我等能望其項背的，我就做好現在的研究，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獨立項目就知足了，”李醫生感慨道，“一興奮跟你說了些沒用的，你跟我說說，你到底爲嘛事來的？”
岑清伊雖然不好意思，但也故作自然地以“我有一個朋友”爲開頭，說了朋友的困擾，就是頂級A和O結合，O懷孕後，不能使用抑制劑貼，那麼頂級A和O要怎麼更好地應對發熱期。
李醫生聽到話題的一瞬，先是抿脣，隨後嗯了一聲，而後咳嗽兩聲。
岑清伊不傻，看出來了，主動說：“如果很爲難，不說也沒事。”
李醫生歉意地笑，“不是單純的爲難，而是……”李醫生頓了頓，“你問的，我研究的課題涉及到了。”
岑清伊雖然不是完全明瞭，但有所猜測，“是出於保密不能說是嗎？”
“嗯，某方面來說，是的，”不只是李醫生，但凡是研究員裡的研究員所研究的課題，在沒有提交前，大家其實都不願暴露任何信息，首先是結果尚未經過足夠的論證不夠精準，二是一旦大範圍泄露，無異於廢了這個課題，浪費了整個研究小組的心血，“我這項研究，雖然還沒有完全論證，但已經完成95%，還有兩項結果等到下週就能出來了，”大概是接近成功，李醫生也難以欣喜，“如果結果準確率最終能超過98%，我們小組就成功了，就可以申請獨立的項目基金，繼續深入研究，那樣我的夢想就不遠了。”
岑清伊不懂一個信息素有什麼好研究的，不過還是送上祝福，“是我朋友想得簡單，她只是想着讓發熱期的頂級omega好過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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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醫生的手機振動，她看了一眼信息頗爲驚訝，竟然是院長親自加她的微信了。
“我朋友吧，難受倒無所謂……”岑清伊支吾時，李醫生興奮到手抖聲音抖，“等下，你等下。”
添加好友後，李醫生恭恭敬敬地發了一句：您好，院長。
院長：小李，剛纔撞我的頂級alpha你認識？
李醫生：是的，她是登記在冊的。
院長：那你把她資料發我一份。
院長對岑清伊感興趣，李醫生瞟了一眼低頭擺弄手機的人，院長又問：剛纔撞了下，她沒事吧？
李醫生觀察是沒事，院長如此細心過問，這是頭一遭。
李醫生聽說的最多版本，是院長醉心於研究，不關心世間事，冷不丁像是長輩關愛後輩似的，李醫生更添一分敬重，這是有人情味的院長。
院長簡單詢問過後，建議把岑清伊放入到研究小組。
李醫生：那需要我提前跟她溝通嗎？一般來說，任何以人爲載體的信息素研究都需要告知當事人，並徵得對方的同意。
院長：不必，暫時先觀察，有需要調研的項目再溝通。
李醫生還是有所顧慮，萬一岑清伊以後有意見怎麼辦？人家還是律師，通過起訴解決問題也不是沒可能。
院長：我們所做並沒有逾越法律，以後她有問題，我來溝通。
李醫生想了想，她們聊天記錄還在，這就是證明。
如果岑清伊被納入研究對象，那某種程度來說，等於說是自己人。
“清伊啊。”
“嗯。”
“按理說不能告訴你，但是，你畢竟也不是外人，當初來登記，還是我經手給你辦的，”李醫生似是爲難，但口風已經鬆了，岑清伊也不是非要問出點什麼來，“實在爲難就算了。”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得說明，現在還不是最終結果，雖然概率小，還是有可能發生意料之外的結果，”李醫生措辭道，“不如這樣，我告訴你方法，你朋友也算是幫我實驗了，完事你讓你朋友告訴我效果，行不？”
就此商定，岑清伊也算是滿載而歸，她直接開車去海京市。
李醫生也因此多增了一個有力的實驗數據，正樂不可支時，院長再度發信息過來：還有門口的醫生，我沒看錯是咱們院的？
