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學院奇案3

緋雲昨天查看過,狼狗的死亡時間在許森之後,說明狼狗是兇手殺死許森後,再找來,擺放在屋裡的。

殺死許森,再把屍體和狼狗的屍體一起從外面移過來,不是一趟手腳就能完成的,要麼兇手有幫手,一人搬屍體,一人搬狼狗,要麼就要分兩次完成。

這個院子裡一共有四間宿舍,共住了八名學生,要把屍體從外面移進院子裡來,總要弄出一點動靜,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發現?

而小院外面有守門的僕人看守,想要揹着兩個大麻袋進院子,而不引人注意,不是那麼容易。

有沒有可能,人是在院子裡殺的,然後再從別的房間移屍過來的呢?

但冷昱告訴她,案發後不久,刑部就着人將院子裡翻查了個遍,並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如果能找到作案兇器和作案現場,事情就好辦多了,再狡猾的猛罪,也會留下蛛絲螞跡。

“把屍體擡去太平間吧,我想給他再做個屍檢。”緋雲想了想,對冷昱道。

“再作屍檢?莫非你又想……”冷昱一臉驚恐地看她。

“世子爺可以不看。”緋雲淡淡地轉身去收拾東西。

冷昱不自在道:“都死四天了,肯定發臭,你真的又要剝屍?怕是許家會不同意。”

果然甘草死攔着不肯讓緋雲再給他家少爺下刀。

“他都捱了千刀了,還在乎多我這一刀,再說了,我這一刀下去,保不齊他那千刀就沒白挨,查出兇手給他報仇了,你這樣子,你認爲你家少爺會感激你?”

一句話,甘草就默默地走開,臨了還不忘回頭叮囑:“你……你輕點啊,少爺最怕疼了。”

緋雲聽了這話差點沒踩了裙角摔一跤,卻還是認真地保證:“嗯,一定,我會小心的。”

不管如何,甘草對許森的感情是真的,緋雲不想讓他更難過。

太平間裡,冷昱死都不肯進來,墨竹不是第一回看緋雲解剝屍體了,倒是大膽了許多,幫緋雲拎着蠟燭,守在一旁。

許森的肋骨斷了三根,左大腿骨折,胃裡的東西基本已經爛了,但也能看出,他是用過飯後不久才被殺死的,因爲胃裡的東西還沒有完全消化。

墨竹實在看不下去,跑出去吐了兩回。

緋雲繼續在許森的胃裡翻找着,突然,她看到幾粒白色的種子,她小心地撿了出來,收好。

從太平間出來,冷昱聞到她一身的屍臭味,下意識就站到上風去,拿帕子捂嘴,離她一米開外問:“怎麼樣?可有發現?”

“當然有。”緋雲淡定地取下口罩和手套,墨竹打來水,讓她清洗一番。

冷昱還是覺得臭:“先去換身衣服吧。”

不知爲何緋雲就想起冷奕勳來,如果他在,他會如何?

對了,那次在宮裡,她剝開劉美人的屍體,劉美人死亡時間長,屍體更臭,他那麼愛潔的一個人,還站在一旁幫她遞鉗子,完了,拎着她去賢妃娘娘的後殿裡親自幫她洗的手,至於衣服,那廝霸道地不許她穿外頭的,只許穿他給她置辦的。

後來一路從宮裡回來,馬車上兩人還膩歪了一陣,如今想來,他怎麼就不怕臭呢?

