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君傲皇宮中,一個俊美至極的男子看着下着大雨的窗外,心情沒由來得有些低沉,他穿着一襲雍容華貴的黑紅鑲金線的古典長袍,身姿峻挺如鬆,卻是透出某種千錘百煉的殺伐之氣,足以讓任何人爲之神魂顛倒,原本只是高貴的君王常服,穿在他的身上卻隱隱地復原了它最原始的韻味與霸氣,這是骨子裡面沉澱下來的清傲與矜貴,帶着永遠無法模仿出來的尊貴無雙。他正是如今的君傲帝王素鳴葉。
自從登基以來,這位君傲帝王的尊榮霸氣與雷厲風行的治國手段已經讓整個君傲臣民爲之心悅臣服,只是至今爲止沒有一個人能想象這其實是個男人。眼下他坐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像是個慵懶的俊美君主,儘管隨意卻不是任何人可以挑釁的,而他的面上卻難得地流露出了幾分寂寥的神色,那是高處不勝寒的寂寞與君臨天下的孤傲,讓人看了禁不住便有些心疼。
錦瑟離開已一年有餘,這一年來,唯有素鳴葉知道自己變得有多麼喜怒無常,對她的思念更是日漸加深。猶記得當日他在錦瑟離開君傲前因爲難以抑制離別之情,於是用了一些難以啓齒的手段才騙了她有了那一夜,原本他不是如此輕浮衝動的人,只是在這件事情上難得的失控了而已。他本以爲自己會滿足於此,誰料這件事成爲了他此後心頭最大的魔障,甚至日夜煎熬着他。
此時素鳴葉眼前的書案上正層層疊疊地放着一些呈送給君王的密報,隨意翻看了幾頁,他眯起了眼,臉上也漸漸地泛上凝重。沒錯,這些都是他吩咐在大周的密探所做的,內容基本上是和錦瑟有關的日常,連她何時曾去過正君的房中或者平時說過了什麼話都躍然紙上,素鳴葉明白,如果錦瑟知道這件事情定然是會生氣的,沒有人喜歡這樣被人窺探自己的生活,哪怕只是一些日常瑣事,但素鳴葉無法剋制自己。事實上他也十分後悔,如今的自己就像是進了泥潭拔不出一般,上癮一樣地不停窺視着錦瑟的生活,並時常爲種種消息而嫉妒發狂,他知道錦瑟曾爲了林素衣犯禁入宮,爲了保護他與宮廷內侍僵持不下,甚至因爲他自盡而吐血重傷,他也知道她在被動無奈的情況下和正君圓房,甚至納了楊過和寒朝羽等人,最終修成了真正的攝魂術暫時回覆了妙齡少女之態。他也曾無數次地幻想過,若他是林素衣的話,必不會忍心讓她這麼爲難,只要能得到她的愛她的人乃至只是她的真心,一切也都夠了,可人心就是這麼不足,就如同現在,原本以爲自己能與她有那一夜也能讓他滿足了,哪怕她都不知情,只可惜慾壑難填,素鳴葉無數次地都在後悔當日是不是太輕易地放她離開了,若是將錦瑟強行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就算與整個大周爲敵又能如何?這一刻,素鳴葉竟然感覺悲哀到有些無奈,哪怕登上帝位富有天下,在對心愛的人的渴望面前,他仍舊感覺自己卑微到極致,想到任何一個男人都有資格站在錦瑟的身邊唯獨他只能遙遙相望暗中思念,在這種念頭的反覆折磨下,素鳴葉怒火中燒,一把將桌面上的密報奏摺揮到了地上。
他想把這個女人抓到自己身邊,給她自己所能給予的一切,只除了自由,然後禁錮也好,誘惑也罷,他只是想要她。此時素鳴葉尚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大逆不道,但未來他會發現原來這個世間還有一個具有帝王之氣的男人和他有了一樣的想法,甚至毫不猶豫地付諸了行動。
其實令狐源到了錦王府以後,素鳴葉手下的暗衛們便變得有些被動,畢竟令狐源是江湖頂尖的高手十分的警覺,好幾次因爲錦瑟是與她見面暗衛們都差點暴露了,若不是素鳴葉派出的人實在算是個中好手且令狐源誤以爲這些人和女帝安瀾有關,他們恐怕還不能這麼順利的潛伏下去。其實身爲一個帝王,素鳴葉明知道自己如此做十分不智卻依舊無法剋制。他以前甚至都從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對一個女人如此的魂縈夢牽,恨不得放棄君位只是做她身邊的一個普通君侍。 就算是在朝堂上,他也偶爾會因爲聽到與大周有關的事情而分神想到她。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可是要填補這份渴望,光靠這些隻言片語的消息也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
