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看着他，忽然又笑了，笑的很美，笑的傾國傾城，但是說出來的話語，卻像是一把沒有手柄的劍，雙刃的鋒利的劍身，刺入對方三分，傷己卻已有七分，將自己和對方都割的鮮血淋漓：“我要讓你像我一樣，在以後的歲月中，日日只能身處於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胸腔裡的那顆心，分分秒秒都以烈火爲伴，受其燒灼，以骯髒發臭鮮血浸泡、腐蝕、污染，永遠不能逃脫命運的詛咒。”
舒歌不能控制自己，一步、兩步、三步...機械的一共走了十一步，恰恰擦過阿盡的肩頭，強忍着慾望站定。
“你不只有這個目的吧？”他側過臉又開口問道。
阿盡轉過身，下巴伏在他的肩頭，眉眼彎彎，吃吃的笑着，忽然變成了純潔天真的幼童，道：“是啊，還是你最懂我，跟了我這麼多年。現在，只要我一做什麼，你動動腦子，就能猜到前因後果，不過，我剛剛所說的，是我對你做的一切的最主要的原因。”
舒歌皺了皺眉，向前走一步，避開她的身體接觸，道：“你又要幹什麼？好好的呆在地宮裡，老老實實的做你的尊主不好麼？”
阿盡頓時又愁眉苦臉的說道：“唉~你不覺得，這崑崙山實在太過安靜了？每日在家裡窩着，身上都快長起黴毛了！要是不找點事做，給別人找點麻煩，看一看有些人灰頭土臉的倒黴樣子，那麼這日子過的是多麼的無聊啊。”
你——這個心裡極度扭曲的變態女人！就見不得別人比你過的好一點點，非要做一個破壞別人幸福的人，真是——腦子有問題！不能——理解。
舒歌心中不禁暗罵，但是，嘴上卻平靜的問道：“你要動歸來宮！”
“怎麼不可以嗎？”阿盡挑眉問道。
“不行！”他沉聲脫口說道。
“本尊主要讓誰倒黴，需要徵求你的同意嗎？”阿盡繞着他，慢慢的轉了一圈，瞪着眼睛，歪着頭看了他一會兒。
他低着頭，沉默不言。
“不過，要是你爲了你的小情人，跪下來好好的求我的話，或許，我會考慮考慮，這也說不定。畢竟，任何人有這麼一張臉，讓人看了還是很有賞心悅目的，你應該好好的利用下，別浪費了。”阿盡伸出手指，猛的挑起他的下巴，口氣中滿是輕佻的說道。
舒歌看着前方，越過她，繼續向前走。
“這個你想都不要想，還有以後，你最好不準碰我，我不喜歡。”風中隱隱傳來這麼一句話。
阿盡將手收回長袖中，看着他越來越遠的身影，回味着剛剛手上的觸感，笑道：“好好吃，可別餓着，把自己可得餵飽了。以後，可還有用的着你的地方。”
隨後，轉過頭，看着樹下的那個女子，一動不動的，正安安靜靜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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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坐攆旁的那一大片雪地上。
不知道何時，那裡出現了十幾名身着宮裝的女子，她們正渾身如同鐵板一般僵硬的躺着，橫七豎八的，拼接成一個奇怪的圖案，像圓又像方，或者，不像它們中的任何一個。
看到舒歌通紅着雙眼，慢慢的走近。
她們的眼睛，因驚恐而瞪着，要不是嘴不能言，她們一定會發揮女人特有的歇斯底里的本領，發出幾聲響徹雲霄的尖叫聲。
因爲，她們每個人的櫻桃小嘴都被人用一大團白布緊緊的塞住，腮幫子撐得鼓鼓的。
如果她們那兩隻帶着不可忽視的恐懼的雙眼，瞪的不是那麼大的話，這樣子看起來還是很可愛的，像一隻只將要儲藏食物過冬的松鼠一樣。
十八名黑衣斗篷忽然齊齊躬下身，大聲說道：“公子請慢用。”
領頭的一個人上前一步，彎下腰，大手一伸，握住其中的一個女人的後脖子，一把提起來，這個女人渾身像是沒有骨頭似的，腳尖軟軟的垂到地上，被拉着，一路從雪地上託曳而去，留下一條很淺卻有一指多寬的痕跡。
這人走到舒歌身邊，恭敬的呈上。
這個女人的大腿和胳膊上有好幾個很深的血口子，深紅的皮肉外翻，但是血已經不流了。
這些傷口是剛纔這人奉尊主之命，爲了引誘他，用刀割下的。下刀的力度把握的極好，既不會讓她因失血過多而昏迷過去，也不會讓她掙扎想着如何逃跑而製造麻煩。
這人順便擡起手，一寸多長的指甲，他的在提在手中，這個女人雪白細嫩的脖頸上一劃——
頓時血流如注。
因爲劇烈疼痛，這個女人忽然發瘋似的渾身抽搐了幾下，還好領頭人握的緊，不然必然抓不住。