默默地換完衣服,緋雲拿起那幾粒種子問:“這裡有香瓜買?我怎麼沒吃到過。”說着就覺得委屈,穿來就只吃過西瓜,真的沒吃過香瓜,太想念了。

“呃,香瓜?沒聽說過。”冷昱看了看那種子道:“你是說月亮瓜吧,這種東西是稀罕物,前兩年才從越國傳進來,又貴,種植的人很少,也就宮裡和貴圈裡的人才能吃到,平常老百姓一是沒地兒去買,有地買估計也吃不起。”

“也就是說,這是貢品,東西先進了宮,再由宮裡的貴主子賞下來才能吃到?”緋雲很快聽出了端倪。

“不錯,就是王府,也就一筐,以許侍郎的地位,宮裡又沒親戚,估計沒資格吃到。”冷昱道。

“大人,我現在算不算替你幫忙?”緋雲兩眼盯着一粒種子,眼神幽幽的,象是遇見多年不見的戀人一樣,那一瞬,冷昱希望自己就是那顆種子。

念頭一起,又啐了自己一口,真是這顆種子,那還不得先鑽進許森的肚子裡去?不由一身雞皮疙瘩簌簌往下掉。

“怎麼?討賞?事成之後,肯定給你記功。”冷昱笑道。

“以大人小器的性子,估計也不會有什麼重賞。”緋雲黯然地放下種子。

冷昱眉頭一挑:“本世子莫非比你家二爺還小器?你幫了他這麼多,他賞你什麼了?我可是聽說,你搬出來時,連盤纏也沒捨得給你。”

“墨竹姐姐是無價之寶,別扯上二爺,世子爺,你不小器爲何不拿兩個月亮瓜給屬下嚐嚐?吃獨食是會爛肚子的。”緋雲說完,板着臉起身就往外走。

冷昱沒想到這丫頭就想着這個,噗呲一笑道:“這又有何難,莫說兩個,就是四個五個爺也能給你拿來。”

他堂堂寧王世子,有的是錢,正不知道怎麼討她歡心,讓她能漸漸忘了阿奕那廝纔好了,早曉得也是個饞嘴的,就該多帶點稀罕吃食來。

“府裡還有荔枝,也拿一小筐給你吧,還有什麼是你沒吃過的,你一併說來,我讓長順全給你搜羅來。”冷昱兩眼亮亮地說道。

“哦,只要我能說得出名來,大人全都能給我找來?”緋雲一聽,眼睛也發亮。

她一個小丫頭,連月亮瓜都沒吃過,她曉得的,還有他堂堂世子爺不能弄來的?

“那當然,爺若連這點也滿足不了你,你又要說爺小器了。”冷昱忍不住颳了下緋雲秀巧的鼻樑。

“此話可當真?不能反悔哦!”緋雲避了避,不太適應他的親暱。

“當然,本世子素來說一不二。”冷昱自信地保證。

“那好,我想吃山竹,芒果,火龍果,哈密瓜,波蘿蜜,嗯,每樣弄五斤來,今天就這麼多了,等吃完了這個,明兒世子爺再幫我弄點別的。”

緋雲歪着頭,認真地想了想,扳着手指頭說道。

靈動的大眼水汪汪地看着冷昱,滿滿都是期待。

冷昱頭皮一陣發麻,擰着眉問:“你慢的,再說一遍,什麼山竹,火龍果,我沒聽說過。”

亮晶晶的大眼立即黯淡了一些,失望地撅嘴:“沒聽說過啊,那哈密瓜肯定是有的吧,還有芒果,這個時節,正是吃芒果的時候啊。”

緋雲腦子裡,幾種水果在飛旋,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對着她滿是期待的小眼神,冷昱艱難地別過臉去,好半晌才道:“也沒有。”

心情鬱悶到極點,她難得開個口,竟然一樣也滿足不了,頓時覺得自己好沒用,突然一想,這丫頭從哪聽來的水果名?自己生爲親王世子都沒見過,她又怎麼會知道?

一側目,睃見她眼裡閃過的一絲頑皮,頓時瞭然:“都是你憑空想出來的東西吧,你故意爲難本世子?”

