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朝還算淡定,但林若溪卻滿臉驚訝,楚伯父和母親這是怎麼回事呢?
楚惜朝給小王子使了個眼色,小王子便牽着肉丸子的手,去一旁玩了。
楚惜朝這才緩緩開口:“有件事我原本不想告訴你的,但現在看來,不得不告訴你了。”
林若溪望着楚惜朝,有什麼事讓他如此慎重呢?難道關於他父親和她母親的?
楚惜朝覺得有些難以啓齒,但還是道:“我父親要和我母親離婚,然後娶你母親。”
林若溪驚得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楚惜朝嘆息道:“你覺得我是那種愛開玩笑的人嗎?爲了這件事,楚家已經鬧得雞犬不寧。”
林若溪又看了看後花園裡的楚柏生和林芸,雙眸浮現出淡淡的憂傷。
母親晚年若是能找到相依相伴的老伴兒,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爲什麼要是楚柏生呢?
此刻楚惜朝緩緩道:“我知道我媽當年做得很不對,傷害你了媽,但她畢竟是我媽,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必須爲她着想爲她考慮。所以,我不贊同我爸和我媽離婚,然後娶你媽。”
見楚惜朝表態,林若溪也沉吟道:“正因爲她是你媽,所以即便知道當年的真相,我依舊不恨她不怨她。但在感情的事上,我會尊重長輩們的決定,畢竟我媽受了那麼多苦,晚年若能有心愛的男人陪在身邊,那將是最大的幸福。”
楚惜朝有些急了:“我爸和我媽離婚,然後娶你媽,你媽是幸福了,那我媽呢?她爲了這個家,爲了我們幾個孩子,操了大半輩子的心,晚年不該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
林若溪也着急地道:“可你爸和我媽是真心相愛的,在一起怎麼呢?”
眼見兩人的各抒己見,即將演變成爭吵,都害怕傷害到對方,也傷害到這份感情,不禁都閉嘴了。
最後還是楚惜朝先妥協,執起林若溪的手:“好了好了,我們不要爭了。”
林若溪語氣也柔軟了,回答道:“是呀,我們在這裡爭得面紅耳赤的也沒用,還是要看長輩們怎麼決定。”
楚惜朝點了點頭,長長地嘆息一聲:“我只是不想我母親受傷害,不想這個家散了。”
林若溪能理解楚惜朝的心情,因爲她也不希望母親受傷害,希望母親能有個幸福的晚年。
這時楚柏生和林芸從後門進來,兩人都不太高興的樣子,也不知道談得怎麼樣了。
他們見兒女在那裡看着,越發地尷尬、沉默,誰也沒開口說話。
楚惜朝和林若溪見兩位長輩不說話,也不好開口問,就那麼呆呆地站在那裡。
最終,楚柏生繞過楚惜朝和林若溪,大步向外走,似乎要離開。
楚惜朝和林若溪說了一聲,也跟着往外走,追父親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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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溪正準備開口問問母親,沒想到林芸先道:“你都看見呢?”
林若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看見你們拉拉扯扯了,但你們到底是怎
麼回事呢?”
林芸吞吞吐吐,良久才道:“他說要離婚,然後娶我。換作年輕的時候,我肯定會嗤之以鼻,但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他也沒什麼好貪圖的,總覺得他應該是認真的。”
林若溪扶母親到沙發上坐下,這才緩緩問:“那你有什麼打算?”
林芸看着林若溪,雙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雖然她和楚柏生已經分開快三十年,但心裡始終是有對方的,當他提出要離婚娶她時,自然是十分高興的,可又有些擔心。
此刻她看着女兒,吞了口苦澀的唾沫,說:“你放心,我不會答應他的。”
林若溪知道楚柏生和母親的感情,疑惑地問:“爲什麼不答應他呢?”
林芸長長地嘆息一聲,說:“我如今這個樣子,根本配不上他,更何況他現在過得好好的,我又何必去打擾他呢?而且,我也害怕影響到你和小楚的感情。”
林若溪握着母親那佈滿皺紋的雙手:“媽,最重要的是遵從你自己的心意,不用爲我考慮。”
林芸擡手,撫摸着女兒的頭:“傻孩子,我怎麼能不爲你考慮呢?媽已經一大把年紀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結不結婚、找不找老伴兒有什麼關係呢?可你這一生還長着了,要是影響到你和小楚的感情怎麼辦?”