在看到錦瑟修煉了攝魂術秘術便以少女之態去了西塘以後,素鳴葉坐在桌旁,半閉起了眼睛,神思不屬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此時在他身邊的內侍是他自小一起長大的心腹侍從元歌,也是如今西塘唯一一個知道素鳴葉真身的男子,歷來女帝身邊任用男侍的也是不少,何況在某些人眼中男侍纔可以更好更妥帖的處理女帝的私事。但元歌不同,他對素鳴葉有着狂熱的崇拜,忠心不二,因此偶爾有時候,他也能分享一些主子的秘密,就如同現在,他知道陛下每次只要看到和錦親王有關的密報就會陷入沉思,露出些許糾結掙扎的表情,元歌於是也並不打擾他,只靜靜地佇立一旁,淡定地爲素鳴葉換了茶盞。
可是氣氛還是莫名的凝重了幾分,無論是一旁的宮侍還是內監,無形中人人都覺得一股壓抑的氣息紛涌而來,明明素鳴葉的表情看似和平常一樣,卻依舊讓整個宮殿裡的人都有些戰戰兢兢,不敢擡首。 元歌直覺有些不對,向來瞭解素鳴葉的他當即對衆人揮揮手,不消片刻,整個宮中所有人都腳步無聲地退下,唯留下素鳴葉和元歌兩人。
良久之後,素鳴葉終於睜開了眼,情緒似乎平復了幾分後,他緩緩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元歌回道:“已過了三更了,陛下這是要去就寢了嗎?”他沒有問是否需要宣召哪個美人過來侍寢然後安排影衛前去履行職責,因爲他知道此時的素鳴葉完全沒有心情思考這樣的事情。
但素鳴葉卻是一反常態地吩咐道:“把鳳後宣來。”
“是……”元歌並沒有多問,更沒有提醒主子如今這個時辰只怕鳳後宮中早已熄燈,他只認素鳴葉爲主,自然一切都不會多問多質疑半分,何況素鳴葉身爲當今的君傲之主,就算讓整個皇城的人夜半三更的起來回話他也有這個權利。
素鳴葉的目光轉向手中的一份明黃色的密信,這不是來自密探的,而是素景然的,信裡他帶着極其憂慮的語氣說着自己已是連續三日未眠,只因爲夢見了錦瑟在西塘遇險,甚至遇到了楚太父被其囚禁欺辱。如今錦瑟畢竟是他的妻主,他關心則亂也是有的,只是這些夢境讓素景然寢食難安,身爲錦王側君他又自覺不能和正君直述這些顧慮,只得求助於自家的“女帝姐姐”,請她務必派人照拂正在西塘尋訪水家神醫的錦瑟,從而保證她能安然無恙地回到大周。寥寥數語,素景然的小心思躍然紙上,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素鳴葉的心都亂了幾分,能讓自家這個內向得有些膽怯的弟弟都對她如此死心塌地,玉錦瑟啊玉錦瑟,你可真是魅力無限……偏偏素鳴葉又很清楚錦瑟從未四處留情,甚至她對自家的林側君可謂是始終如一的專情,沒有給其他人一點的機會。猶記得當日纏綿動情之時,她口中喊得也是林素衣的名字,就算是他素鳴葉想得到她也不得不靠着林素衣的福廕,這樣的玉錦瑟讓素鳴葉着實是又愛又恨。
梅若瑾來時看到的就是一派沉靜之色的素鳴葉,他雖是鳳後但“女帝“夜半突然宣召,只怕半個皇城的人都會被暗地裡驚動,宮中有眼睛的人更會產生不少揣測,只是隨便想想也知道,這種夜半召幸對他或是梅家都是極其有利的。梅若瑾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什麼是利益交換,素鳴葉眼下如此做絕不可能是心血來潮,更可能是有求於他,可如今帝位早已穩固的她又有什麼可以求他的?梅若瑾實在有點想不明白。
此時他奉旨匆匆而來,尚來不及細細打扮,因此選擇的衣飾並不華貴,但由於他向來氣質清貴儒雅,卓然天成,一舉手一投足仍是帶着空谷幽蘭般怡人雅緻。進入正殿以後,梅若瑾便立即跪下行禮問安,素鳴葉並未在意,只是隨意擡了擡手:“平身吧。”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但擡起頭來的梅若瑾還能本能地感覺到素鳴葉有些不高興,事實上此時連跟隨在他身後的幾個鳳後宮中的侍從都感覺到了不對經,每個人都連大氣都不敢喘,差點兒額頭滴汗。
唯有梅若瑾一臉淡定沉着地開口道:“陛下緊急宣召,不知是否有要事相商?”