緋雲翻個白眼,收起笑,扔下兩個字:“沒空。”

轉身就走。

有了月亮瓜子這條線索,很快查出,文華書院在讀學生中,能吃到月亮瓜的幾位學生來。

其中有幾位平素與許森並無交道,並沒有殺他的動機和時間。

而謝安,因爲姑姑是宮裡謝昭儀,所以也分得一小筐,謝昭儀正受寵,只說老太太喜歡,皇上又多賞了些,老太太得了姑娘送來的時新瓜果,自是最疼自個的嫡孫,給了他幾個,他便拿到學院裡來得瑟,說是分給幾個相好的同學吃了。

秋楓和另外幾個學生也證實,確實是分給大家一塊吃的。

“那天許公子可也吃過謝少爺的瓜?”緋雲問得很直接。

謝安搖頭:“我跟他素來不對付,自是不會分給他吃。”

“那六月初十晚上亥時三刻,你在哪裡?”緋雲問道。

“我……在書院的湖中泛舟。”謝安眼神有些躲閃,想了想纔回道。

“亥時三刻人家都睡了,謝少爺倒是好興致,竟然月夜泛舟。”緋雲冷笑:“有何人可以作證?”

“我……”謝安張口結舌,眼實也越發慌亂:“無人作證。”

“那你呆了多久,何時回的宿舍。”

“我……我戌時三刻左右纔回來的。”謝案的聲音有些發抖。

“冷大人,謝安有很大的作案嫌疑,卑職建議將其收押。”緋雲道。

冷昱手一揮,兩個衙役就衝上去。

謝安大急:“大人,爲何要捉拿在下?”

“你有殺死許森的重大嫌疑,不抓你抓誰?”冷昱笑得春風得意,不管如此,案情總算有了眉目,他也好在皇上面前請功了。

“冤枉,冤枉啊,我真的沒有殺死許森啊。”

謝案高聲大叫。

兩個衙設不收分說,押着他就走,一路上,許多學子前來圍觀,緋雲就見劉益與秋樺都在圍觀的人羣裡,劉益神情淡淡的,似乎並不關心此事。

而秋樺那雙乾淨的眸子裡滿是驚訝與難過,他應該是不相信,謝安會是殺人兇手吧。

當天,緋雲就以兇手已然捉拿歸案的原由,讓所有搬出去的學子又搬回這間不院子。

劉益果然也是住在這間院子裡的,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是與秋樺共住一間。

謝安被抓後,甘草對劉益的態度好了許多,還從府裡帶了不少吃食給劉益。

劉益的神情一直淡淡的,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舉動。

只是第一中午,緋雲正與墨竹坐在屋裡用飯,劉益前來拜訪。

劉益的眼睛很媚,比起女兒家來,還要水靈,那雙黑沉沉的眸子,就如含了一汪春水一樣,隨意那麼一瞟,也能惑人心魂。

好在緋雲與冷奕勳那傾城絕色呆一起久了,看美男人眼光高了很多,也挑惕起來,學院裡的俊男帥哥不少,風情各異,就是沒她家二爺完美,如果二爺不那麼毒舌傲嬌,還真是無可挑惕。

“劉少爺,請問你找我有事嗎?”緋雲略顯詫異地看着眼前俊俏的少年。

劉益有些拘謹,進來半晌後也沒說話,只是飛快地睃了緋雲一眼,又垂下眸去,倒象個辦了錯事,到老師跟前來認錯的孩子。

“在下是來感謝緋雲學妹的。”劉益飛快地將手中的禮品放到桌上,又飛快地退了回來,少年郎許是鮮少與女孩子說話,白晰的耳根竟然羞澀地染上紅暈。

“你是說甘草污你偷玉一事嗎?那是我份內的事,劉少爺不必放在心上。”緋雲淺淺一笑,也起了身,指着對面的椅子道:“劉少爺請坐。”

劉益擡眸飛快地看了她一眼,眸光瀲灩。

緋雲被他看得小心肝一顫,這傢伙莫非是來勾引人的?

不然,沒事這麼風情萬種地看人做什麼?

