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若溪扶着官緋色出了餐廳,便見楚惜朝已經開着車,等在外面。
楚惜朝看林若溪和官緋色出來,忙下了車,拉開後座的車門。
林若溪卻愣在那裡,不知道要不要上他的車。明明是她主動向他提出分手,現在還和他糾纏不清,算是什麼事兒呢?
楚惜朝見林若溪愣在那裡,開口道:“這個時候不好打車,你能在寒夜裡等半個小時,你朋友能行嗎?”
“對呀,若溪,我好冷,我們還是上車吧。”官緋色眨巴着淚眼,看着林若溪道。
其實官緋色和顧北辰吵一架後,醉意已經消減了幾分,只是人還有些沒力。
她嚷嚷着說冷,不過是想林若溪上楚惜朝的車,好給他們製造機會。
林若溪聽官緋色叫冷,也就打消了打車的念頭,扶着她上了楚惜朝的車。
車子開了沒多久,官緋色就靠着林若溪睡着了,準確說是裝睡。
楚惜朝以爲官緋色睡着了,便透過後視鏡,看着林若溪,說:“你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問題,你有沒有想我?”
林若溪垂着頭,似害怕楚惜朝看出自己在撒謊,輕聲道:“不想。”
可她怎麼會不想他呢?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給了她那麼多愉快、美好的記憶。
“你不想我?”楚惜朝何嘗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說,“可我無時無刻不想着你。”
他停頓了片刻,繼續說:“我想你,卻不敢去看你,害怕無形之中給你壓力。我還想着,怎麼哄你原諒我,可送鮮花、鑽石都不能代表我的心意,真恨不得把整顆心都掏出來給你。我時常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快樂的、傷心的,只要是與你相關的,都不願忘記一絲一毫……”
“你別說了。”林若溪輕聲道,忍不住擡臉看了看前面的男人,心越發地亂。
“可我好像有永遠說不完的情話,想要用一輩子的時間,慢慢講給你聽。”楚惜朝不急不緩地、認真地說。
林若溪那一刻,被撩得心都酥了,小臉差點兒沒繃住,直接甜笑出來。
她終究還是低估了她對他的愛,原來她根本就忘不了他。
好在很快就到了官緋色家樓下,楚惜朝下車,幫忙拉開後座的車門。
林若溪輕輕叫了官緋色幾聲,官緋色便不再裝睡,故作迷迷糊糊地醒來。
她扶着好友下了車,向公寓走了幾步,又轉身對男人說:“已經很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楚惜朝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上車離開,而是依舊站在那裡,看着她的背影。
愛一個人的時候,原來只要遠遠地看着她,也是一種幸福。
林若溪送官緋色回到公寓,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燒水泡檸檬茶。
官緋色坐在沙發上,看着林若溪忙碌的身影,覺得這輩子能有這麼個朋友,也不枉此生了。
等林若溪泡好檸檬茶,遞給官緋色:“解酒的,試試吧。”
官緋色接過來,捧在手心裡,問:
“你和楚總到底怎麼回事?”
“你怎麼又想起問這個事?”林若溪也在沙發上坐下,抱着一隻抱枕,反問。
“可我好像有永遠說不完的情話,想要用一輩子的時間,慢慢講給你聽。”官緋色學着楚惜朝的口氣,道。
林若溪不由得滿臉黑線:“你剛纔在車上是裝睡的?”
官緋色握着林若溪的手,緩緩說:“我的酒早已經醒了,只是身體有些無力而已。我那樣做還不是爲了你們倆好,否則你也聽不到那麼肉麻的情話了。”
大概林若溪也想找人傾訴吧,也不再瞞官緋色:“我向他提出分手了。”
官緋色滿臉驚訝地看着林若溪:“爲什麼呀?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你,你也很愛他,爲什麼要分手呢?”
