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終於被喬滿囤兇狠的模樣嚇到了,沒命地叫着:“喬滿囤,你要幹啥,你敢打我,我就……”
可是沒等她後半句話說出來,喬滿囤的大巴掌就已經落到她臉上,一巴掌就打得她眼冒金星,話也說不出來了。
喬滿囤怒氣沖天,二話不說就掄了方氏十幾巴掌,方氏起先還掙扎,可是沒幾下之後就被喬滿囤打懵了,連掙扎都不會。
見到喬滿囤打方氏,大山和二山都嚇傻了,擠到牆角去狼嚎。
喬滿囤打了一會兒之後見方氏不動,便把她丟在那裡,到牆角去把大山揪出來,指着他鼻子問道:“是不是你把俺閨女的眼給戳瞎了?!”
大山哪敢承認,咧着大嘴一邊嚎一邊說道:“沒有,沒有,不是我、不是我……”
“還敢不承認、我讓你不承認、我讓你偷東西、我讓你打俺閨女……”
喬滿囤又掄開大巴掌揍大山,打了幾下不解氣,擡手把鞋扒下來,掄起鞋底子狠抽。
大山立刻叫得變了腔調:“嗷!救命!娘啊!他要打死俺啦,救命啊……”
方氏那裡剛倒過一口氣來,見喬滿囤又去打大山,把她嚇壞了,腫着臉爬過來,拽着喬滿囤的褲腿叫道:“別打了,求你別打了,再打把他打死了!”
喬滿囤的氣還沒出來,哪肯輕易停手,叫道:“今天我就要把他打死!到我家就是我兒子,不幹好事我就不能容他,讓他長大了給我惹禍,還不如現在打死他……”
大山又痛又怕,叫得都快斷氣了,叫道:“你滾,你滾!你不是我親爹,你不能打我!娘,快點救我……”
方氏支巴着站起,爬到喬滿囤身上死命摟住,叫道:“大山快跑,大山,快!”
喬滿囤被她摟得不能動,大山趁機連滾帶爬地向外跑。
眼見着他爬到門檻處,就要爬出屋子,氣極之下,喬滿囤擡起大腳丫子,照着大山屁股就是一腳。
他這一腳鉚足了勁,嗵地一下把大山由裡屋門口踢飛出去,直接摔在外竈間的水缸根下。
大山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竟然背過氣去。
“大山、大山!!!”
方氏以爲大山被踢死了,鬆開喬滿囤就撲了出來。
喬滿囤知道自己使了多大勁,再怎麼也不可能把大山踢死,不過這一腳之後,之前淤積的怒火也出來大半,沒再跟出去,氣乎乎地坐到炕沿邊上。
二山之前還在哭,這會被嚇也聲都不敢出了,看妖怪一樣看着喬滿囤,掃挪着步子,繞彎從牆邊溜過去,跑到外屋擠到方氏身邊。
方氏抱着大山又哭又叫,叫了半天,大山終於緩過氣來,慢慢睜開眼睛。
見到正被方氏抱着,他哇地一聲又大哭出來,啞着嗓子喊道:“娘,我疼,疼死我了!”
方氏見他沒死,抱着他又哭又笑,以爲他只是之前被喬滿囤打的疼,抱着他安慰道:“沒事沒事,疼一會就過去了,你別吵了啊,你再吵你爹又來打你了!”
大山剛纔都快被喬滿囤嚇死了,聽到這話又不敢出聲了,雖然腿上疼得要死都在那裡忍着。
方氏作夢也沒想到喬滿囤這次會發這麼大的火,想着他正在氣頭上,小胳膊扭不過大腿,自己眼下還是不能吱聲,不然再把他惹火了又來揍自己和孩子,豈不是自討苦吃。
於是悄悄把大山抱到小裡屋,讓大山在炕民躺着別出聲,她躡手躡腳地進到屋,一邊瞄着喬滿囤的臉色一邊收拾剛纔被撞翻的桌子。
喬滿囤見自己把方氏母子打完了,她們反倒沒聲音了,隱約又有點過不去,坐在那裡小聲嘟囔道:“大、大山娘,你、你別生氣,其實俺也不是誠心看不上大山,只是他實在太不像話了,正經人家的孩子,哪有偷摸摸的,從小不管教好了,這長大不得進大牢,俺也是爲他好……”
方氏餘悸未消,繞遠躲着他,畏怯地說道:“嗯、嗯呢,俺知道你是爲他好,沒、沒事,小孩子就得管。”
兩人過了這麼久,喬滿囤頭一次見她這麼講理,意外地看着她,問道:“大山娘,你、你說是真心話?你真不在乎俺打他?”
方氏硬擠着笑說道:“不、不在乎,沒、沒事……”
說着抹了一下被打破的嘴角,說道:“你坐着哈,剛纔沒吃飽吧,俺再給你做點去。”
喬滿囤受寵若驚,連忙說道:“不用了,俺吃飽了,你不用再做了。”
方氏端着盤碗緊向外走,連道:“沒事沒事,就動動手的事,一會兒就好,你坐着。”
喬滿囤被她搞得有點忐忑,甚至坐在那裡暗想,這娘們咋被打完了卻這麼好脾氣?難道這就是人說的“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面”?要早知道這樣,自己何必受她這麼長時間的氣。
一邊想着他一邊扒門框悄悄向外看看,見方氏真在那裡規規矩矩地做飯,一副受氣媳婦的模樣,他慢慢舒了一口氣,拉過炕上被嚇得直哭的大寶哄着。
過了會兒方氏把飯又弄好,喬滿囤勉強吃了幾口氣,然後就和方氏摟着大寶睡下了,至於大山和二山,兩人怕喬滿囤怕得要死,不敢到大屋來,就在小屋裡睡了。
他們這裡打成一團,東院的桔梗在籬笆那邊都聽在耳中,心中暗暗解氣,心想爹總算硬氣了一回,這次沒被方氏壓住,還算他是個男人。
一邊想着一邊回屋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奶奶和五姑、五姑父。
屋裡衆人正在準備吃飯,聽了桔梗的話有些不敢相信,喬滿囤會有這種本事,能把方氏降住?
喬奶奶懷疑地問道:“你說啥?你爹打完方氏和大山,方氏就那樣算了?”
桔梗說道:“嗯,反正我聽到的是這樣,爹打完她們之後,他家就消停了,我還見到方氏出來倒水做飯,好像沒事人一樣,她的嘴巴腫得老高,也不見罵一聲。”
李寶田盤腿坐在桌邊,說道:“這女人,我看就是賤皮子,打完就老實了!”
他的話不知怎麼若到喬跟娣,喬跟娣拿眼直瞪他。
喬奶奶卻懷疑地說道:“那女人可是滾刀肉,咋能輕易被滿囤打住呢?你們說她是不是懷了啥壞心眼子,要往滿囤飯裡下藥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