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情侶餐廳,外觀前衛時尚,佈置的相當也溫馨甜蜜。
白底的地毯上是一朵朵盛開的粉色玫瑰花,椅子也是粉色,桌子又是奶白色、中間橫着代表喜慶的紅色中國結,一旁乳白色的瓷瓶裡插着枝鮮豔的玫瑰花。
頭頂射燈的主色又是淡?和白,幾圈亮眼的led碎燈像碎鑽一樣,星星點點的灑滿整個大廳。
好像夢幻的銀河系。
大廳的每一層,水晶燈又璀璨的層巒疊起,中央還有位鋼琴師,專門按顧客要求彈奏想聽的曲子。這會彈奏的曲子正是一首鋼琴版的:今天要你嫁給我。
大概是半小時前,季南風接到季老爺電話,說是年關將至,有些私密話想在比較安靜的地方聊一聊。
季南風也感覺就私人問題,該開誠佈公的說些什麼。
是白沫送他過來的,一路忙碌,到地點後,也是白沫提醒他‘餐廳到了’才結束工作,卻是一下車就看見等在門口的丸子。
年三十的原因,丸子穿得喜慶,一身紅色的天鵝絨小唐裝,顯得他像招財童子一樣討人歡喜,一如那個討他歡心的小女人!
季南風以爲是季老爺帶他過來的,也就沒多問。
在丸子的帶領下,一路來到三樓。
之所以挑靠窗的位置,是因爲對面閃爍的電子屏,偶爾會閃過那女人的影子——果然,他的眼光沒得說,上妝之後的小東西,美得令人窒息。
近段時間以來,唐馨所有拍攝的封面和廣告以及參加活動時的衣着,他都會參與。
哪怕他不是錦繡的老闆,只要想伸手就沒有不可能的事。總體的來說,她的衣着還在他接受的範圍之內——嗯,露脖子是他最大的下限。
然而季南風怎麼都沒想到,等來的人不是季老爺,而是面前這位,有着長直?發,吹彈可破肌膚,一雙漆?大眼睛的露溝女人。
不悅的眼神投向丸子。
丸子也是被季老爺哄來的,並不知道實情,只能可憐兮兮的看着季南風。
季南風氣啊,給了他一個‘回去再收拾你’的眼神,然後在桌子底下踹他,那意思就是讓丸子主動坦白已經有媽媽的實情。
可氣的是,丸子不但裝着沒察覺,還在一旁使勁的誇他身材怎麼樣怎麼樣。
要不是電子屏那邊,剛好又閃過唐馨的畫面,季南風在想,他會被兒子氣吐血。
偏偏這時,收到季老爺發來的信息,要他至少坐夠十分鐘,不然今天就不用慶祝新年,直接掛白綾給他辦喪事得了!
很好。十分鐘是吧。
季南風撇了眼腕錶,端起咖啡計時,視線再一次往外飄……
時間很快過半。
坐在他對面的女人意識到了什麼,倒也不吵不鬧,坐在那裡哄丸子,時不時的逗得丸子哈哈大笑,落在角落裡季老爺的眼裡,就成了:母子!
又見季南風一直不說話,季老爺分寸拿捏得很好,就在九分半的時候,裝作姍姍來遲的樣子走過來。
見季老爺過來。
丸子起身,禮貌的問好,“爺爺新年好!”
季老爺欣慰的點頭。
望向季南風的目光,好像在說他沒有丸子有禮貌。
季南風悶着氣掃了一眼,最後放下咖啡杯,拉開椅子讓季老爺坐。
卻是就在季老爺落座的剎那。
對面的女人來了句,“爸爸,新年好!”
“?”季南風一震。“你的女兒?嗯?”
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痛。
季老爺似乎也意識到什麼,沒說話。
女人回道,“也可以這樣理解,既然我是丸子的媽媽,我兒子叫爺爺的長輩,自然就是你爸,以我們兩人的關係,你的爸爸難道不是我的爸爸嗎?”
理所當然的口吻,讓季南風鷹眸盡冷,不等開口,季老爺說道,“好孩子,乖!”
就是已經?許了的意思?
季南風淡漠的臉瞬變,“我怎麼不知道,我兒子又多出來一個媽?”
簡意就是:丸子已經有媽媽了!
女人只是莞爾一笑,“或許就像你當初不知道有丸子的存在是一樣的!這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周雲舒!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的雲舒!”