李醫生：對的，是咱們院乳腺外科的江知意江醫生。
院長：把她也納入進來。
李醫生：院長，江醫生她個人以及家庭的背景……不知道您是否知情。
江知意可不像岑清伊，萬一出了事，江知意可沒那麼容易擺平。
院長：我來跟她溝通，你先納入其中。
李醫生求之不得，她很希望將這兩人放到實驗中來，只是最初知道，她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去讓岑清伊加入還有可能，江知意完全沒可能，如今院長能說服，何樂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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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岑清伊，李醫生主動找江知意。
江知意要問的是精神科鍾卿意的事，李醫生直言道：“真不是我不幫你，我對仲副院瞭解有限，你問我，不如去精神科掃樓來得直接。”
李醫生也納悶，怎麼岑清伊和江知意都對鍾卿意有興趣？這其中不會是奇怪的三角戀愛關係吧？
轉而想起網上鋪天蓋地的新聞，李醫生覺得可能不是三角，沒準是多角戀。
網上關於秦蓁和岑清伊的事發酵出越來越多的帖子，有的逼真，有的分明就是藉機蹭熱度。
甚至出現有人開始偷拍岑清伊，像是偷拍明星一般，岑清伊出入江城市動車站的照片流到往上，除了有人吃瓜，大部分還吃了一波頂級alpha的高顏值，紛紛稱：不怪人家花心，這完全有資本，姐姐我可以。
照片裡的岑清伊身穿卡其色風衣和深藍仔褲，手裡拎着行李箱，帶着口罩正排隊檢票。
人羣中，岑清伊最爲出挑，江知意看照片也是第一眼先看見她。
岑清伊上車後發信息告訴江知意，提醒她晚上早點回家，少不了一番囑咐。
江知意一頓撒嬌和委屈，無非就是寶貝出差，我想寶貝怎麼辦？
岑清伊也學她的口氣：那我想你怎麼辦？
知了的媽媽：那我半夜去敲你的門。
岑清伊不敢鬧了，江知意真能做出這種事，知了的爸爸：別折騰，我明天完事就回去，你在家乖乖的。
知了的的媽媽：那我晚上要和你視頻。
岑清伊用腳指頭都能想到，臨近發熱期的人肯定不安分，可隔着手機屏幕，也鬧騰不出來什麼，知了的爸爸：那我晚上到酒店給你發視頻，你跟穆青說來咱家了嗎？
江知意原本不想找，不過她瞭解岑清伊的性子，晚上視頻肯定還得問她，爲了讓岑清伊安心，江知意在微信上和穆青打招呼，穆青回了個OK。
晚上，穆青一下班就過來找江知意，兩人一同回家。
忍冬和夏冰早就做好飯退居二線，穆青吃完飯閒溜達，江知意也窩在書房裡，“每天除了臥室，這裡她呆的時間最久。”
穆青咂舌，難怪這裡信息素味道濃郁，她翻到《擺渡人》，刷拉掉下來一封信，信紙從裡面掉出來。
江知意發現時，穆青扯着信抖了下，信件展開，江知意無奈道：“偷看別人信件犯法。”
“小禽獸的字，怎麼和她母親一模一樣。”穆青質疑，江知意沒做聲，穆青又問：“這不會就是小禽獸自己寫的吧，怎麼還寫着媽媽給她的信，這孩子是不是有精神分裂啊？”
江知意擡眸，“你怎麼看出來是她自己寫的？”
“你看嘛。”穆青拿着信件過來，“首先字體一模一樣，而且這信上裝飾用的小動物是表情包系列，這個系列近幾年纔出，要真是她媽媽寫的，怎麼也得是幾年前了吧？幾年前也沒這款表情包啊。”
不得不說，穆青也很細心，江知意輕輕嘆口氣，這也是她當初哭的原因。
岑清伊用媽媽的口吻，給她自己寫了封信，某種意義來書，那封信體現岑清伊的內心真實，她覺得家庭的支離破碎，父母離她而去，都是她造成的，但是她又不願相信，所以寫信鼓勵自己。
