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溫泉裡遇到的糟心事很快被錦瑟拋諸腦後,這一路出來爲了讓趙寰等人對她放下戒心和聯絡同伴感情,她刻意讓他們在大周境內一路輕鬆,吃喝玩樂地來到了邊境。如今眼看着就要進入西塘了錦瑟也不得不慎重以待,這次不同於上次親自被君傲素鳴葉親自帶着入境,前方還未可知會發生是什麼事,但怎麼想都知道其後的旅程必定要萬分小心,再不可能在大周境內這般隨性。
想着如今趙寰等人對自己的莫大信任,錦瑟有自信可以讓他們好好地配合自己,左思右想着需要注意的事情,她沉沉睡去。
但此時其他廂房內的衆人都是一夜無眠,天將拂曉,若有若無的霧靄還淡淡圍在四周,陸塵端着水盆和白巾來到了趙寰門口,平日裡他地位最低賤,因此這些雜活苦活都被夏琴順理成章地指派給了他,而秋弦有時候背地裡會略微替他分擔一些,畢竟兩人曾經同時在牀上伺候商安春,秋弦經常力不從心之時陸塵總會默不作聲地替他遮掩,這份人情他默默地記在心裡,只是礙於公子和夏琴對他的厭惡而不敢表現出來。但今日他一反常態沒有去幫陸塵,畢竟對於如今幾人之間的暗潮洶涌,他同樣無法插手,只能在院中遇到前來的陸塵時,他飛快且低聲地提醒了一句:“公子很生氣,你昨夜太過了。”
陸塵淡淡地回視了他一眼,默默點頭算是謝過他的提醒。他一夜未回,從錦瑟的房中逃出後便一個人在院中散步直到晨曦微明,也虧得他年輕身體好平時又時常幹粗活,這樣呆了一夜卻也沒有生病和明顯的疲色,但終究還是與往日不同略有些精神不振,於是這樣一來反而引得在房中一夜沒有看到他的趙寰和夏琴心中猜疑百般誤會了。
沒有在意他們彷彿要在自己身上戳出一個洞來的視線,陸塵面色沉靜,將洗漱物品端到了趙寰的面前後一言不發,低眉順眼的模樣看似和往常一樣,但在趙寰主僕三人眼裡卻已經有了不同的意味。
上下端詳了他片刻,趙寰終究還是忍不住,他眼神微閃語氣平淡地開口問道:“你昨夜怎麼一夜未回……”
陸塵猛地擡頭,緩緩回道:“我昨夜伺候小姐去了。”他的話本沒有大錯,卻偏偏太有歧義。
這句話簡直猶如在平靜的水面上丟了一顆炸彈,夏琴氣得臉色發白,趙寰面色也是一黯,但迅速轉爲平靜之色,脣邊微微帶着一絲苦澀的意味,他淡淡地笑了笑:“是麼?這樣也好。”
百般滋味涌上心頭,一時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唯有夏琴恨道:“我呸,就你也配,該不是又用了什麼狐媚的手段吧,你們這些下賤地方出來的,就沒一個好東西。”聽他說得粗魯,一旁的秋弦也是不喜,朝他連番使着眼色。
陸塵卻是沒有理會他,只凝目看向趙寰,突然他湊近了他,低聲在他耳邊道:“正君還預備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所謂的男德夫戒不過是藉口吧,莫非你還想要等君小姐主動召幸,如此也好讓你看來並非是自己不守夫德見異思遷?”
趙寰呼吸都是一窒,目光死死地盯在陸塵的面上。
“迂腐。”他輕聲道,“不過是改嫁罷了,難道趙正君還捨不得區區的商家正君之位?要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如君小姐這樣的人物,若是分開只怕就今生都不會再有相遇的機會,何況她根本不風流不好色,趙正君還想眼睜睜地錯失多少機會?”
趙寰被他這毫不客氣的話說的臉色一凜,怔怔地與陸塵對視了好一會兒,他眼中的神色變幻了好幾次,最終方纔恢復平靜。陸塵的聲音說得極低極輕,以至於連夏琴都隱隱約約地聽不清楚,只看到趙寰的臉色一再變幻,最終卻是拂去了原本對陸塵的一絲嫉恨之色。
陸塵點到即止,轉身便離開了房內,趙寰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前所未有的陰沉。這個陸塵,是他看走眼了!他哪裡膽小哪裡怯弱?現在看到的或許纔是他掩藏的本性!而這麼多日子的相處,他居然毫無察覺,就連商春也被他給騙了!