領頭人看着一直站在那裡不動的人，忽然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
平時不是很痛快的麼？今天這是怎麼了？既然已經入了地宮，大家都是些真正嗜血的魔頭，何必要裝什麼聖人的憐憫？
不經意的擡頭一瞟，看見尊主的眼睛正對上自己的，那雙眸子裡寒意森森，像一支支毒箭正射向自己。不禁心下駭然，渾身一震，低下頭不敢再看，臉上卻再也不敢露出什麼對面前這位公子，不敬的神色了。
舒歌低下頭，眼睛看着這豔紅的顏色，一股股鑽入鼻尖的腥甜，這種液體不斷的充斥在他的腦中，像是像貓的小爪子在心尖上一下一下輕撓，將他心中的慾望無限的擴大。
可是，他還在遲疑，因爲，他一眼就可以看出，領頭人手中的這個女子的裝扮，是歸來宮中的二等美人才被允許穿的服飾。
估計，在宮中也地位不低，說不定母家還是天下哪一地帶的大戶富豪，到時候，說不定會惹上大麻煩。
要是被發現，自己倒是不會有什麼事情，反而就是怕小夜在那個小宮主手下，吃暗虧。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公子...”領頭人開口催促，提醒他一聲。
看着雪地上一片融化後又被凍結成冰的紅色薄冰，心疼的不得了，要是再不行動，手中獵物身上的美味可就都要浪費了。
舒歌眼睛忽一閉又一睜，伸出手向躺在地下的那些低等宮婢的身上探去。忽然，只覺得眼前一花，嘴脣上已經感受到了溫熱的液體，緊接着連着女人香軟的身體一齊撞到他的懷裡。
“怕惹麻煩？嗯？你不要喝她的血，我偏要給你！快喝！”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聲的誘惑着，慢慢的說着。
——剛剛在領頭人手裡的那個女人，被忽然出現的尊主奪去。如今，已經在舒歌的懷裡。
阿盡站在旁邊，滿臉冷笑的看着他。手中保持着將這個女人的傷口，緊緊的貼着他的嘴的姿勢。
看着在他的眼中，從一開始的拒絕厭惡，到後來，他自己伸出手提起女人的屍體，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吞嚥。
那雙微微垂着的眸子，裡面的享受和反抗兩種極致的情緒夾雜在一起，竟然，形成一種墮落的美感，一時間，讓她看的癡了，無法移開雙眼。
這雙眼睛...它...怎麼可以...這樣的美麗。
領頭人看着尊主眼睛裡，那種不自知的深深的迷戀之色。馬上低下頭，不敢擡頭看，立刻開口告辭，急忙退下。
將手中那個乾枯蒼白額頭和脖頸間血管突出的死屍，隨便丟棄在一旁。這時舒歌理智已經完全消失，他乾脆坐在這堆女人中間，雙眼通紅着，埋頭開始大塊剁起來。
“這才乖啊！”阿盡蹲下身，用手輕輕的拍着他的頭，用一種哄心愛寵物不好好進食的音調，雙眼緊緊的看着他，寵溺的說着。
她臉上是滿意的笑意，一個...兩個...三個...當第四個的時候。
阿盡忽然覺得從來手背上傳來一種，像是在烈日下，皮肉燒焦的疼痛。
“盡歌，把你的髒手給我拿來！別碰他！否則，我必然不顧你我姐妹情意，讓你立刻灰飛煙滅，從這世界上完完全全的消失。”
她擡起頭，看着眼前本應該在白梅樹下熟睡的人。如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直直的站在不遠處，雙眼正冷冷的看着她的女子。
阿盡從雪地上姿態優雅的站起來，手指依舊輕輕的撫摸着舒歌發間新長出來的細軟的髮絲，看了夜長歡一會兒，忽然盈盈一笑，眼睛如新月一樣，純潔的如同揚州西湖裡採蓮的那些，正是豆蔻年華的少女一般，只聽她甜甜的說道：“好久不見，阿歡。”
夜長歡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是感覺胃很不舒服，滿臉厭惡的撇過頭不再看她。
“別裝了，你還是用你本來的樣子好一點，快別用這幅樣子，來噁心我了。並且，我寧願永遠也不要見到你。”
阿盡看着她，依舊柔柔的笑着：“能讓阿歡你對我有如此評價，也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我感到非常榮幸。認爲我現在的這個樣子，有必要再保持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