劉益看了眼緋雲後,便垂下眸,如同背書一樣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地說道:

“益家境貧寒,無權無勢,被人污了,也只能任人割宰,幸得有學妹挺身相幫,否則益此生便將毀已,學妹於益,恩同再造,學妹之恩,益將永生銘記,將來益若騰達,決不忘學妹的好,小小心意,難報學妹之恩,請學妹收下。”

墨竹噗呲一笑,忍不住道:“劉少爺,我家緋雲於你如此大恩,不若你以身相許吧。”

劉益猛然擡起頭,灼灼地看着緋雲,整張臉都紅得象熟透的蘋果。

那模樣,真是又萌又呆,緋雲差點又噴鼻血三升。

看緋雲一臉呆怔的模樣,他眼裡的光芒更甚,揪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那雙秋水大眼,似喜似嗔。

緋雲不由得白了墨竹一眼,

“莫聽墨竹姐姐的,她開玩笑呢。”

“緋雲……學妹,如蒙不嫌棄,益也願意……”

呀,越說越不是事了,緋雲忙搖手:“不用,不用,劉少爺,你也知道,我們萍水相逢,而且,我還是丫頭出身,可配不上少爺你,對了,你以後還住到許家去嗎?”

“表哥不在了,表舅傷心,現在就搬出來,反倒不盡人情,所以暫時還住表舅家裡。”劉益小聲道。

“對了,那天你爲何要走,害得甘草誤會你。”緋雲讓他坐下,又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

“我……怕表舅懷疑,是我殺了表哥,所以……”劉益垂下眸,掩雲眼裡的情緒,聲音也平淡了許多。

“許大人爲何會懷疑你?”緋雲追問。

“……表哥死的前一天,我跟他吵了一架,加之甘草又一直不喜歡我,所以……”

“所以想一走了之,可你不覺得那樣會更引人懷疑麼?”

“緋雲學妹,你……你也懷疑我?”劉益的聲音陡然升高,大眼裡蘊着怒意。

看起來嬌嬌柔柔的,還真是個易怒的脾氣。

緋雲笑道:“不是,我只是說,你繼續住在許大人家,纔不會引起他懷疑。”

劉益釋然一笑,容顏越發嬌豔:“原來如此。”

“對了,你知道周棋去了哪裡嗎?”緋雲搖頭,感覺對面站着的就是一尊瓷瓶,稍一碰就會碎。

“不知道,也許,是他殺了表哥也不一定,他與表哥雖說關係甚好,可也經常會爭同一樣東西。”劉益露出厭惡之色,語氣也很生硬,似乎很不歡周棋。

“也對,不心虛他躲起來做什麼。”緋雲自言自語道。

劉益笑了笑,告辭離開。

墨竹就圍着緋雲轉了一圈,眼裡滿是促狹之色:“看不出來啊,我家小云還是個萬人迷呢,一下子就迷倒了小男生。”

“別逗了,墨竹姐姐,你真以爲他會喜歡我麼?一時的衝動罷了,對了,冷大人呢?得儘快找到周棋,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周棋可能會出事。”

緋雲與墨竹一起往冷昱臨時休息的屋裡去,卻正好碰到匆匆而來的冷昱。

“小云,周棋死了。”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哦,死在哪裡?何時發現的。”緋雲冷靜地問道。

“在許府後園的一間廢棄的屋子裡,是許家的僕人發現的,一發現就來山上稟報了。”冷昱臉色凝重地說道:“如此說來,謝安不會是殺人兇手。”

“那也不一定,等查驗完屍體後,再作結論吧。”緋雲道。

許家,許大人頭痛地坐在花廳裡,冷昱與緋雲過去後,與他寒喧了幾句便匆匆趕往案發現場。

許家後園廢棄的小院子裡,一具屍體被人砍下了頭顱,頭被人扔在一邊,而屍身上,卻安放着一隻狼狗頭,從屍斑和屍身腐爛的程度來看,死者已經死了三天以上了。

與許森的死法很相近,只是周棋沒有被剝皮。

但是,周棋的心臟卻被挖了出來,與狗頭擺放在一起,形狀十分恐怖。

“應該是同一個兇手所爲。”冷昱道:“看來,兇手恨周棋的程度並不亞於許森,故意在他身上安上狼狗頭,又挖出他的心臟來,就是說周棋人面獸心,禽獸不如。”

“冷大人進步很快啊,孺子可教。”墨竹笑道。

冷昱無奈地瞪她一眼,眼神湛湛地看着緋雲:“我分析得可還正確?”