“你就當不知道。”江知意扯過信，工整地疊好，放回到《擺渡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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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深沉，岑清伊下了車，打車到市中心，剛下車就聽見有人叫她，岑清伊翻了個白眼，她怎麼不待見誰，誰就出現呢？
許光偉也來海京市出差，閒談幾句扯到江知意身上，看樣子還是不死心，希望岑清伊幫忙追求江知意。
岑清伊又氣又想笑：我幫你追我妻子，除非我腦子有包。
只是許光偉的身份，岑清伊不能直接甩臉子，照例拿出那套託詞，許光偉不領情，“上次說送票，岑律師也沒送啊，昨兒個我才知道，你是送人了啊。”
“啊……”岑清伊沒想到許光偉消息那麼靈通，“我是一直沒時間去啊，怕放在手裡過期就送出去了。”
岑清伊話鋒一轉，“既然江醫生拒絕，可能確實對您沒那方面的意思。”
許光偉不認同，“日久生情，慢慢處才知道。”
兩人正說話，一個漂亮的姑娘主動過來打招呼，“許哥~”嬌滴滴的聲音，含糖量過高，岑清伊立刻找藉口溜走了。
岑清伊晚上捋順酒駕的案子，其實沒有太多疑點了，所謂補充證據看似有力，但禁不起仔細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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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伊出去吃飯，再次走到時代廣場，不免回想起當初的心境，她那會和江知意還處於你追我逃的情景，不過是兩個多月，岑清伊的人生跌宕起伏，好像過了幾年一般。
貓的天空書店，生意依然火爆，寫便利條的活動取消了，不過固有的還貼在那。
岑清伊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自己寫的那兩張，想銷燬的心也只能作罷。
那時的自己還迫切尋求一個人的自由，現在岑清伊卻心底空落落，滿心都是江知意。
忍不住擔心江知意照顧不好自己，明知道江知意比她年長，其實比她細心，但就是忍不住。
夜風迎面吹來，一月份的海京市夜晚微涼，比江城暖和。
岑清伊哀嘆一聲，途經海京大橋，沿河堤兩側的綠化道已經有人開始夜跑和散步了。
岑清伊順着樓梯下去，垂釣的人猶如坐禪，紋絲不動。
岑清伊也喜歡釣魚，她都不知道自己會釣魚，之前律所出去野炊，她釣魚比誰都快，魚兒的個頭也大，把何主任羨慕壞了，後來買漁具都讓她出主意。
岑清伊溜達一圈，走得累了，坐在淺灘休息，順手拿了個小樹枝寫字。
人都是這樣，心底所想，總是會不經意間流淌出來。
江知意。
岑清伊一遍遍地寫江知意的名字，清澈的水卷着浪花涌上來，沒過後的淺灘細膩平坦如初，岑清伊繼續寫名字。
不遠處傳孩子的嬉笑聲，隱約聽見小孩子在喊星星，岑清伊仰頭看，是一架飛機。
啊……這個時間，如果從江城市起飛的飛機，會是從江城飛往洛杉磯。
秦蓁不止一次坐過這般飛機，岑清伊恍然意識到，有些東西，深刻在腦海裡，即便平日裡不去想，某些特定時間也會跳出來。
網上的紛紛擾擾，岑清伊仍然不願去理會，她不想和秦蓁走到針尖對麥芒的地步，儘管是藉由網友的悠悠之口，但岑清伊和江知意一樣明白，或許查到最後，會查到秦蓁身上，她不想和秦蓁對簿公堂。
只是人啊，似乎都不懂適可而止。
岑清伊靠着青石板坐着休息時，熱搜第一再次炸裂，別說江知意能不能忍，穆青看了之後直接飆髒話，“TMD欺人太甚，大王你再不出手，我可要……”
“急啥？”江知意刷着手機，淡聲道：“稍安勿躁。”
“不行，我得轉給小禽獸！”穆青氣沖沖，“憑什麼我們氣夠嗆，她一天過着世外桃源的生活！”
江知意沒做聲，穆青直接發給岑清伊了，岑清伊收到信息，終於也有些忍無可忍，主動打給秦蓁。
秦蓁第一句就是：“終於忍不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