夏琴實在忍不住,他追出了門去,冷聲諷刺道:“陸大少,你不是已經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怎麼還來做這些下人的粗活,我們可差遣不動你,還不如讓你早日攀了高枝過你的想過的日子,說起來你不是慣常最會伺候女人的嗎?”這話頗有些刻薄,連房內的秋弦都禁不住隱隱不安地看了趙寰一眼隨即追了出去,平日裡正君雖然寬厚對他們也猶如親兄弟,可夏琴表現得如此尖銳,連他也看出來了絕對不只是爲趙寰打抱不平。
陸塵淡淡地瞥了夏琴一眼,絲毫沒有把他的挑釁放在眼裡,夏琴雙眸噴火,眼下陸塵表現得越是平靜他就越是憤怒不甘,恨不得將手中的托盤和茶盞直接扣到他的頭上去,秋弦憂心如焚,牢牢地追上去扣住他的手腕,生怕他鬧出亂子來,偏偏陸塵連理都沒有理他一句,恍然未覺地微揚嘴角,眸中似是有些憐憫。
夏琴這下終於被激怒了,他想也不想地甩開秋弦,將手中原本端來給趙寰的熱茶朝着陸塵潑灑了過去,下一刻就見一個飄逸的身形驟然出現,將陸塵朝旁邊一帶,潑灑在地上的熱茶還騰騰冒着熱氣,但夏琴卻整個人猶如掉進了冰窖裡大驚失色,萬沒有料到錦瑟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看到錦瑟不滿地皺眉看着自己,夏琴一時語塞面無人色,正在此時趙寰走出了房門,對着錦瑟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妻主來了,兩個小男兒家起了一些口角,倒是我沒有來得及阻止,讓妻主見笑了。”
錦瑟的臉色微微緩和了幾分,看了眼陸塵並無被潑濺到茶水的痕跡,正要開口,卻聽見趙寰已對着夏琴教訓道:“往日裡見你也不是這麼沒分寸的人,今日就爲了這麼點小事就欺負府裡的兄弟,快,去給陸塵道歉。”
夏琴已知自己失態,對着陸塵心不甘情不願地福身道了句錯,便趕忙躲到趙寰身後,秋弦知道若非公子出聲及時給夏琴找個臺階下,就憑如今陸塵的身份只怕還不能善了。
錦瑟終究活了兩世,心裡隱隱明白後宅猶如戰場,往往一言一笑都別有深意,只是眼下商安春這個正主並不在這裡,她便想着總不可能是爲了爭寵而吵起來,便也掠過沒有追究。看他們都不想多提爲了什麼爭執,便誤以爲是小男兒家的口角,出於非禮勿聽的原則也沒有多問。
卻是陸塵反而主動開口轉開話題道:“讓小姐擔心了,不知我們是否今日就整理行李出發?”
錦瑟被陸塵一提醒,想到昨夜的鳳仙等人指不定還在附近轉悠,不由也是面色一黑,連連點頭道:“早點上路也好,這龍巖寺也實在是有些不像話。”她原本也沒想多留,如今深受威脅之下更是不想久呆,生怕這些男人昨夜吃了大虧今日來找她算賬。
陸塵點點頭,面上一派自然,本來錦瑟看到陸塵,想到前夜溫泉裡自己被這樣一個少年差不多看光的情景心裡還有幾分郝然,但看陸塵隻字不提且神態從容,倒是覺得自己過於扭捏。在這個女尊世界,誰會介意一個女人被男人看光與否的問題,君不見江湖上的女漢子大熱天還打着赤膊趕路,錦瑟心頭暗暗唾棄自己幾下,便也盡力地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夏琴輕咬嘴脣,看着那邊看似和錦瑟談笑風生的陸塵,臉色突的有些火熱,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內心的齷齪被人赤/裸/裸的剖出來一般,讓他既是難看,又是憤恨。
唯有趙寰心細如髮,看她的神情對陸塵與平日並無什麼不同只是稍稍多了幾分親暱,但總不像是剛剛行過魚水之歡的男女之間,心裡不由分外詫異,產生了一些懷疑。
待衆人將行李安置上馬車,和錦瑟重坐到車上之時,趙寰終究還是忍不住地開口試探道:“妻主覺得陸塵如何?”
錦瑟有些詫異地看着他:“爲什麼這麼問?”