素鳴葉淡淡地開口道:“有勞鳳後趕來了,朕也是有話想和你談談,不如先讓其他人退下吧。”語氣深沉,讓人不禁膽寒。
聽他此言,梅若瑾陡然一頓,卻很快恢復正常,福了福身道:“遵旨。”
雖然有一瞬間的不安,但梅若瑾的情緒很快就平復了下來,甚至冷靜到異常。他雖然自入宮以後從未被冷落,甚至時常得到“寵幸”,但重生過一次的他心裡卻異常的清楚,素鳴葉此人心性異常冷酷,與他也不過是利用罷了,但懂得服從和投其所好的梅若瑾如今通過逼着梅家放權和退讓的方法,好歹也算勉強保下了梅家,而素鳴葉平日表面上對他的寵愛也是對他的一種獎賞,同時對梅家來說也只是有利無害,既然如此,雙方各取所需也並沒什麼不好。
梅若瑾並不是尋常的男子,他平靜的心湖早已經生不出一絲的波瀾,沉靜得好似死水,更不會帶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望。重生過來的他清楚的知道素鳴葉無法有後,因此整個後宮中她有多少貴君侍君甚至寵愛了誰都不怕梅家地位不保。不過梅若瑾若是知道素鳴葉無法有後的真正原因,甚至那個負責完成任務和他顛鸞倒鳳的影衛壓根就不是素鳴葉本人,恐怕他泰然平靜的面具也無法維持,但這個秘密他就是到死也不可能被揭曉。
素鳴葉輕輕地扯了扯嘴角,目光狀似無意地在梅若瑾平靜的面上掠過,這樣的鳳後正是他所需要的,不爭風吃醋不爭權奪利,願意幫助自己讓梅家乖乖臣服,平日裡也不奢求所謂的帝王寵愛而爲此爭寵,將後宮也是治理得井井有條,同時不干預政事,在帝王心術的把握上更讓他很是滿意,這樣的梅若瑾甚至讓他有點刮目相看,老實說這個天下能做到這一步的男人不多,既然他可以合作,那他也不介意讓梅家長長久久地擔着君傲第一後戚的位置,甚至在未來小小的饒過梅家。
“這裡沒有旁人,朕也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今夜宣召你來,是要問你一件事。”素鳴葉說到這裡,甚至朝着梅若瑾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邊坐下,原本這是顯示帝王對鳳後的親切與恩寵,但梅若瑾卻是瞳眸微微一縮,渾身都緊張了起來,因爲他能看出素鳴葉的眼中並沒有任何的笑意,反而帶着冷漠與審視。
梅若瑾步履沉穩地走到他身前附近,卻並沒有坐下而是恭敬道:“臣不敢逾矩,陛下有話請問。”
素鳴葉目光凌厲地直視着他,兩人對視片刻,隱隱的似是交鋒,只是這對峙的場面奇蹟般的居然勢均力敵,他們形成了各自的氣場,卻又毫不維和,若說素鳴葉是霸氣凌然的帝王,梅若瑾就像是指點江山的儒相,他們相輔相成,幾乎缺一不可。
只是眼下素鳴葉的目光顯然更具威嚴,帶着一種不言而喻的冰冷,好似一柄鋒利不可擋的銳劍,穿透空氣呼嘯而至,梅若瑾最終決定暫避鋒芒,他微垂下了黑眸,兩個男人這纔算是結束了這一輪暗中的較量。
“朕的鳳後從來都是個聰明人,只不過關於大周,鳳後是否還有什麼瞞着朕的。”
素鳴葉是從錦瑟這裡得知過梅若瑾的特殊之處的,對於所謂重生的說法,他實在是有些嗤之以鼻,但這畢竟是錦瑟的提醒,素鳴葉雖然有些半信半疑,但仔細觀察之下梅若瑾的氣度風華的確遠勝普通的年輕男子,而那舉手投足間的沉穩大氣絕非平常貴族子弟可比,明明是芳華男子,眸中卻分明有一種看破世事的悠然滄桑。
不過即便如此,素鳴葉也完全有自信能壓服得住他,只因爲他身爲皇太女多年,無論是治國謀略還是實力背景都早已水到渠成,前女帝不問政事多年,其他姐妹享受人生,一切的一切都早已給他足夠的機會讓他輕鬆的大權在握,登頂帝位,這樣雄厚的基石不是區區一個重生過來的梅若瑾可以撼動的。畢竟在絕對的權勢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只是笑話罷了,這一點素鳴葉清楚,梅若瑾更清楚,因此他並不擔心他翻出自己的手掌心去,相反若是能利用控制得好,這還可以是一把利劍。