伸出的素手,沒得到季南風的迴應。
她笑了笑,又道,“自從三年前,我和丸子走散以後,這三年以來,我每天都過得生不如死,辛苦找了一千多個日夜,終於讓我找到他了,今天這個見面,其實是我求季老爺的,如果你不願意把丸子還給我的話,那我也可以留下來,只要能陪在丸子身邊,我做什麼都可以!”
“是嗎?”季南風眼底已經帶了殺氣,“母愛果然強大!”點了支菸,他說。“既然你說丸子是你生的,那麼說說吧,你一個人是怎麼生出來的?”
“我……”
“打消精-子庫的藉口!”
“你……”周雲舒?亮的眼睛裡隱隱帶了淚,好像下秒就要哭。
“我什麼,說!”季南風寒着臉,把把玩在掌心的打火機一丟,直接砸進周雲舒跟前的咖啡杯裡,滾燙的咖啡濺了她一身。
巨大的響聲,驚得彈鋼琴的鋼琴師手上一抖,音樂瞬停。
大廳裡的氣氛緊張到不行。
女人眼裡的淚,譁——
落了下來。
就聽‘啪’的一聲,是季老爺拍案而起。
在他將要開口未開口的剎那,是丸子又說,“聽到了沒有,我爸爸讓你再說一遍喲,就是你是我的誰的那一句,你再說一遍啊!”
幼稚的小臉帶着‘你再說一遍試試’的警告,彷彿只要女人敢說一遍。就會打死她!
——混賬小子。
季南風不着痕跡的給兒子點贊。
誰知道,下秒這個作死的混賬小子居然抱着女人的手臂,“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媽媽的?不過你跟我長得好像好像哦,都是??的大眼睛,就是……眼睛沒神啊!”
丸子說着,伸手就往女人眼睛裡戳,嚇得女人差點尖叫。
“啊——”她捂着眼睛,恐慌失措道,“你做什麼?”瑟抖抖的看着丸子,那弱不經風的樣子像極了紅樓夢裡的?玉小姐。
“當然是幫你把美瞳拿下來呀!”丸子手上沾着奶油,沒擦就往女人身上爬,一邊爬一邊說,“不要怕哦,我都是爲了你好,因爲在你之前,已經有一百零五個女人戴着美瞳來……唉喲!”
說到一半,小屁股被人擰了一把。
一扭頭,是季老爺警告的眼神。
丸子眨了眨眼,無比認真的質問道,“爺爺,你摸我小几幾做什麼?”
——唐馨的家鄉蘇城,是個美麗富饒的地方。
距離寧市有一百多公里,從聖慈醫院駛了一個半小時纔到家。
這一年多以來,先是唐山水住院,唐馨嫁人,再加上唐心月之前一直在國外讀書,宋雅琴也是很少回來,很多的時候都住在寧市繡坊的出租房裡。
宅子已經一年多不住人了,早在出院之前,唐馨就給過宋雅琴現金,要她請人打掃打掃的。
隨着車子‘咯吱’一聲停下。
唐馨站在鏽跡斑斕的大門前,有些恍惚,心裡面千百般滋味在蔓延,一回頭,又看到骨瘦如柴的唐山水站在車前,眼角的周圍特別明顯。
眼框又是紅紅的,蒼老了近十歲的樣子。
她心裡就像貓抓了一樣難受,藉着敞車門的機會,唐馨問宋雅琴,“不是給過你錢,讓你收拾收拾的麼,爲什麼大門都沒刷漆!!”
宋雅琴好像沒聽見,下了車,“山水啊,慢點!”過去攙扶着唐山水進門。
唐山水顫巍巍的,幾乎一步一哆嗦。
唐馨心堵的不行,和司機道謝的時候,給了司機一個紅包,“今天是年三十,討個大吉大利,不要拒絕我,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有一刻,她也想上車回寧市,可她不能。
司機拎了行李下來,和唐馨說再見。
望着車子漸漸駛遠,唐馨深吸了口氣。
這一年多,輾轉了幾個醫院,最後在聖慈醫院出院,帶回來最多的竟是保健品,陸驚鴻一直不斷的送禮品過來,全是高檔燕窩人蔘之類的。
她想了想,摸出手機,給陸驚鴻發了條‘已到,請放心’的信息,指腹又在不經意間點出某個人的號碼,頓了頓,再看私信上本就沒有頭像的頭像,還是灰白灰白的,沒上線。
——看來約會還沒結束。
丸子發來的那條語音,雖然簡短,可唐馨卻沒有再點開的勇氣。
索性放下手機,彎腰再要拎最後幾箱東西的時候。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搶了去。
唐馨一怔,下意識以爲是季南風。
欣喜的一擡頭,冷不盯的撞上一張陌生男人的臉龐。
唐馨,“……”
那‘我們不認識’的眼神,讓一米七五的消瘦男人哭笑不得,“馨馨,是我啊!”