趙寰眼神微閃,面上卻是帶着自然的淺笑,彷彿隨口聊天一般:“陸塵昨夜去伺候妻主,也不知道是不是手腳愚笨,他平日裡還算個伶俐人,頗得商小姐的喜愛。”
錦瑟還沒有注意到他口中已經頗有深意的把商安春轉變成了“商小姐”,她不疑有他,笑着搖搖頭道:“原來昨夜你是吩咐他來伺候我的,其實我也沒那麼多講究,平日我在宮……我在家裡也不慣有人貼身伺候的,日後你也不用想得太周到。不過我看他和夏琴幾人之間積怨頗深,你身爲正君倒是要多多操心了,免得出門在外讓人看了笑話。”
看錦瑟言辭中並沒有對陸塵另眼相待,趙寰忽然有些明白了什麼,但爲了更確認心中所想,他再度斂下眸中深意,故作輕鬆地問道:“妻主其實若是覺得他服侍的不錯,也可收了他,反正他不過是個普通的下人……”
“什麼?”錦瑟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待聽明白趙寰語中的話之後,不由無奈一笑:“你想到哪裡去了?”看她語氣中似有不悅,趙寰內心深處不知爲何鬆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大的不安,錦瑟連陸塵這般姿色的都看不上,那自己豈不是更沒有機會?他的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又落於了低沉。
說到底趙寰如今對錦瑟有了不一樣的念頭,患得患失之下反而失去了往日與錦瑟在一起時的輕鬆自在,而夏琴和陸塵一起也自然愈加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在發現到錦瑟並沒有對他另眼相待之時還明裡暗裡幸災樂禍冷嘲熱諷過幾次,陸塵卻十分淡定,只把他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面對這樣的情形秋弦也只能視而不見,頗有些左右爲難。但無論如何,當着趙寰和錦瑟的面幾個人還是勉強維持着面上的一團和氣,只是氣氛終究不如以往了。錦瑟微有所覺,但卻理解爲是幾個從來足不出戶的男人即將離開大周而心裡不安。
帶着這般平靜下的暗潮洶涌,日夜兼程下這一家子人終於順利地一路出了大周國境。
錦瑟在大周境內仗着安瀾賜予的最高規則的通關文牒,她一路暢通無阻,順風順水,可這玩意在大周以外的地界卻是並不管用。大周和西塘不若君傲,並非完全毗鄰而居,當中還隔着兩個算是大周或西塘屬國的小城池,這裡地處草原或是沙漠,人文風情大有不同,風俗各異,對於這些並不富饒的地域,歷代女帝都是毫無興趣的,因此並不會想着把周邊的小國統統收括囊中,對於這些國家的進貢要求也十分寬鬆並不苛求,免得把別人逼入絕境,惹得自家邊境日夜不寧的被騷擾。
錦瑟出了大周便僱傭了一個嚮導,向西而行,本來計算這距離應該離西塘並不遠,但畢竟地處國境交界,總算行走了五六日連續過了兩個小屬國後,方纔遙遙地看到了西塘的邊境。
只見那邊關驛城燈火輝煌,雖是西塘邊境但兵強馬壯,絕非沿途的寡民小國可比,甚至還可說是個繁華之城,原來此地不單單是來往大周和西塘之人的必經之地,且還是西塘國的一個駐兵所在,自然富庶繁華。而在關隘前等候驗牒之人服飾各異,看車隊似乎大都是來往客商,城牆下的守衛們對商家的男男女女這一大票人也沒有露出半點詫異,顯然是來來往往的各式人等看得多了,只是查驗上並沒有絲毫的馬虎。
離開大周對於這些深宅大院裡的小男人來說總是一件新鮮事,此時幾個男人看着高聳的異國城牆,心裡禁不住的都是一陣激動,反倒是暫時放下了互相之間原本的暗潮洶涌。
錦瑟終於失去了官二代的優勢,就算是隱藏着的大周皇族她同樣也得下了馬車老老實實地接受檢查,尤其又是邊境地帶,勘察更是嚴格,驛站軍官更是,一點不帶馬虎的都快盤問到了祖宗八代。她此時沒有帶着銀質面具而是易容成了那個司馬銘見過的十分甜美可愛的萌妹紙,明明看起來面容稚嫩,但因爲刻在骨子裡的習慣,她的每個動作還是那麼的優雅貴氣,看起來賞心悅目,美不勝收。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玉,那個商……商安春”錦瑟排了半天隊早已是一陣心不在焉,差點把名字都說錯了,幸好趙寰及時的咳嗽了一聲算是提醒,結果那守將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居然有人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心裡不由地也產生了幾分懷疑。
