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身後金色的魂蟲勢不可擋就要追了上來,桃胄急忙將一件墨綠色的小傘張開,傘剛一張開,綠波就在傘面盪漾,魂光在其上猛然綻放,在那些怪物靠近時竟一瞬間全擋了下來。
但接着,金色的魂蟲密密集集地衝撞到桃胄的綠傘上,它們個子大小不一,小的如指殼,大的似拳頭,這時不斷地撕咬着桃胄身後的傘,竟一時讓桃胄難以脫身。
孤星一行來到這裡的有十幾人,除去剛開始受傷並及時逃離出去的,目前被困的還有七人。
已經廝殺太久,單論單,這些怪物都不是他們七人的對手,但它們數量實在太多,這些怪物極速的衝擊加之無畏生死般的送命攻勢,讓這七人無法脫身,他們就像被潮水緊緊追趕的海浪,只有邊打邊撤的份。
“焚頂天,你的火焰焚天掌正是這些怪物的剋星,還不斷後!”桃胄目如跳雷,全力一擊,手中的小傘散出陣陣的綠色的氤氳之氣後,帶着豐晟身法拉開的同時向着七人中火紅色頭髮的男人大喝道。
火紅色的男子正是焚頂天,他本孤星劍宗的外門執事,上弦陰魂之境的實力,這時聽言,大喝一聲:“你們走,我斷後!”
咬牙一番,焚頂天當即從魂戒中取出一塊火紅色的木板橫檔在身前,這木板似溝壑一般崎嶇不平,在它的中央處赫然刻着一條騰飛的巨龍,龍口大張朝外,可惜的是木板缺少了龍的左睛,在那裡被鏤上了一顆紅色的晶石。
焚頂天將木板朝身前一擺,雙掌中赤色的魂力如注入汪洋中的奔流一樣極速流往巨龍的左晶處,一丈多高的紅色木板在這樣魂力的作用下扭曲成一條飛像天龍的赤色巨龍,高起近十丈,在暗黑的崖底水下亦如騰龍欲出,破澗入塵。
“好驚人的氣勢!”
來者正是白玉進一行,見此,衆人皆感慨而出。
這魂兵的不凡比起蒼巨的巨劍只多不少,而焚頂天那雙掌中蓬勃精純的屬性之力也讓人深感這人的實力之深。
“看來前日之戰這人還是有所保留,劍宗當真不凡。”白玉進望着照亮崖底的火焰之光熊熊燃起,也知道那日是對方有所保留,否則勝負還很難說。
“十成之力!追電!霸王焚天掌!”
焚頂天周身火紅色的魂光已經讓周圍的空間開始淡淡波動扭曲,刺目的光芒淹沒了他的身影,留給衆人的只是一道如炎陽般耀眼的火團,急劇燃燒,光芒萬丈。
“這人瘋了嗎,這麼拼儘自身的魂力,一時雖能實力大漲但終如曇花一現,想在生死的邊緣突破?恐怕沒那個機會呀!”
“會送命。”
只一人之力擋住蜂涌而來的未知獸羣,此時的焚頂天就像一輪光彩奪目的烈日焚燒着周身所有的魂力,一如霸王舉鼎,也似戰神攔江,一夫當關,萬夫末開一時不過如此。
“快撤!”
桃胄急忙收回手中的綠傘,朝着周圍孤星劍宗的人大吼一聲,頭也不回地拖着豐晟往崖側飛去。
逃命只在千鈞一髮,焚頂天的攻勢雖猛但肯定擋不住成羣而出的魂物,機會只在毫釐之中!
“各位,我們也撤,我們來晚了,孤星的人已經被擊潰,我們上去也是徒勞。”
趙銳嘆息一聲,雖心中對宗門有些微詞,但人都是複雜的,宗門中也有值得他們刮目相看的人。
“你們先走,我去幫他。”
出乎趙銳他們所有人的意料,說出這話的是白玉進。
沒有時間給他們猶豫,衆人皆向後撤去,因爲身前不遠處的如蜂潮般的魂物已經殺向了焚頂天。
“阿舞,我們走。”
少年,心堅,但血從未冷過,此時不助這等人一臂之力,白玉進於心不安。
抽出寒鋒,將魂海中魂火蘊於槍尖,周身滿魂力下,白玉進似電光一樣衝向那騰飛的巨龍前。
隨着一聲:
“槍魂!冰火交融!”