唐馨,“……”
瞧了好一會,她搖頭,表示不記得他。
噔噔。
腳步聲後,是宋雅琴從宅子裡走出來。
“小白,你來了,這兩天辛苦你了!”宋雅琴熱情的迎上去,見唐馨還是一臉懵,她介紹道,“死丫頭,不認識你白哥哥了?”
唐馨,“……”
不由得打量對方。
朋克頭是?色的。上身穿着長度到膝蓋的?色羽絨服,下配衝鋒褲和?色皮鞋,戴着古板的眼鏡,從鏡片的厚度來猜至少有七八百度,眼睛微微眯着。
好一會,她模糊的記憶裡好像閃過一個迷糊的影子,“白伯伯家的白哥哥?”
“對啊對啊,就是小的時候吵嚷着,長大了要娶你做媳婦的白子太白哥哥啊,他們家出國十幾年,今年總算回來過年了,在考慮回國發展呢!”拉過唐馨,宋雅琴附耳道,“很有錢的!”
唐馨,“……”
宋雅琴捏着她手臂,“喊人啊!”
嘴角帶着笑,眼睛在瞪她。
“哦哦,原來是……白先生啊!”唐馨故意拉遠關係,“歡迎回國!”笑笑,指着禮品盒,“東西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說着,伸手要拎回禮品盒。
然而宋雅琴直接拍了拍白子太的肩膀,“小白,又要辛苦你了,這兩天收拾家裡就夠辛苦你的,現在你又過來幫忙,謝謝你啊,這樣,一會不許走,留下吃飯啊!”
“宋姨,會不會太打擾?”白子太看着唐馨問道。
唐馨還沒開口。
宋雅琴又道,“不會不會,反正馨馨也是一個人。”
“是嗎?”白子太藏在鏡片後的眼睛亮了一下,“那我就不客氣了!”
宋雅琴熱情的請他進門。
唐馨跟在後面,收拾行李的時候,望着宋雅琴說,“媽,我的離婚證呢?”聲音是刻意提高的,就是告訴白太子她結過婚,還離過婚,配不上他的意思。
氣得宋雅琴直瞪眼,“忙暈了是不是!”
暗示她進門,和白太子說話。
正好有電話打進來,唐馨抱歉的笑笑,走開的時候沒注意堂屋裡,原本安詳坐在椅子上的唐山水握着手機的手猛得一緊,跟着坐了起來。
“你說什麼?!”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使得唐山水情緒不穩,“你再說一次!”
下一刻,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麼,只見唐山水本就蒼白的臉,漲紅變紫,最後額頭有一根根青筋爆突,手機‘砰’掉地,人跌坐在椅子裡!
在宋雅琴衝過來的時候,他咬牙,“你跟我過來!”進了身後的臥室。
——
啪!
接完電話,唐馨又墨跡了好一會,再進門,迎面被唐山水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太過突然的舉動,楞是打得她趔趄着後退了幾步,才站穩。
捂着嗡嗡作響的耳窩,唐馨眼框裡一下子涌出了淚,“你也打我?”
這個家唯一讓她留戀不捨的,只剩下爸爸。
如今在各家各戶都響着鞭炮,準備慶祝新年的時候,她心裡的委屈和隱忍的痛,沒人理解不說反被最親最愛的親人打。
淚水,嘩的落下。
今天打她的人,哪怕是宋雅琴,她都不會軟弱半分!
“怎麼,我是你爹。還打不得你了?你委屈什麼委屈!”唐山水急促的呼吸着,揚起胳膊又要打。
想着他的病,唐馨似認命了一樣,“你打吧!”
沒有任何反抗的閉上眼。
等着巴掌的落下來,腦海裡閃過的全是情侶西餐廳的影子。
心苦的像?連。
卻是好一會巴掌都沒有落下來。
唐馨悲傷的睜開眼睛一看,見唐山水的手腕被衝上來的白子太緊緊的握着——原來,她的父親不是捨不得了,而是被人攔截了。
唐馨笑了下,“白先生,我們家的事,不用你插手!”