眼下素鳴葉問得也是毫不避諱,顯然是不預備給梅若瑾避退和迴旋的藉口,而後者想到眼前的女帝早已將他看得通透,甚至很可能在試探他的忠心,心頭也是陣陣發寒,於是梅若瑾當即亦是毫不猶豫地坦誠道:“陛下是否是想知道大周錦親王的事情?“
在素鳴葉的面前,梅若瑾早已很明確地認清楚了自己的位置,他不是她後宮的男人,只是一個下屬,一個需要盡忠職守才能保住梅家的下屬。若沒有被所謂的兒女情長矇蔽住,梅若瑾本是個很聰明很有智慧的人,他雖然重生過一次,但深知自己無論對政局的把握還是在心計謀略上,都尚還不可能是自小經受帝王教育和政事薰陶的素鳴葉的對手,這是天賦使然,對於這一點,梅若瑾想得很透徹,好在素鳴葉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他並不會對已經臣服的敵人出手,何況錦瑟臨走前也爲梅若瑾甚至梅家求過情說過一些好話,若非是看在她的情分上,梅家也不會被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了。這一點梅若瑾十分的明白,他由此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地位,同時也藉此更看清了錦瑟在素鳴葉心中的位置,儘管有些猜測到這位可怕的君傲帝王很可能是對那個大周絕美的親王有着不一樣的心思,他也不敢展露半分異樣的眼神,只是心裡終究對錦瑟也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注與興奮,甚至他莫名地發現這絕非是嫉妒。
其實便是素鳴葉不問,他也早想着找個時機和他坦誠錦瑟未來的“遭遇”,也算是幫一把那個傾城絕世的女人。因而此時此刻,他並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和盤托出了自己重生前所能獲得的關於錦瑟和西塘楚蕭之間的消息,不過身爲一個冷宮中自身難保的鳳後,他所知終究有限,但就算隻言片語中透出的蛛絲馬跡,也足以叫素鳴葉震驚了。
聽到錦瑟最終是被楚蕭逼至絕境而香消玉殞,素鳴葉終於收斂了慵懶隨意的表情,他目光微凝如寒冰,所及之處寸寸生寒。梅若瑾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壓迫迎面而來,但他卻是垂眸未動,這不由地讓素鳴葉更爲欣賞,這份涵養和城府,果然不愧是他君傲的鳳後,看來他該讓影衛休息了,這樣的男子可不堪被如此羞辱。
“你早就知道這些了?”素鳴葉冷聲道,“爲何不及時告訴朕而等到今天?”語氣中帶着暴風雨前的暴怒,讓人毫不懷疑若是他的回答不慎,下一刻便有可能人頭落地。
梅若瑾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回道:“陛下,臣並非是刻意隱瞞,實在是怕危言聳聽,畢竟當時臣自己處境堪虞,生怕所知不確,反而玷污了錦親王的清名。”
但這樣的說辭怎麼可能讓素鳴葉滿意,他的手緊緊地握着椅柄,努力平緩着呼吸,但那尊榮無雙的容顏依舊覆蓋上冰雪。
梅若瑾當機立斷跪下請罪:“請陛下恕罪,臣的確存了些小心思,可即使當時臣說了這些陛下又能如何?難道出言勸止那位錦親王將來不要去西塘甚至強留她在君傲??陛下彼時剛剛登基,百廢待興,龍椅未穩,若無絕對的權勢又怎可能得到想要的,想必陛下比誰都透徹這一點,否則又怎會讓十六皇子素景然嫁去大周藉此維持着和錦親王的關係。”
他擡頭迎視素鳴葉,方纔全身的溫雅消失殆盡,黑色的雙瞳幽暗而不可測:“不過陛下如今君臨天下,尊貴無人能及,已經是爲君傲的第一人,時機自然成熟。”就見一縷笑意從他如墨的眼中擴散開來,恣意綻放,極態盡妍,變幻着無窮的璀璨光芒,“這個世上從來都是想要什麼都只能去爭取去掠奪,否則後悔的便是自己,哪怕……想要的是一個同樣尊貴的人。”
室內安靜得詭異,在梅若瑾以爲龍椅上的素鳴葉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彷彿要消失般的笑容,好半晌,他方纔靠在椅背上舒展了身體,懶洋洋地問道:“那你說,朕該如何做呢?”
