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薰看了看林若溪,她想着要弄死她,爲什麼她卻想要救她呢?
但林若溪忘了,傅芷萱已經瘋了,又怎麼聽得進去她的話呢?
傅芷萱壓根兒就像沒聽見似的,看着傅以薰:“是不是很痛?但身體的痛怎麼能跟心裡的絕望相比呢?我要你眼睜睜看着自己流光血而死。”
傅以薰滿臉驚恐,看着傅芷萱,歇斯底里地道:“你這個瘋子,變態……”
傅芷萱卻呵呵笑起來,拿着刀起身,緩緩往外走:“你們倆就在這裡等死吧。”
傅以薰見狀,又不得不示弱:“傅芷萱,我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林若溪看着哭喊的傅以薰,看着大笑的傅芷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什麼也做不了。
最後,她因爲體力透支,傷病加身,昏死過去……
等林若溪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傅芷萱不在屋子裡,傅以薰靠柱子坐着,手上的傷還在流血,但流速明顯減慢了,旁邊的地上已經流了一大灘血。
林若溪昏睡之後,恢復了些體力,強撐着不適,慢慢爬起來。
她踉蹌着走近傅以薰,然後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臉:“傅以薰,你醒醒,快醒醒。”
傅以薰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微微擡了擡眼皮,看了林若溪一眼,然後又閉上了。
林若溪又拍了拍傅以薰的臉:“你不能睡,千萬不能睡,我們趁傅芷萱不在,逃出去吧。”
然後,她開始解綁着傅以薰的繩子。
傅以薰不想死,那麼必須逃出去。
她忍不住問:“你爲什麼要救我?”
林若溪給傅以薰解繩子的動作頓了頓,然後一邊解繩子一邊道:“說實話,我真的很討厭你,真的很恨你,可看在母親的份兒上,我不會見死不救的。”
說話間,林若溪已經解開綁着傅以薰的繩子,扶她站起來。
她囑咐道:“你捏着傷口,不能再流血了,否則會因爲失血過多而休克的。就我這身體素質,可沒辦法把你揹出去。”
傅以薰點了點頭,雙眸忽然有些溼潤。
她不禁覺得格外諷刺,她想要弄死她,關鍵時刻卻是她救了她。
她從小就渴望有個溫暖和諧的家庭,兄弟姐妹們都相親相愛,可事實上那都是虛無縹緲的。
她覺得傅家之所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死的死,瘋的瘋,傷的傷,就是因爲家庭環境的冷漠,就是因爲缺乏正確的教育方式。
林若溪不知道傅以薰此刻想了那麼多,她現在只想着逃出去。
她扶着她,來到大門邊,但怎麼也打不開,顯然門是從外面反鎖了的。
她只得另尋他路,很快發現那邊有扇窗戶,而且沒有安裝防盜網,不禁高興地笑了笑。
林若溪搬來一把椅子,扶傅以薰踩着椅子爬上窗臺,從窗戶逃出去,然後她也跟着逃出去。
她們出了屋子,才發現這是一間廢棄的修車廠,到處散落着汽車零部件。
林若溪扶着傅以薰,正準備逃走,沒想到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
林若溪,你居然敢騙我,你不是說她是我們倆共同的情敵嗎?爲什麼現在要救她呢?”
她們倆慌忙轉身,就見傅芷萱手裡拿着一把鏽跡斑斑的大扳手,正緩緩走來。
她們倆嚇得連連後退,忽然傅芷萱拿着扳手,就向她們敲來。
林若溪和傅芷萱忙向旁邊閃躲,讓傅芷萱撲了個空。
傅芷萱見一擊不中,拿着扳手,又惡狠狠地撲向林若溪。
而傅以薰趁這個空檔兒,便向外面跑,跑了幾步發現外面還有道鐵門,也是上了鎖的,不得不折返回來,沿着簡易的鐵樓梯,向樓上跑。
而林若溪隨手抓起一塊鐵皮,大概是車門部位,奮力地向傅芷萱砸去。
然後她什麼也顧不上,跟着傅以薰,往樓上跑。
林若溪那一下,並沒有砸中傅芷萱,此刻她也跟着他們往樓上跑。
不得不說,即便鐵門被鎖,傅以薰和林若溪也不該上樓的,畢竟上面是絕路,沒有可以逃跑的地方了。
傅芷萱揮舞着扳手,得意洋洋地逼近走投無路的林若溪和傅以薰。
她們倆不得不向大樓邊緣走去,雖然這裡也就三樓,並不是太高,可房子四周堆放着廢舊的鐵皮、鐵屑,以及各種汽車零部件,其中不乏尖銳、鋒利的,掉下去雖然不會摔死,但必定會被那些東西給刺傷,甚至刺死的。
傅以薰嚇得雙腿直哆嗦,一把握着林若溪的胳膊,躲在了她身後。
林若溪也害怕,可這些年的打拼讓她明白一個道理,越是在恐懼面前越要勇敢面對,否則心裡已經輸了,又怎麼可能贏呢?