“不錯,令大人英明。”緋雲笑道。

冷昱就得意道:“我這樣的學生,應該是很有天份的吧。”

緋雲笑着搖頭,不與他玩笑,問道:“周棋怎麼會死在許府?

爲何死了這許多天,許府人才發現?”

據甘草講,這間院子被廢棄很多年了,平常鮮有人來,若不是家裡養的狗叼了塊臭肉在前院到處跑,還不會發現這裡死了人。

“你家少爺死後,周少爺來過府上?”緋雲不解地問道。

“確實來過,周少爺與少爺關係好,少爺死了自是傷心,前來弔唁是很正常的事。”甘草道。

“那他是一個人來的,還是與人同來?”

“好象是與謝少爺幾個一起來的,只是他來了後,謝少爺幾個走了,他去看望老爺,沒有同走。”甘草道。

“見過老爺之後呢?你們有沒有誰看到他離開?”

甘草不由得看向其他僕人,幾人同時搖頭:“少爺死了,大家都忙着辦喪事,又知道老爺心情不好,不敢亂走動,沒誰注意周少爺。”

據周家講,周棋從書院回來後,並沒有回周家,而是就此失蹤了,而謝安幾個又與他同來了許府,他到過許府後,就不知了蹤影,這件事還真是蹊蹺。

“那天周棋與許老爺可發生過什麼事?或許,許老爺了周棋在你家用飯也可能啊。”緋雲問道。

“老爺不會留周少爺吃飯的,那天,我在外頭聽見老爺生氣,罵周少爺的聲音,好象是怪周少爺帶壞少爺,壞了許家門風,讓周少爺快走。”

一個小廝說道。

“那周少爺呢?以沒有與老爺吵?”

“周少爺罵老爺老不正經,還說許家的門風本就不好,揚言說要去監察院評理什麼的。”

“監察院是監察百官的,他爲什麼要說去監察院?”緋雲低頭沉思道。

“許大人小小的四品侍郎,卻家財萬貫,富可敵國,你不覺得很可疑嗎?周棋可能是要舉報貪腐什麼的吧,或許,他手裡掌握了什麼證據,讓許老爺震怒。走,去會會許老爺。”冷昱冷笑着說道。

“許大人,聽說周棋是見過你以後才失蹤的,此事你如何解釋?”冷昱直白地問道。

“冷大人是在懷疑本官嗎?他來府裡弔唁,一片好言,本官有殺他的動機嗎?”許大人一臉憤怒道。

“許大人,周棋之父在你手下多年,你一個小小的吏部侍朗,家財如此豐巨,做了什麼莫非心裡不清楚?而你的所做所爲,周郎中也是明明白白的話,或許,有些把柄在周棋手上也未爲可知呢?”冷昱面色清冷,咄咄逼人。

“你……冷大人,雖然你是親王世子,但也不能血口噴人,沒有證據的事,輕易出口,可也是污衊朝庭命官之罪。”許大人怒道。

“污衊朝庭命官?許世會,你當本世子說話是毫無根據的麼?這幾年,地方官員的考評數據都在你手裡,業績如何雖說有各極官員的上極來考評打分,但你統計上報時,只需稍動動手腳,改一兩個數據,一個考評極差的官員,或許就會變成中評,而地方官員就算察覺不對,也不好來質問你這吏部侍郎,因爲,他們的考評也被你捏着,他們的前途也由你左右着。”

冷昱扇子一甩,氣勢凌厲而迫人。

“你……”許大人果然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直冒,眼神也黯淡下去:“這與小兒之死又有何關係?”