林若溪就知道,母親不肯嫁給楚柏生最大的原因,是爲了自己。
她感動得眼淚汪汪,哽咽道:“媽,你不必這樣的。你辛苦了大半輩子,現在幸福唾手可得,要是拒絕了楚伯父,多可惜呀。”
林芸嫌棄地推開了林若溪:“我已經打定主意,你就別在這裡嘮嘮叨叨了。”
對於林芸這個母親而言,自己的幸福哪有女兒的幸福重要了。
她雖然生她養她,卻從沒有給她好的生活,反而接連生病拖累了她,前段時間甚至還那樣撒謊騙她,她現在只想爲她做點兒事。
林芸沒再理女兒,起身去廚房了。林若溪看着母親的背影,很是心疼她。
楚柏生來林家的時候很低調,沒開車沒讓司機送,此刻自然乘坐楚惜朝的車回去。
父子兩人,一個坐在駕駛室認真開車,一個坐在副駕駛室心事重重。
楚惜朝側臉看了看父親,輕笑道:“林伯母拒絕你呢?”
楚柏生看了兒子一眼,一向爲這個兒子感到驕傲,今天卻有些討厭他的聰明,悶哼一聲,沒說話。
楚惜朝繼續道:“虧你還口口聲聲說要和我媽離婚再娶她,可她根本不想嫁給你。你說你一大把年紀了,能不能安享晚年,想什麼離婚再婚呢?”
楚柏生哪甘心被兒子數落,大喝道:“楚惜朝,你沒有資格教訓我。”
楚惜朝不疾不緩地道:“我沒有教訓你,只是看不慣你要和我媽離婚。雖然我媽當年是做錯了,可她跟了你三十年,你現在不要她了,想過她的感受嗎?你作爲男人,不應該對她負責到底嗎?”
他越說生氣,繼續氣呼呼地道:“因爲你們的事,我今天還差點兒和若溪吵起來。”
楚柏生卻像沒聽見楚惜朝的長篇大論似的,固執地道:“我只是想爲我的愛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我只是想彌補心愛的女人。就算全世界的人反對,我也不會退縮的。”
楚惜朝看了父親一眼,徹底無語了,這老頭兒怎麼跟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一樣固執呢?
他終於知道,他爲什麼這麼深情,爲什麼這麼固執,全是遺傳他的吧。
等楚惜朝和楚柏生回到家,楚家已經張羅着開飯了,唯獨鄭芳華不在。
楚惜朝便去樓上叫鄭芳華,敲了許久的門也沒人應,便推門進去了。
鄭芳華躺在牀上,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楚惜朝看着母親一動不動的樣子,心裡忽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他忙走到牀邊,俯身連連喚了幾聲,見母親依舊毫無反應,便着急了。
緊跟着他發現牀上,還散落着一個藥瓶,以及許多白色的藥丸。
他拿起藥瓶看了看,是安眠藥,立刻意識到,母親這是服安眠藥自殺。
楚惜朝抱起鄭芳華,一邊快步下樓,一邊命傭人備車,必須趕緊將母親送醫院去……
林若溪剛吃完飯,正幫着收拾碗筷,楚惜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接通電話,笑呵呵地問道:“怎麼,想我呢?”
那端傳來楚惜朝格外低沉格外沮喪的話聲:“若溪,我媽服用安眠自殺進醫院了。”
林若溪愣了片刻,簡單安慰了楚惜朝幾句,便掛斷電話,趕往醫院。
她怎麼也想不到,鄭芳華會自殺。她本以爲長輩們會冷靜沉着地處理感情的事,沒想到在愛情面前,任何年紀的人都一樣的脆弱。
林若溪趕到醫院的時候,楚家老老少少都守在手術室外,俱是心急如焚的樣子。
她直接走近角落裡的楚惜朝,擔心地問:“伯母怎麼樣呢?”
楚惜朝看了林若溪一眼,回答道:“正在洗胃。還好送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當初楚伊人自殺身亡的時候,鄭芳華雖然傷心難過得快瘋了,卻也沒有自殺,可見面對楚柏生提出離婚,是真的對生活感到失望透了。
楚惜朝本就孝順,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肯定十分心疼母親。
他望着林若溪,不假思索地道:“你能勸勸伯母,不要再和我父親糾纏嗎?”
他也知道,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有些爲難她,但他真的是太心疼母親,脫口就說了出來。
可林若溪也心疼自己母親呀,不禁覺得楚惜朝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
她本就是直性子,有什麼說什麼,也不會拐彎抹角:“一直以來都是你父親糾纏我母親,你叫我怎麼答應你呢?而且你父親和我母親是真心相愛的,他們在一起並沒有什麼錯呀。”
楚惜朝憂傷的雙眸染上了些許怒氣:“你還怪我母親當年對你母親做的事?”
林若溪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心中的不悅:“我只是覺得應該尊重長輩們,而不是你一廂情願地讓我母親退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