她昂了昂下巴,看向傅芷萱:“我們三個都是姐妹,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和好吧。難道你們喜歡這種仇恨、傷害對方的生活嗎?難道你們不想要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嗎?”
傅以薰看了看林若溪,不由得苦笑一聲。
她也想要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可還能有機會嗎?
但傅芷萱卻不爲所動,她現在根本沒有理智可言,只想着報復想要報復的人。
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忽然揚起扳手,就向她們敲去,滿臉的猙獰和恐怖。
傅以薰受了驚嚇,忙向旁邊閃躲,但腳下一滑,身體就向樓下栽去。
林若溪見狀,忙反手抓住傅以薰的胳膊,都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她知道,只要一鬆手,傅以薰就會摔下去,死得慘不忍睹。
但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拉不住她,極有可能會一起掉下去的。
傅芷萱原本就是嚇嚇她們,沒想着那麼爽快地弄死她們,卻沒想到傅以薰會掉下去,更沒想到林若溪會拼命地拉着傅以薰。
她呵呵笑起來,似在嘲笑傅以薰的膽小,似在嘲笑林若溪的愚蠢。
傅芷萱踹了踹林若溪的背:“我說你傻不傻?爲什麼要拉住她?快放手,快放手……”
她見林若溪沒有鬆開傅以薰的打算,踹得更加用力:“我說過,我要你看着傅以薰死,然後再弄死你。你快放手,放手……”
傅以薰聽見傅芷萱的話,不禁衝林若溪搖了搖頭
:“若溪,不要放開我,我是你的親姐姐。你想想母親,她不是希望我們姐妹倆相認麼?我要是死了,還怎麼姐妹相認?”
林若溪心裡一片荒涼:“夠了,別再說了。”
傅以薰若是真想和林若溪姐妹相認,又怎麼會等到現在呢?又怎麼會害死母親呢?
林若溪明明知道傅以薰說這些的用意,但她還是不忍放手。
可她若再不放手,會跟着一起掉下去的,爲了救這個害死母親的兇手,犧牲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傅芷萱卻惡狠狠地繼續踹着林若溪,想要逼迫她放手。
這時,修車廠外面,駛來幾輛車,正是楚惜朝和他的手下。
楚惜朝遠遠地就看見樓頂上的情況,心擔心、緊張得都快跳出來了。
他看了看修車廠鎖着的鐵門,不禁猛踩油門,直接開車撞上去,想要撞開鐵門。
他一次沒有成功,便又後退,再加速撞上去,只聽哐噹一聲,那鐵門果然被撞開了。
傅芷萱聽見樓下的動靜,循聲望去,便見幾輛車子駛進來,知道是她們的救兵到了。
她越發兇惡、狠毒地,踹着林若溪,想要把她和傅以薰一起踹下去。
只要這兩個女人死了,她不管是坐牢也罷,進精神病院也好,都無所謂了。
林若溪也看見樓下的車輛和人了,臉上流露出一抹滿懷希望的笑容。
但她真的快支撐不下去了,僅憑着一股執念,忍受着傅芷萱的虐打,緊緊抓扯着傅以薰的手。
她臉上已經滿頭大汗,不時有豆大的汗珠滑落下去。
其中幾顆汗珠滴落在傅以薰的臉上,她自然知道她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了,真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拼命救自己。
她鼓勵道:“你再堅持堅持,楚惜朝已經帶人來了,我們很快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楚惜朝一行人踩在鐵樓梯上發出的啪啪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傅芷萱見無法將他們倆踹下去,便打算逃跑,可根本沒有路可逃。
兩個彪形大漢直接撲上去,將傅芷萱捉住。
傅芷萱還想反抗,但她怎麼可能反抗得了呢?
而楚惜朝立刻撲上去,幫助林若溪,抓住傅以薰的胳膊。
楚惜朝畢竟是身強體壯的男人,很快就將傅以薰拉了上來。
傅以薰得救,立刻想要撲進楚惜朝懷裡,但男人卻一把推開她,忙去扶還趴在地上的林若溪。
林若溪已經精疲力盡,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楚惜朝,但看了他一眼,便昏死了過去。
楚惜朝緊緊摟着柔弱無骨、虛弱無比的林若溪,擔心地叫着她的名字:“若溪,若溪……”
但林若溪根本沒有反應,楚惜朝便直接打橫抱起她,匆匆下樓。
傅以薰看着楚惜朝抱着林若溪離開的背影,不禁咬了咬牙。
雖然她很感謝她剛纔不顧一切地救自己,但她還是不允許她搶走心愛的男人。
傅芷萱看着這場戲終究以自己失敗而告終,有些不甘心,但又無計可施,一邊哭一邊笑,瘋癲得越發的厲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