“是與周棋的死有關,這些年,你與周棋之父周冒分功合作,一直相安無事,但這幾年,你的膽子越來越大,周冒膽小,害怕事發,就勸你收手,你卻不肯,周冒心生退意,不想與你繼續下去,你便要脅周冒,讓他的兒子,與你的兒子在書院裡同住一室,其實就是以周棋爲要脅。我說的對不對?”冷昱繼續說道。

原來周家與許家還有這一檔子事,看來,冷昱來許家查案之前,就對許大人早有調查,這幾天不露半點聲色,還真是個城府深的傢伙。

緋雲知道,這種官場暗鬥的事情自己不能參與,只需偵破兇殺案就可。

寧王在朝中勢力原就很大,以前還有個左家制約着,現在左家倒臺,寧王的勢必會更加擴張自己的勢力,象許侍郎所有的關鍵職位,當然是寧王控制的對象之一,許大人如果是寧王的人,或許,冷昱也不會如此咄咄逼人了。

“沒有,我沒有,森兒與周棋情兄手足,森兒怎麼會對周棋不利,冷大人,你不要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到刑部大堂說清楚,現在,你根本無法解釋,爲何周棋來過許府後便失蹤,而他的屍體又出現在許府後院,所以,許大人,你有重大殺人嫌疑,來人,將許大人請入刑部大牢。”冷昱冷冷地說道。

許大人怎麼會是殺害周棋的兇手?有誰把人殺死後一直將屍體留在自己府上,而不是儘快毀屍滅跡,掩蓋罪行的?再說,許大人如果想要滅口,又何必費那些手腳,暗喻周棋是人面獸心,是禽獸?他直接將人殺了不就完事了?

緋雲冷靜地看着冷昱,他,並不如他表面看起來正直,也更不如表面看起來簡單。

“我只是說他有重大嫌疑,並非指證,你繼續查案。”冷昱冷冷地對緋雲說道。

緋雲拱手:“是,大人。”

冷昱回了刑部,把緋雲留下繼續查案。

許大人被抓,許家上下震驚,許夫人還未從喪子之痛中走出,就聞此噩耗,從內宅裡衝出來,哭得快不省人事。

劉益也面色呆呆地站在院中,許夫人一見他,卻象打了雞血一樣激動,跌跌撞撞地衝過去,甩了劉益一巴掌:“賤人,掃把星,從你來許府後,許家就沒有過好事,賤人,賤人生的賤種。”

劉益嬌嫩的俊臉上立即起了五個手指印,脣邊也沁出血滴,可他卻詭異地一笑,一掌將許夫人推到在地。

劉益的母親是許大人的表妹,而劉益也是因爲父母雙亡才投靠許家的,爲何許夫人要罵劉益的母親?

這裡面有文章。

“你還好吧。”緋雲不安地看着劉益,少年的眼裡蘊着複雜難懂的情緒,有悲哀,有失望,也有痛。

劉益沒想到緋雲會來安慰他,黯淡的眼神頓時亮了:“多謝學妹,我還好。”

“許夫人是傷心過度,你不要見怪,對了,她好象不待見你?”緋雲嘆了口氣道,也許是掃把星三個字觸動了她,曾經的緋雲也如劉益一樣,遭人嫌棄,遭人打罵,不由得生了同病相憐之感。

“貧寒子弟,依附於此,自是不受人待見,無事的,學妹,你不用擔心我,反正也習慣了。”劉益勾起嘴角,笑容明亮,還帶着的末前所未有的愜意。

他竟然感覺愜意!