白子太似乎沒聽到,望着唐山水說,“唐叔,今天是年三十,你怎麼打馨馨?”
“你讓開,我打我自己的女兒,關你什麼事,你算他的什麼人?”唐山水很是憤怒的說道。
“我是……”白子太側頭看了唐馨一眼,隨即擋在她面前,“我說過,只要我在就會保護她不讓人起伏她,如果缺一個身份的話,唐叔,我現在就可以向馨馨求婚!”
唐馨一怔。
宋雅琴跑過來,“小白啊,你喜歡我們家馨馨?”
唐山水也錯愕的望着他。
白子太的回答是:轉過身,然後噗通!
跪在了唐馨面前。
“馨馨!”白子太深吸了口氣,好像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居然從羽絨服兜裡掏出一個首飾盒,“其實我早在前幾年就有回國的打算,只是好不容易出國再決定放棄國外的一切回國,需要很大的勇氣,而今年這份勇氣的來源,正是你!”
打開首飾盒,亮在衆人眼前的,是一枚閃眼的鵝子蛋。
白子太的聲音響在簡陋的堂屋上空。“哪怕你離過婚,我也不在意,在我心裡你依然是那個需要我保護的小妹妹,嫁給我吧,好嗎?”
音剛落,首飾盒被宋雅琴奪了去。
“好大,好閃,這麼大的鑽戒,得好多錢吧!”宋雅琴眼裡全是亮光,好像一座金山擺在了眼前。
見白子太又要開口,唐馨搶先回道,“值多少錢關你什麼事?”
搶過首飾盒,唐馨對白子太笑笑,“白先生,不好意思,我媽太好奇了!”反手把首飾盒還給白子太的一瞬間,一隻大手蓋在了唐馨的手背上。
是枯萎的,消瘦的,更是蒼白無力的,屬於唐山水的。
聽到他說,“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父親的話,就答應子太,嫁給他!”
“要是我不答應的話,以後就不能再叫您爸爸了嗎?”原來失憶可以改變一個人,唐馨紅着眼,“爸爸,我好想從前的您!”
這一刻,在她手背之上的是父親用親情做的枷鎖,手心握着的首飾盒下面,又是白子太所謂的真情。
唐馨像夾心餅乾一樣,夾在中間笑。
只是笑。
淚水滴在唐山水手背上,他緊了緊眉頭,“我是一家之主,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伸手,猝不及防的取走唐馨衣兜裡的手機,然後‘砰’狠狠的一摔!
“從今天開始。我不准你離開家門一步,這輩子都別想再回寧市!”他的女兒再差再卑微,都不會做他人的小三,更不會是情婦!!
——
情侶餐廳的碰面,因爲丸子的搗蛋不歡而散。
季南風全程?着臉,賬都沒結,拎着丸子就上了商務車,前排開車的白沫,好像嗅到了不平尋常的殺氣,趕緊把隔斷降下來。
反正在公司她只是特助,現在僅是司機而已,其他的一切不關她屁事!
可是丸子就遭殃了。
一會兒忐忑不安的瞧一眼,一會兒又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安靜的氛圍讓他緊張,大眼睛眨呀眨呀。
忽然想到了什麼。
“爸爸,你看媽媽拍的廣告,好漂亮好美哦,還是爸爸的……”眼光好。這三個字還沒說出來,丸子瞧見了季南風眼底的怒火。
還不知道做錯了什麼的他,趕緊從兜裡拿出之前畫的畫,“爸爸,你看,老師給我的優,就是你生日那天我們一家三口在遊樂園玩的時候,你看看!”
小傢伙屁顛屁顛的巴結着。
季南風哪有心思看畫?
該死的,剛纔一閃而過的廣告,居然是唐馨跟一個只穿了四角褲的男模特拍的是內衣廣告!前球大開不說,可氣的是廣告語:我就在這裡,等你帶我回家……
細白的手指放在紅脣上,一眼望去,半褪的西裝裙裡頭,除了血脈膨脹就是撩人的誘-惑。
正好唐馨手機又打不通,季老爺的號碼又撥進來,耳邊還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丸子,季南風惱火的來了句,“你給老子閉嘴!”
相處以來。季南風從來沒用這種語氣兇過他。
“我討厭你!”丸子紅着眼,撅嘴道。
“老子也沒讓你喜歡!”季南風煩躁的關機。
咯吱一聲。
車子抵達季家祖宅,前排是白沫在提醒他們下車。
丸子還在生氣,就是不下車。
季南風握在車把上的手緊了緊,“下不下?”