寒鋒銀色的槍頭寒意先出,在一瞬間凍住了極速衝擊的金色魂蟲,接着魂火再出,在白玉進魂力的控制下越過青色的冰川侵入了魂蟲的腦袋中。
“嘶~!”
冰封的寒意讓這些金色的魂蟲動彈不得而飽受魂火的侵蝕讓本就陰生的它們痛苦不已,一雙金色的翅膀冒出青煙萬縷,欲掙脫冰川的束縛。
“魂火,滅噬。”
白玉進全魂盡出,將魂火的威力發揮得最大。
“哼!你怎麼在這?”
焚頂天火紅色的頭髮飛揚直豎,發現白玉進出手後,冷哼了一聲意外道。
“快走。你的實力攔不住它們。”白玉進自知冰川能阻攔的時間有限,將寒鋒飛速挑動斜掃後,提醒道。
“要你多管閒事。就算戰死又有何妨!”焚頂天大喝一聲,接着雙掌再次爆出精純的魂力,這其中的魂力已經凝視,竟是本源之力。
好心被駁,白玉進當即發怒道:“大個子,你記住!這裡是戰場!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人是讓人敬佩,但我來就是讓你有生的希望,明白嗎?趕快撤!沒了你我可以脫身!”
像被蚊子阻住了鼻音一樣,焚頂天被白玉進訓斥後,出奇地沒有說什麼,而是淡然道:“你走吧,我已經耗費了太多本源魂力,本就沒打算活着回去,雖不喜你,但劍宗之事我仍會那麼做,沒有人可以侮辱劍宗。”
白玉進顧不得許多,厲聲罵道:“我幫你並非是要證明前日之事誰對誰錯,我只知道,倘若一息尚存,就應奮鬥不止!損失本源又有什麼,來日魂寶無數,還怕彌補不回來,趕快走!我也快頂不住了!”
修魂不易,有活的希望總是好的,這焚頂天也不例外。
全力打出一掌將一條越過魂光的墨蛇擊退後,焚頂天收回全身魂力,身前的木板頓時垂落了下來,看着魂力全出的白玉進,說了句:“你的情,我會還的。”就拖着沉默疲累的身軀向後方竭力趕去。
“大個子,我白玉進幫你可不爲你的人情,像你這樣的人不應該葬送於此,僅此而已。”
白玉進怒喝一聲,而後看了眼手中的寒鋒,戀戀不捨道:“也許這纔是你的歸宿,永別了,寒鋒。”
“槍隕!魂焰!”
一道紫色的魂光伴隨着清冷的槍桿隨着白玉進的鬆手,如流星般貫入金色魂蟲的中心!
伴隨着魂焰的驟然爆炸,一如五彩的蝴蝶落如深淵,槍頭向裡,而露像白玉進的槍尾,就像是戰友的回眸,欣喜中又着如願的宿命。
“轟!轟~”
整個暗澗下隨着一聲響徹天際的震動而翻涌不斷,四周千仞的崖面被魂光的波動鑿穿出數丈大洞,飛上天空的蛇身蛇頭數不勝數,金色的魂蟲瞬間被剪去所有羽翼,只剩下一副副喪失了魂力的軀殼從天空如雨豆般四散而落。
世間再無寒鋒。
回過身,白玉進看着沒在追來的魂物,輕撫着弒舞的腦袋,驀然落淚柔聲道:“阿舞,這不是我的選擇,是寒鋒,是它的選擇。”
槍已有靈,願戰死也不願落入被人遺忘的角落忍受孤獨,這是寒鋒告訴白玉進的,但他握住它時,白玉進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