緋雲有點毛骨聳然之感。

死了這麼多人,許家又大廈將傾,他就算不難過,也不該愜意啊。

再擡眸,卻見他眼裡已經染上了悲傷之色,剛纔的笑容似乎只是緋雲的錯覺。

“許森對你好嗎?他是不是經常送東西給你?”緋雲輕柔地問道。

劉益神情一凜,隨即垂下眼眸,語氣淡淡地說道:“表哥待我還可以,到底年齡相仿,表哥又是豪爽之人,只是當年母親也曾經許家住過,表舅母無端猜忌,所以不許歡家母和益。”

劉益的母親曾經在許家住過?也是,他們是表親。

“緋雲姑娘若無事,益先走了,府裡沒了主心骨,益想幫襯一二,姑娘隨意。”劉益禮貌地說道。

緋雲若有所思地看着劉益纖瘦的背影,總感覺這個少年揹負了太多,就算是笑,也帶着辛酸,當初,姐姐帶着自己在理國公府討生活時,也同劉益一樣吧。

怎麼會突然想起了姐姐?

“去後院吧,我感覺許大人不可能是殺人兇手。”墨竹牽住緋雲的手,看她呆呆的沒反應,又緊了緊,柔聲道。

墨竹心細,必定察覺到她的傷感了,所以想要給她溫暖。

緋雲嫣然一笑,隨手勾住墨竹的肩:“墨竹姐姐,你說,我們能一直在一起麼?”

“能,只要你不嫌棄我,趕我走。”墨竹毫不猶豫地回道。

緋雲戳她腦門:“怎麼比我還傻了,我又不是男人,怎麼能一直跟着我,你以後不嫁人的?”

墨竹認真地回頭看她:“嫁男人做什麼?我就嫁給小云你好了,你可說好了,不許趕我走,也不許朝三暮四。”

緋雲哈哈大笑,心裡的那點子鬱悶頓時煙消雲散。

兩人走到許府後院時,看見一個婆子正對着那破舊的院子發呆,兩人對禮一眼,悄悄地走了過去。

等她們走近,婆子才發現身後有人,驚得連忙轉身就走,緋雲道:“阿婆,您是許府的人麼?”

那婆子見走不了,過來行禮:“你們兩位是來查案的麼?”

緋雲就看見婆子蒼桑的雙眼裡,有淚痕,應該是才哭過。

“不錯,許少爺和周少爺都死得很慘,卻一直查不到兇手,許大人又進了刑部大牢,我想盡快查出真相,還許大人一個清白。”

緋雲故意說道。

“清白?”婆子緩緩轉過臉來看緋雲。

婆子穿着粗布粗衣,但是,卻有一副好容貌,雖然一臉的皺紋,從五官上也可以看出,當年必定也是美女一名。

“莫非阿婆認爲許大人罪有應得?”緋雲敏感地問道。

“就算不罪有應得,也是活該如此。”阿婆冷冷地說完,轉身又要走。

“阿婆,你的東西掉了。”墨竹眼疾手快,向婆子遞上一塊玉。

阿婆震驚地看了一眼,忙搶過玉佩,默然就走。

“阿婆,這塊玉好眼熟啊,劉益少爺好象也有一塊。”緋雲完全瞎扯,玉根本就不是墨竹撿的,還是她從婆子身上順走的,故意要逗婆子多說幾句。

兩人在一起久了,就有了默契,有時一個眼神,就能讓對方心領神會。

婆子果然渾身一震,喝道:“胡說,此玉就此一塊,當年小姐贈於我的,怎麼可能會有另一塊。”

“哦,不知是哪位小姐送給阿婆的呢?阿婆看着這間院子發呆,可是曾經住在此院裡過?”緋雲裝似隨意地問道。

婆子卻不願意再多說,還是要走。

“可是表小姐?劉益的母親曾住過這間院子?”緋雲試探着問。

婆子果然渾身一震,猛地轉過頭來,淚眼模糊。

“你們都知道了?”婆子顫聲問。

“知道一些,但是,還有很多不明白,還望阿婆不吝賜教。”緋雲向婆婆行了一禮,真誠地說道:“兩條人命,死得不明不白,緋雲很想查清,還死者一個公道,還世間一片清明。”