丸子哼了一聲,背過身,“不下不下就是不下,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我也不要你做我的爸爸,你走,我要媽媽,我不要你了,等你老了我和媽媽也不要管你!”
“那就找你媽去!”季南風一下甩上車門。
走了兩步,見身後的跟班當真沒跟上來,他悶着氣,本想繞過車頭,去抱丸子。
結果丸子早一步敞開車門。
“我恨你!”跳下車就跑。
季南風望着丸子跑開的背影。心裡慪的不行,“有本事,你跟你媽一樣走了,就不要回來!”都是沒浪心的小東西!
氣死他了!
嘴上是這樣說,馬上又叫白沫去追。
白沫穿的是高跟鞋,跑起來有些不太方便,等她追到巷子盡頭的時候,發現丸子沒了!
因爲附近都是老鄰居,白沫以爲丸子藏到哪一天家去了,沒再往前跑,而是敲門一家一家的詢問,一圈下來,丸子竟然都不在!
她懵了,趕緊給季南風打電話,卻是關機。
白沫借了手機,先報警,才跑回季家。
遠遠的看見季南風,白沫慌張的喊道,“季,季總,丸子不見了!”
——
丸子從巷子裡跑出來,這輛出租車正好停下。
“司機叔叔,你知道書香家園小區嗎?我媽媽在哪裡!”丸子抹着眼淚,站在出租車前問道。
“知道呀!”司機讓丸子上車,見他哭得稀里嘩啦的,和藹的說,“是不是趕年集和媽媽走散了?好了,乖,不哭了,大過年的,叔叔送過去!”
司機發動車子的時候,又拿手機先讓丸子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
丸子倒是記住唐馨的號碼,只是打不通,“謝謝叔叔!”兜裡有收到的壓歲錢,他摸出一個紅包,拿了一張紅色的鈔票給司機。
“這是車費。叔叔!”
“好乖!”出租車司機越看丸子越喜歡。
很快來到書香家園。
雖然之前來住過幾天,不過丸子記不清是哪棟樓哪個房間了,過年門崗又放假,就孤零零的站在門口那裡等唐馨。
一邊等,一邊委屈,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感覺自己就是野生的。
容笙這段時間過得很累,晚上去會所上班,白天還要往醫院跑,坐車都能睡上一覺,這會下車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餘光一閃,好像看到了誰。
她停腳,定晴一看,“小不點?”
聽到容笙的聲音,丸子抹着淚,“大姑姑!”
笑容一下子爬上小臉,撲到容笙懷裡的時候,他睫毛還是溼漉漉的。“大姑姑,你終於回來了,丸子好想你哦!”
“嘖嘖嘖,這麼甜的一張小嘴,長大還了得?”容笙扁嘴,“我看你想你媽媽了,還差不多!”
“想你當然也想她,更想她的原因是因爲我是她生的,大姑姑不會吃醋的吧!”丸子歪着腦袋,小大般的分析道。
“那是自然!”別說,小不點還真會看事,容笙心疼的摸着他光禿禿的腦袋,“大冬天的,怎麼帽子都不戴,瞧你鼻子都凍紅了,走,跟姑姑回家!”
牽着他的小手,容笙走了兩步。似記起什麼,“不對啊!今天是年三十,你怎麼跑來了?而且你媽媽也不在這裡啊!”
“啊?”丸子最後的希望沒了,“她在哪?”
嗓音哽咽了起來。
下秒就要哭。
容笙只好抱着他進電梯,電梯上升的時候想了想,“這樣吧!”出了電梯,她拿手機給唐馨打電話。
回覆是關機。
瞧着一臉期待的丸子,她說,“一定要找媽媽對不對?”
丸子重重的點頭,“我不要找爸爸,大姑姑,你告訴我媽媽在哪,我自己可以去!”
“本事的你!”容笙白了他一眼,“你媽媽回老家了,你等一下!”回到家,她打電話找經理請假。
結果因爲過年,所有人一律不準假。
“我找朋友送你吧!”沒敢聯繫陸驚鴻,容笙直接找了他的司機。又帶了些禮品給丸子,“見到媽媽以後,記得給姑姑來電話!”
小不點點頭。
還是送唐馨回去的那位司機。
路上司機時不時的跟丸子說話,丸子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
隨着天色?下來。
司機有些記不清究竟是哪家。
見路口站了好多人,司機停下車,“小傢伙,你等等,叔叔下去問問!”