林若溪不由得長長嘆息一聲,把近來的事情都告訴官緋色了。
官緋色聽完,嚇得臉都慘白了,拉着林若溪的手,說:“難怪幾天不見,你就瘦成這個樣子了。”
緊跟着她繼續說:“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看好你和楚總,畢竟你們身份地位的懸殊擺在那裡,可是發生這麼多事,我知道你們是真心相愛的,所以特別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
她停頓了片刻,繼續說:“若溪,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我必須告誡你,只要你還愛他,就不要輕易提出分手,因爲你不知道那一轉身,是否還有機會和他在一起,或許那就是永遠的遺憾,到時後悔都來不及了。”
林若溪垂下頭,雙手緊緊揪着抱枕:“我知道你說得在理,可當時我真的太累了,而且我不想讓他爲難,所以就……就……雖然我並不後悔做出那樣的決定,可我心裡也不好受,我也很想他。”
官緋色拍了拍林若溪的手,安慰道:“你現在也不用太擔心,他並沒有把分手的事放在心上,等他再來找你的時候,你熱情一點,讓他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
林若溪點了點頭,忽然好害怕,她和他就真的這樣錯過了。
官緋色此刻感慨地道:“沒想到一向高冷、淡漠的楚惜朝,竟然會有說甜言蜜語的時候,恐怕顧北辰永遠都不會。”
“緋色,能和我說說你的事嗎?”林若溪現在才發現,其實她對這個好朋友並不瞭解。
官緋色望着林若溪努力笑了笑,還沒開口,就有些哽咽:“我父親是一個賭鬼,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拋下我父親、我和我妹妹,跟其他男人走了。我剛滿十八歲,我父親因爲欠了一大筆賭債,就把我抵給了債主,我陪那個老頭睡了兩年,整整兩年。”
林若溪本就是隨口問問,看官緋色如此難過,忽然不想知道了:“緋色,你不想提起那些事,就不要說了。”
官緋色搖了搖頭,大概也是想找人傾訴,繼續說:“後來,我父親又欠了別人一大筆賭債,他又想把我抵給另一個男人,我不甘心我這輩子只能過這樣的生活,所以帶着我妹妹逃到了這座城市。我不怕辛苦,我相信通過我的努力,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可是這個時候我妹妹查出了白血病
。我一個女孩子,在這樣一座陌生而繁華的城市,要想賺錢救我妹妹,談何容易,我只能出賣我自己的身體。”
林若溪不禁抱住官緋色,拍了拍她的背,給予無聲的安慰。
官緋色一直在笑,可眼淚卻簌簌而下:“我是真的很想和顧北辰在一起的,可是我知道我根本配不上他。即便我再需要錢,我也從沒有向他要一分錢,因爲我不希望我們的感情變成一場交易。”
林若溪發現,不論是身世還是感情,相比官緋色,她都幸運太多了。
官緋色也抱着林若溪,哽咽道:“與你的純潔比起來,我覺得我自己太骯髒了。”
林若溪眸子裡已經一片溼潤,說:“不,你和我一樣乾淨,沒有任何區別。”
兩個女孩子那樣相擁在一起,訴說着心事,甚至痛哭流涕,也讓這份友情更加牢固……
林若溪從官緋色公寓出來時,已經十一點,興許是找人傾訴了心事,也痛哭了一場,此刻心裡輕鬆了很多。
公寓下面就是街道,有個老大爺正在賣烤紅薯,林若溪嗅着香味,不禁走了上去。
恰好有一對情侶剛買了一隻烤紅薯,男的撕開焦香的表皮,用勺子舀了一勺,餵給女友吃。而那個女的一邊吃一邊開心地笑着,彷彿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那對情侶很快走了,林若溪卻呆呆地站在那裡,似乎在爲他們開心。
老大爺看林若溪站在那裡,便問:“小姐,還有最後一隻烤紅薯,要買嗎?”
林若溪搖了搖頭,她還真有點兒想吃,可那麼大一隻烤紅薯,她一個人根本吃不完。
她不禁想到楚惜朝來,如果可以和他像剛纔那對情侶一樣,你一勺我一勺地一起吃,該多好呀。
她覺得自己真是作死,明明放不下他,爲什麼要固執地和他分手呢?
她忍不住東張西望,她讓他回去,他還真就回去了,不知道她走在街上,而且半夜的街上,很危險嗎?
林若溪正惆悵,就聽身後響起一個好聽的聲音:“你在找我嗎?”
她還以爲自己幻聽了,可一回頭,就見他站在那裡,眸子像是明亮的星辰,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她的心跳又加速,似乎快蹦出胸腔來了,然後有些羞赧地垂下了頭。
楚惜朝似害怕林若溪忽然走掉,上去捉住她的手,拉着她來到賣烤紅薯的大爺面前,說:“大爺,我們要一隻烤紅薯。”
“好嘞。”老大爺樂呵呵地說,拿袋子裝好,然後遞給了林若溪。
等楚惜朝付了錢,便牽着林若溪的手,向停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他的大掌略微有些粗礪,但很溫暖,讓她莫名地有一股安全感,不禁扭頭看了看他。
等兩人上車,楚惜朝負責開車,林若溪則悶不吭聲地用勺子舀着紅薯吃起來。
她想到剛纔那對小情侶吃紅薯你一勺我一勺的樣子,再想到官緋色說的要對楚惜朝熱情一點兒,忍不住想要舀一勺喂他,可始終沒有勇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