梅若瑾終於擡眸看他:“陛下,您想要得到錦親王不是麼?”擡頭迎上素鳴葉銳利而深邃的深眸,他輕輕一笑,原本清朗的嗓音奇蹟般地帶上了一絲蠱惑:“那陛下又到底在顧慮什麼,既然想要,自然就該去掠奪去征服,不擇手段的將她牢牢掌控在手中,我雖是鳳後,卻也是陛下臣子,只要您信得過臣,但凡陛下想要的,我都會盡全力爲您出謀劃策。”
“夠了。”素鳴葉將手中的茶盞輕輕往案几上一頓,渾身自然而然就散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氣勢。他這個鳳後可真是不簡單,居然是在勸他將玉錦瑟抓起來囚爲禁裔?但既然都到了這一步,他也不想再隱瞞自己的情感以及他對錦瑟所擁有的有強烈渴望和私慾:“鳳後今日可真是讓朕刮目相看。”他意味深長地看着他,眼神很幽深,同樣也很犀利。梅若瑾從那雙眼睛裡看不到絲毫的感情,只覺着冰冷,這是一種強大到讓人仰視的冰冷,甚至還提醒着梅若瑾不要妄想,以爲看穿了真相就可以作爲和他談判的籌碼。
梅若瑾當然不會這麼傻,他已經決定要向素鳴葉投誠,何況他從素鳴葉的眼裡並沒有看出絲毫殺意,這說明他的話其實已經是說到了素鳴葉的心底,清貴優雅地一笑,他溫聲道:“其實以那位錦親王的天人之姿,既然知道那西塘的楚太父遲早也會對她出手,不如先下手爲強,趁現在她流落西塘,暗中派出頂尖侍衛暗自潛入西塘將他從楚太父手中奪來,趁她不在大周的時候用盡手段以雷霆之勢將她制服,神不知鬼不覺,同時安排好一個局讓她在西塘假死一場,只要籌謀得當,到時候便是大周也難以察覺。”梅若瑾在說這些話時,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帶着如何的心情,他並沒有任何妻主會被奪走的不安與不快,反而是帶着某種無法言說的期待不斷的勸服着素鳴葉,一想到未來那個如玉人一般高貴而美貌的錦親王將有可能和他一同在這個後宮中伺候帝王的情景,梅若瑾心潮澎湃,身體都在隱隱地發抖,莫名的居然有了一種詭秘的興奮和悸動。
素鳴葉終於笑了,他氣勢凌人地盯視着梅若瑾,後者周身只是一僵,卻又很快泰然自若地回視着他,素鳴葉的嘴角終是微微揚起:“鳳後之賢惠可真是出乎朕的意料,讓朕佩服。”
事實上聽到這樣驚悚的一段對話,一旁的天子近侍元歌的鎮定也是讓人歎爲觀止,但從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甚至素鳴葉和梅若瑾兩人對於他一個內侍在這裡聽着這些對話也沒有絲毫的異樣流露。
最後,素鳴葉微微含笑,挑了挑眉對着梅若瑾沉聲道:“這些日子以來鳳後細心服侍,又爲朕打理後宮有功,朕心甚悅,明日也該好好地賞一賞了,元歌,擬旨讓內務處好好挑選進貢珍品送去風后宮中。”
“是。”元歌低聲領旨,面上波瀾不驚,而梅若瑾依舊是嘴角含笑,溫文爾雅,神色恭敬與先前無疑,唯有他知道自己只有這一刻,纔算是真正的成爲了天子近臣乃至心腹。
作者有話要說:
我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