司機下車,沒想到丸子也跟上,禮貌的問道,“叔叔伯伯阿姨過年好,請問你們認識唐馨嗎?她在寧市工作,最近很紅的!”
白媽正好陪鄰居說話,見丸子長得喜慶可愛,走上前,“我認識呀,小朋友,你們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她馬上就是我家兒媳婦了!”
停在不遠處的車子,雖然路燈不太亮,但白媽還是認出那是賓利添越。
國內盛不盛行,她不知道,但在英國可是很受歡迎,上路至少三百萬,再瞧丸子的談吐和衣着,更是非貴則富,回國正需要人脈,更熱情。
“兒媳婦?”丸子不開心了,“她是我媽媽!”
“什麼!”白媽驚呼道。
又在丸子的解說下,剛剛還在和鄰居說婚事白媽,臉色徹底蒼白了,驚恐的看着丸子,拿手機打給兒子白子太,“他們……太欺負人了!”
——
司機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對,最後給陸驚鴻打了個電話。
“什麼,你再說一遍!”陸驚鴻正準備手術,聽到自家司機這麼說,像深水投了炸彈一樣,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握着手機轉過身。
從電梯裡匆忙走出來的男人,不是季南風又是誰!
陸驚鴻讓一旁的一助先去準備手術,他跟司機在電話裡又簡單說了兩句,沒給季南風開口的機會,直接問道,“怎麼,大過年的,兒子丟了?”
“是不是在你這裡?”手機響,季南風看了一眼沒接。
“我不止知道你的兒子在哪,還知道你的兒子和女人很快就成了別人的了!”陸驚鴻故意刺激他。
“你說什麼?”季南風眉頭一擰,臉上盡是凌冽的氣息。
“我說,你的女人馬上就要成爲別人的女人了!”陸驚鴻走過去,戳着他硬梆梆的胸膛,“反正她也不要你了,要不我倆就湊合湊合吧!”
“真活得不耐煩了?”什麼時候,也敢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打吧打吧,你打死我啊!”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他要是不好好虐季南風一把,都改姓,學着女人的樣子用胸肌懟着季南風。
畫風真的是不能直視。
正好容笙經過,‘咔’拍了下來,“沒什麼,你們繼續!”
轉過身走向電梯,準備去會所上班。
“唉,喂!”望着容笙的背影,陸驚鴻喊了幾聲,見她沒理會,一跺腳,“玩完,玩笑開大了!”把手機往季南風手裡一塞,“最上頭那個,我司機知道地址!”
然後跑進電梯,想解釋什麼。
“別說話,什麼都不要說!”容笙擺了擺手,看了眼時間,見上班還不晚,問他,“有空嗎?”頓了頓,她補充道,“給你看樣東西!”
“我馬上要手術,只能……最多三分鐘!”陸驚鴻手指放在脣邊咬着,可憐兮兮的回道。
“很好!”電梯在下降,容笙從相冊裡找出一條圖片,“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你之所以接近我其實是在找它對嗎?”
陸驚鴻一怔,隨即亮在他眼前的畫面,正是他之前一直在尋找的玻璃容器……
——
手機被摔碎了之後,唐馨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的撿起來。
哪裡也沒去。
就坐在堂屋的椅子裡,看着七零八散的零件。
好像她殘缺不全的心。
只記得白子太在離開前,說道:唐馨,我不想逼你,明天早上給我答覆,我先走了!
然後那個裝有鵝子蛋的首飾盒,就放在距離她不遠的茶機上,隨着天?,吸頂燈敞開,燈光打在巨大的鵝子蛋上,璀璨亮眼的光芒刺得她眼痛。
沉?中,坐在對面的唐山水開了口,“我也不想打你!”
唐馨笑了下,“我知道你控制不住,你後腦勺受傷了,我知道,不怪你!”擡起頭,她望着最親最親的父親,“可您不能逼我嫁人啊!”
“不嫁人,難道還想繼續做小三!做人家的後媽!”啪!唐山水拍案而起,“不要以爲我失憶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中午那個男人,和人家相親的男人,你說,你和他是不是有見不得人的關係?”
“我和他都是單身,怎麼就見不得人了!”唐馨反駁道。
“死丫頭,你還嘴硬!”唐山水噌的起身,從兜裡掏出手機,打開相冊,“你給我好好看看,瞪大眼睛看清楚,這是什麼!”
只一眼,唐馨的臉就白了,
晚上00點再見,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