“怎麼搞的,自己的名字還說得語焉不詳,是不是奸細?”那長相彪悍容貌粗黑的城門女將一臉正色的冷哼道,分明是預備找茬了,也難怪她這般態度,畢竟錦瑟此時從外貌上來看實在是太有小白臉的氣度了。她一個當兵的本就看不起這種弱雞似的女人,一個個看起來肩不能提擔不能挑還被男人們伺候得白白嫩嫩的,若是遇到戰事別說上陣殺敵了,第一個求饒的保準就是這些個沒氣性的。此時這個仇富的兵將似乎有意忽略了錦瑟遠勝於她的精緻容貌,暗地裡將嫉恨之心藏了起來故意找茬。
倒是趙寰知機,藉着打招呼的時候偷偷打點了一包銀子塞到了這驛站城門的兵將手裡連着說了幾句好話,這女將微微掂了一下重量,頓時有些掩藏不住的喜色,這種偏僻關隘,給銀票都不如銀子來得有分量,畢竟真金白銀的,也免除了當地有沒有票號銀莊的問題。
正所謂閻王好惹小鬼難纏,錦瑟也知道任何地方都有這種拿着雞毛當令箭的小人物,偏偏還難纏得緊不能得罪,否則麻煩重重。
原本看似一切順利,錦瑟也是大鬆了口氣,偏偏剛剛要進城門,那女將又大喝了一聲:“站住。”
錦瑟莫名所以地回頭,正好看到那城門女將正一臉色迷迷地看着從馬車中下來的陸塵,不由心裡一個咯噔,說起來陸塵的容貌的確生得挺美,他五官精緻,細長的眼角似是鍍了一層薄媚,更兼一股綽約風姿,哪怕穿着平常布衣,看起來仍是十分的明豔。錦瑟一看這女將的神色便在心理暗惱自己怎麼忘記了陸塵的易/容/面/具早已在被那個錢太守家的小姐找麻煩時給弄丟了,也怪她疏忽沒讓陸塵在臉上多抹幾把泥巴。畢竟她平日裡見慣了各種美色,並不覺得陸塵的容貌怎麼起眼,可在這種邊關之地,女兵將領們平日裡沒有什麼消遣,又看多了風餐露宿,被風沙吹得面容粗糙的普通男人,乍然見到這樣一個嬌媚的大美人,不由地都是蠢蠢欲動按耐不住。
女將意味深長地收回目光,再看錦瑟的通關文牒,心中冷笑,不過是個區區商戶小民,沒什麼背景,一個沒本事的女人就不配留着這樣的大美人。她對着身後的幾個女兵將使了一個眼色,這些兵痞子都不約而同地想着把陸塵這樣的美人找藉口留下來打打牙祭,實在不行關上這家人幾天,大不了事後玩夠了再把美人還給錦瑟也算她不虧,事實上這樣的事情她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遇到的人家往往也只能自認倒黴吃個悶虧。
暗地裡再瞥了一眼陸塵嬌媚的面容和如芝蘭玉樹般的俊秀身段,女將只覺得周身一陣發熱,她轉頭對着錦瑟肅容道:“我看你這通關文牒很有問題,老實點先跟我們走一趟再說。”言罷幾個守門兵將便紛紛圍了上來,手中長劍微抽半截,一個個面帶威脅,卻又分明看着陸塵帶着不懷好意的笑聲。
陸塵見此情形早已是面如土色,絕望的情緒蔓延全身。夏琴卻是微微低頭,嘴角暗自噙着一抹快意的笑容。趙寰默默地站在錦瑟的身後,無論她做什麼決定,此時趙寰都不會有異議,這是他唯一能表達給錦瑟的,而同樣跟隨而來的大周錦王護衛們早已滿臉怒容,絲毫不肯退縮團團圍着錦瑟幾人。
眼看着情勢大變,身後其他的商旅人家紛紛後退,有看得懂的自然一臉同情和不忍,卻誰也不敢多言一句。
錦瑟大怒,她在大周順風順水慣了,如今一出國門就受到這麼大的羞辱,找藉口被人扣個莫須有的罪名還要被這些卑鄙小人押解入牢房,而這些人的目的居然是輕薄良家男子。她玉錦瑟雖然脾氣好,卻不是個沒有原則的人,今日若是讓人把陸塵乖乖帶走羞辱,別說二姐和其他姐妹覺得她丟臉,便是她自己也覺得沒臉見人。而對於這些寡廉鮮恥的女人們,她也壓根不想用攝魂術來迷惑她們,因爲實在覺得噁心,她寧可像個女人一般堂堂正正的正面對決。
“你說我的通關文牒有什麼問題?”她冷冷地看着這個女人,目光湛湛有神,對方瞧了一眼竟覺得有點頭暈目眩,她連忙凝氣震懾心神,片刻後方才意識到自己是被錦瑟的非凡氣勢給迫得一窒,竟有一瞬間被壓制的感覺,等反應過來後不由得也是惱羞成怒,被一個如此文弱的美少女看得心虛,女將認爲這是奇恥大辱,她厲喝道:“怎麼,我身爲守門兵將,職責所在,但凡看到一點點可疑之人,都有權帶回去好好審查,看你的樣子殊爲可疑,來人,統統拿下關入大牢。”她說着急急後退,身後城門上的弓箭手紛紛搭箭對準錦瑟一行人,這陣仗自然引得衆人連連驚呼,事實上以往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有血性的女子想要反抗,但結果都還是不得不如這般在強權面前低頭,打落牙齒將血淚吞入肚裡。
作者有話要說:
進入新卷西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