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冰雪鑄成的荒原上,如今,又是一個凌晨,但是卻是一個寂靜的凌晨。
朝陽早已經從東方那座巨大的冰山的峰頂上冉冉升起,用還帶着絲絲涼意的金黃色的光芒,普照大地,灑落在每一個能夠到達的角落,彷彿要將昨日夜間那冰寒的酷冷,一點一點的慢慢化去。
因此,這樣看似溫暖的光芒,又像是一雙女子般溫柔的手,柔若無骨,纖細修長,正輕輕,一下一下的撫摸着懷中熟睡的情人的脊樑,那是,只有在愛人面前纔會放鬆而垮下去的背。
那背堅實的如同鋼鐵一般,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夠將其擊垮。
在這唯一的小客棧中,只有五個人,並且都是客人,因爲,在那一場蠱蟲作亂之後,這裡的老闆和衆多客人都已經被活活的吃掉。
這三男兩女,其中的四個人是其中的倖存者,他們分開住着不同的房間,因爲這裡有足夠的房間住。
天字一號房中,裡面的上好的傢俱擺放的很恰當,裝修的風格簡潔明快。
紅色的錦盒放在梨花木小桌上,已然被打開,桌子上到處散落着碎木屑,與整間屋子裡的其他地方比較,看起來是異常的凌亂。
不知什麼時候起,陽光就透過薄薄的窗紙照進來,金沙點點的碎光打在一雙形狀好看的手上。
可能是因爲它主人的身體太過病弱,以至於使這兩隻手的膚色,看起來太過蒼白,甚至隱隱的泛着淡淡的不正常的青白色,但是,如今,被落入室內的暖色的光暈輕輕的包圍,稍微有點蜷縮着的修長的手指,彷彿爍着一種微微卻不可忽視的光芒,如此這般,竟然奇蹟般的生出一種如蘭似玉,素手纖纖的美感,華麗而淡雅。
白亦然披着白色的大裘,坐在窗前,微微的垂着頭,眼神專注而深情的看着手中的小木人。
靠近他右手旁邊的,是一把刀和一把劍,刀沒有刀鞘,同樣,劍也沒有劍鞘。這兩樣東西如同初出生,正在熟睡的嬰兒一樣,身體雪白光亮,不哭不鬧,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
刀是一把小小的刀,並不是殺人的刀,至少它並沒有被人用來殺人。而是一把市面上隨處可見的,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刻刀,甚至,或許是因爲用的太久了,看樣子都有點破舊了。
可是在上面,今日忽然出多了幾個,平日裡從來都沒有出現的缺口。
劍卻是一把殺人的劍,並且殺過很多人。這些人不是一方霸主,就是大派中的首領,總之都是能夠配得上死在這把劍上的大人物,從未有一人是名不見傳的小嘍囉。
這把劍很鋒利,鋒利的就像夜長歡的樣貌一般,似乎在乍見之下,立刻就把人的那顆住在胸腔裡,正鮮活跳動的心臟灼傷刺痛了。
這個小木人已經被刻好,並且,能夠看出雕刻着的手工精湛,技藝不凡。只見一條條細微的紋路都流暢不阻,在上面,正面帶淡笑的人臉栩栩如生,仿若活了一般。
想當然,這能夠被他親手雕刻的人,除了夜長歡,再也不可能是其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