“死了的未必冤枉,你一個小姑娘家,就不要太操心了,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婆婆卻擺擺手,一臉悲悽道。

“就算死有餘辜,但也要死個明白,作惡之人,該受律法嚴懲,而不是以暴治暴,不然,還有律法何用,弱者遭受凌辱後,沒有能力復仇又怎麼辦?忍辱偷生?還是應該以律法治栽纔是。

不守法制,私用暴刑,那以暴制暴之人,又與施暴者有何區別?”緋雲義正嚴詞地說道。

婆子瞪大眼睛看她,眼裡多了一抹欣賞與讚許。

“女娃兒到是一身正氣。”

“難得你一介女娃,竟然也敢維護正義,婆子佩服,既然如此,你想問什麼,我但凡知道,不會隱瞞。”

緋雲大喜,問道:“還是那句話,這間小院,是誰住過?”

“表小姐當年就是住在這裡的,她是個好人,可惜……”婆子說着,眼裡又浮起淚水,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表小姐當年也是來投靠許大人的麼?”緋雲一臉詫異,許府很大,後院的好房好院並不少,許家人丁也不多,爲何要讓表小姐住在如此偏避之處?

“表小姐當年是否家境貧寒,很落魄?”緋雲等婆子情緒穩定了一些,又問。

“當年的趙家,在順安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如果不是一場大火,表小姐又豈會來到京城,可就算一把大火燒了整個趙家,可表小姐也不窮,趙家的家底子,又豈會吸是一座宅院?”婆子冷笑着,眼睛幽幽地看着前院破舊的小院道。

“那她爲何要住進許家?”

“是老太爺接回來的,老太爺不讓趙小姐住在外面,說是要照顧這個舅侄女,老太太是趙小姐的姑姑,對趙小姐又好,小姐剛失去親人,自是捨不得姑姑這個嫡親,便住進來了,可惜,她卻看不見老太你的狼子野心……”

“趙家在京城也有不少產業,小姐一個未出嫁的女兒家,不好拋頭露面,下面的奴才也看她軟弱,奴才大欺主,小姐維持得雖然辛苦,卻也不愁吃穿,還幫襯許家不少。”

“哦,當年許家家境也不太好麼?”緋雲忍不住插嘴道。

“許家看着大,卻早就是空架子,老太爺吃喝嫖賭樣樣都來,老爺那時候還沒有考取功名,也是個好吃懶做的,諾大個許家,其實也是隨時會倒的。”

“老太太之所以硬把趙小姐請回府,無非也是看中了她的家財,後來,看小姐對許家還有些戒備,便說要把小姐許配給老爺,老爺年輕時,也是一表人才,對小姐又殷勤,小姐還是動了心,後來,家財一點一點被老爺挖了去,唉!”

“如果許老爺肯娶表小姐,那些財產也算得上是嫁妝,給了許家也無可厚非,只是,後來爲何這樁親事又黃了呢?”墨竹不解道。

“是啊,若是婚事能成,又哪來後面這許多事情,女兒家啊,總是會被男人的幾句甜言蜜語哄得忘乎所以,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得來的,卻是男人的負情負義。”婆子長嘆一口氣道。

“當年,我就是小姐的丫環,勸過小姐多少回,小姐被老爺迷了心竅,怎麼也不肯聽,後來,自是自食其果。”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爲何趙小姐又嫁到了劉家?”墨竹一臉八卦。

“老爺後來考取了進士及弟,上門求親的就多了起來,現在的太太是吏部尚書的女兒,看老爺風流倜儻,心生愛意,兩人一見傾心,有了權貴之女,老爺又豈會還在乎趙小姐,可憐小姐當年懷着身孕,被趕出許家,老太太匆匆給她說了門親事,遠嫁奉天。”

婆子話沒說完,已經是淚流滿面。

“豈有此理,這許家老太太也太黑良心了。”墨竹氣憤道。

“豈止黑良心,簡直就是人面獸心,許家人,都是畜生。”老婆婆咬牙切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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